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一口血箭飆出,墨凡滿臉漲紅,他依舊是小看了這顆櫻桃大一點兒的妖丹,纔剛剛吞入腹中,就覺得胃都要被融化了一般。
強忍着甜意,又將嘴裡的一大口血給嚥了下去,突然間他覺得好渴,此時就算給一條河水,他篤定都能給喝個精光。
胃裡的灼燒感實在太痛了,流着滿頭的大汗臉上一抽一抽的,似乎自己的腸胃已經被燒焦了。
媚兒一盆冷水就潑了過去,少爺全身都在冒煙,她這個時候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幫他物理降溫,又舀了一瓢冰冷的水,直接就往少爺嘴裡灌。
墨凡覺得這一盆冷水潑的太是時候了,這婢女簡直無可挑剔,只是自己有心誇讚她,卻不敢讓心神失守,照着武圖上記載的煉體之術,全身心抵抗着靈力的衝擊。
妖丹分很多種,但是在直接吞服的情況下只能分兩種,一種是沒有戾氣的,也就是妖獸自然取出或者真心獻出來的;
另一種則是殺妖取丹,妖丹是妖獸修行的根基,也是儲存所有靈力的地方,所以也可以說妖丹是自有生命的,強行吞食帶有戾氣的妖丹無異於找死。
而墨凡就正在做着這種找死的事情,即便是媚兒一瓢一瓢的在給他灌冷水,一盆一盆的往他身上潑,依舊杯水車薪,根本驅散不了已經鑽進他經脈裡的靈力。
靈氣是存在於各種載體乃至大自然中,當靈氣被妖獸或者人類修士吸收之後,就會經過功法的運轉,轉化成靈力儲存在體內,所以靈力比之靈氣更精純,是可以直接驅使的一種力量。
如果說此時體內的靈力是脫繮的野馬,墨凡此時就等於是拿着鞭子追趕野馬的馬伕,他必須控制這些野馬,讓它們按照自己的意願老實待在馬廄或者戰場上,而不是肆意踐踏自家的領土。
可此時的墨凡只是一個牧童,這些野馬根本無視一個牧童的吆喝,甚至是要撞死他這個小小的牧童。
心念一動,冰輪玦出現,結果這些野馬開始慌張了,因爲冰輪玦在墨凡的身體裡,好像一匹高大的草原巨狼,不,應該是狼王一般的存在,開始肆意屠戮,吸收着這些精純的火靈力。
墨凡既慶幸又很鬱悶,他本意是想讓冰輪玦修復已經燒焦的經脈和腸胃,誰知道這東西才一出現,就開始瘋狂吸收妖丹裡的靈力,竟然是在跟自己搶食吃。
媚兒也發覺少爺的身體開始有些異常,好像沒有之前哆嗦得那麼厲害了,也不再那般滾燙,看來自己又能繼續裝犢子了,若是再挺不過來,就只好把這個傻缺少爺給抗到黑石那裡去了。
不久之後,墨凡從鬱悶轉化爲狂喜,冰輪玦在吸收了靈力之後,開始治療恢復自己破損的身體,竟然比以前快上很多。
這種情況應該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冰輪玦在吸收靈力的情況下,治療能力會變強,另一種可能就是冰輪玦在生長,也許,它真的是將靈力當作了養分在變強。
不管哪一個可能性是對的,對於墨凡來說都只有好處,如果不是冰輪玦,墨凡不認爲自己能活下來,還能肆意的呼吸。
經脈在修復之後,居然比之前強韌了不少,雖然墨凡感覺不出經脈有拓寬的跡象,但是力氣肯定是增加了很多。
又過了片刻,強烈的口渴感覺也消失了,估摸着這會兒冰輪玦是在幫着修復自己的腸胃。
墨凡一臉的賤樣,他此時沒有想別的,而是在想如果連腸胃都能修復,是不是也意味着自己的酒量是天下無敵的?
改日去黑石老頭那裡討酒喝,把他一直喝到土裡去,就不會跟自己搶媚兒了,誰說高手過招一定要比拼功力的?酒力也能定生死。
媚兒別的本事不說,竊聽別人心裡的想法可是她的天賦,此時聽到少爺想弄死黑石,很是高興,倒不是她討厭黑石,而是這個傻缺少爺很在意自己,這挺好。
巨弓被拉扯得近乎滿月,墨凡一鬆手,一直木質的羽箭竟然能透穿一株小樹苗,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是真實的,即便那只是一株樹苗。
不管是武圖裡的煉體之法,還是妖丹之中蘊含的靈力改變了身體的強度,或者是其它什麼原因,至少墨凡找到了一條正確的道路。
即便這條路很痛也很苦,早晚也會適應下來的,至少不會那般輕易就被餓死了,除非這不愁山裡沒有獵物可尋。
對於一個只是想活下去,或者說只是想混吃等死的人來說,這絕對是天底下最大的驚喜了,甚至比一個喜歡吃魚的人學會釣魚更讓人興奮。
媚兒盯着被羽箭射成蜂窩的樹苗,在嘆息那棵小樹之短命的同時,也着實爲少爺高興了一把,好歹也算是一個進步。
相對於媚兒的欣慰,遠遠沒有那個少爺自我感覺那般良好。
“怎麼樣啊?我現在如果說獵頭熊瞎子過來,你總該相信了吧?”
