“男兒一諾值千金。”文璟再次將盒子推過去，“說過的話，又豈能反悔。”
雲微瀾蹭地站起，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眸瞪着他，想反駁，又找不到話來駁，以至胸口因氣惱而微微起伏，桃李似的臉頰更是泛起紅暈，更顯清美。
慕容顯向來沒什麼溫度的心頭微微一熱。
這種感覺很遙遠，似乎只有在他第一次面對身無片縷的女人時纔有過，可之後，就再也沒有過了。
“你就滿足我一次，可好？”屋內，文璟軟下聲來，好言好語地哄，“我就是想看看你穿女裝的樣子，你依我這次，我也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
雲微瀾脫口道：“那你也穿一次女裝給我看看。”
“……”文璟嘴角一抽，遲疑了一下，答應，“好。”
雲微瀾這纔不情不願地取出盒子裡的裙子，走到屏風後去換。
“還躲着我做什麼，你身上還有哪裡我沒看過。”文璟坐在她之前坐過的凳子上，撐着額頭懶洋洋地道。
“滾！”屏風後傳來的聲音含着惱羞成怒。
文璟只低低地笑。
慕容顯抓着瓦片的手倏然捏緊——果然已經親密到這種程度了麼？
眼眸緊盯着那扇屏風，燈光映出一個朦朧的身影，影影綽綽，修長動人，只是這麼看着，想像着此刻屏風後那人正在做些什麼，心神便已不穩。
心情，有些迫不及待。
“好了沒有？”文璟懶聲詢問。
“好了好了……”迴應的人聽起來有些手忙腳亂，還夾雜着低咒，“什麼亂七八糟的，能不要這飄帶嗎，都打上死結了……裙襬也太長了，還分好幾層，怎麼走路……”
還未見到人，只是聽着這些話，慕容顯心頭的熱便生了燥意。
描了黛眉，抹了胭脂，塗了脣脂，再穿上這柔美嬌軟的裙裝，煥然一新的雲微瀾，會是個什麼模樣？
屏風後人影輕移，人，出來了。
就在雲微瀾顯現在燈光下的一剎那，慕容顯呼吸猛然一窒。
文璟緩緩站起，在她提着裙襬走近的那一刻，伸手，抽去她頭上的髮帶。
如墨的烏髮散落下來，如雲，鋪陳在身後，光滑，黑亮，好似世間最柔軟最上等的綢緞。
衣裙似火，眼波流湛，彷彿落日時分，天際最綺麗的那一抹雲霞，蘊了華彩，染着暉光，在最不經意間便驚豔了過往。
雲微瀾在文璟眸子裡，在氤氤繞繞的旖旎悱惻中，看到一個如此鮮亮的自己，清晰而深刻。
她勾了脣，輕聲問：“好看麼？”
“好看。”文璟修長的指撫上她的脣，低沉的語聲溫柔又繾綣，“我的小八怎樣都好看。”
她的脣角止不住上揚，明亮的眸子映着燈火，璀璨若琉璃。
文璟眸光愈深，似受了蠱惑，緩緩低下頭去……
慕容顯緊盯着越來越接近的兩人，手背青筋突起。
他討厭雲微瀾此刻不加掩飾歡欣的笑，更討厭那雙連明亮的眼睛裡只容納一個人的身影，但最讓他深感厭惡的，是文璟幾乎就要與之碰上的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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