媚兒沒工夫拍少爺的馬屁,她得忙着燒柴把炕裡的溼泥蒸乾,餓不着凍不着纔算是過日子呢!
墨凡見自己又被無視,有些惱怒,一共就主僕倆人,你說你個婢女都不搭理少爺,我還到哪去找存在感?
背上強弓裝了滿滿一筒子箭矢,帶着生火用的火鐮就出發了,自己現在長本事了,有火就不怕凍着餓着,臨走之前不忘風蕭蕭兮的來一句:“安生等我兩日,新牀新褥子,熊皮氅子我必須給弄來。”
墨凡剛走不久,那隻漆黑色的信鳥就飛到了媚兒的肩膀上,一動不動的等待着主子的命令。
“傳令,五百里範圍內的妖獸蟄伏,但凡敢出來活動的我會親自抹殺,大護法的兵卒也不行。”
信鳥飛走了,媚兒依舊有些擔心,這次少爺肯定會走很遠,雖說是好事,但是她心裡總有些莫名的擔憂。
這東部乃是大護法的地盤,如果是在荒山南部洪域邊界,少爺就是主子,哪裡還需要打獵爲生,洪域海里的妖丹送他幾千上萬顆又如何。
山石草木在飛速後退,暴增的速度讓墨凡覺得自己身輕如燕,奔跑起來和虎豹沒有多大的區別,何況自己只有三條腿,還有一條腿一時半會兒的根本派不上用場。
兔子?無視,繼續跑。
狼羣?無視,繼續跑,不跑是他媽二傻。
一直奔跑了近兩百里地,眼見着前方的草木漸漸有了生機,就像提早進入了春季。
熊?無視,不對,是熊?
墨凡停下了腳步,遠遠看着那頭朝着西邊晃盪的黑熊,有些茫茫然,這就給自己碰着了?這個季節不該是冬眠的嗎?還尋思着去哪個洞裡趁着冬眠偷襲一下,這正在歡騰的怎麼殺?
雖然自詡高手,但是真要和誰幹起架來,連個一招半式都不會,箭法又很爛,怪就怪武圖上面只有強煉體格的法門,卻沒留下個武技什麼的,即便體格再好,墨凡也不相信自己真能和熊瞎子硬抗。
牛皮也跟媚兒吹了,調頭回去告訴她沒碰着?可自己也得把自己鄙視的沒臉沒皮的,丟不起這個人啊,自己出來這趟遠門,可不是隻爲了跑跑步。
給自己做了大量的心裡工作,卯足了勁,才一步一驚地朝着西方走去,從小心翼翼到一路小跑再到狂奔,怎麼就攆不上這熊瞎子呢?
草木已經綠油油的,一些個經年的老樹枝葉繁茂,花草爭豔好似仙境一般,墨凡恍然大悟,在這裡哪還需要冬眠?
早知道有這麼個好地方,就該將媚兒帶來這裡安家,害得以前自己套兩隻兔子都高興好幾天。
對於獵人來說有獵物就是財富,也相對的,獵物多了就會有更高級的食物鏈,危險也必然會大大的提升。
毛皮氅子脫了掛在一株老樹杈上,一是這裡已經暖和許多,二來也是害怕自己迷路。
誰知道這仙境是不是真的,萬一碰到個仙女什麼的可得調頭就跑,不然小婢女一個人在家會餓死的。
熊的蹤跡都找不到了,墨凡作爲一個剛出道不久的半拉子獵人,感覺自己特別迷茫。
被蛇蟲鼠蟻咬一口怎麼辦?被馬蜂蟄了會不會死翹翹?這裡他媽的好像什麼都有。
武圖裡倒是記載了一些珍貴的草藥,是服用之後可以提高體質的,這裡居然也能尋到一種兩種的,墨凡也沒敢去摘,萬一有毒呢?下次得弄個皮手套專門來採藥。
好險不險的躲開了一朵食人花的攻擊,也是多虧了腳底下絆倒了自己的蟒蛇。
撒丫子跑了一大段路,回想一下那蟒蛇如果吞了自己,估計它都不會噎得慌。
那樹上掛着的是什麼?蛆嗎?比蟒蛇還粗的蛆?連個頭都沒有,只有一圈圈的獠牙,墨凡噁心的直反胃。
這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那頭熊要不被分屍了纔怪,也怪不得自己找不到它的蹤影了。
不行,得趕緊回去,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雖然自己最不屑當什麼君子,偶爾被迫承認一下倒是無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