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大楊村的生存惡劣環境,我是有耳聞,但是親眼見到纔是觸目驚心,真的很難想象有人每天生活在這樣的惡劣環境中!
我拉着冉柔來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讓她親身感受一下,煤礦帶來的污染!
當然像這樣的地方真的很多,只不過大楊村看起來比較特殊,各種榮譽加層也比較多!
村裡給各家修了氣派的二層小洋樓,確實在整個南華市都是數一數二的,但是在這樣的生存環境下,就算是住進金鑾殿又能怎樣?
我看了冉柔一眼,她也看我,我們的目光對視了一下,但旋即又分開,我想她很清楚我的用意,但是冉柔會不會有所觸動這就難說了!
因爲我覺得冉柔對於權力上,有種執念,而且是近乎狂熱的執念,我記得有位心理學家說過,女人遠遠要比男人有韌勁,隱含的潛臺詞就是,女人的執着度要比男人強烈的多!
作爲冉柔在權力的慾望上充滿了渴求,所以當面對權力取捨之時,我並不敢肯定她的想法,更猜測不到她內心的活動!
在有關部門的協調下,終於路通了,大楊村的調研之行也結束了,冉柔他們離開了,但是我留了下來。
當我提出要留下來的時候,冉柔的眼中流露出詫異之色,但她沒有說什麼,倒是王勝平的臉上充滿了惶恐和激動。
南坪區的區委書記劉全友也說要留下來,但我並沒有同意,當然對方也只是嘴上說說,最後留下來的人有我,還有我的秘書小劉以及錢大壯!
王勝平有些惶恐不安的跟我說,村裡的條件確實不咋地,想把我安排到山下住宿。
而我卻故意打趣他,怎麼這就打算轟我們走嗎?
王勝平惶恐的擺擺手,連說不是,不是,可是又不知道說點兒啥纔好,而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熱上兩壺酒,今天晚上我跟你好好聊聊!
王勝平先是一愣,緊跟着臉上激動,惶恐還有興奮之色參雜在一起,竟然讓他的臉色看起來不知道是哭還是該笑……。
晚上我們就住在了王勝平的家裡,幾個人坐在炕頭上,桌上擺了一些家常菜,還有熱好的幾壺酒,當然,這些菜肯定跟大飯店沒得比,但勝在有股自然田園的味道。
我直接拿起酒壺,給王勝平倒了一盅,王勝平激動得手足無措,要搶過來給我倒酒!
而我擺了一下手說道,酒桌上沒有大小,更沒有職務,只論兄弟,我記得你今年48吧!
王勝平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瞠目結舌的看着我,隨後我又說道,聽說你的孩子大學畢業了是不是?
王勝平愣了好一會兒,才問道,您,您咋知道的?我微笑不語,隨後拿起小酒盅說道,勝平老哥這一杯我敬你,今天要不是你,恐怕我張子健已經走上了黃泉路了。
王勝平激動的端起酒盅,可能是因爲激動酒撒了一大半,而且還不停的說,哪能呢,哪能呢……?
說實話,我對於王勝平的印象非常好,因爲我提前打聽過這個人,能力不錯,肯幹,而且人品好,尤其在大楊村村民心目口碑絕對是槓槓的!
我也沒再跟他客氣,嘴裡說了聲先乾爲敬,說完一仰脖,將酒倒進嘴裡,隨後亮了一下杯底。
王勝平用顫抖的手喝下這杯酒,我笑着說道,勝平老哥不錯,真的不錯!
旁邊坐着的小劉立刻給我們再次倒滿酒,而錢大壯在旁邊說道,今天真幸虧勝平老哥了,你不知道,當時我的心都已經在嗓子眼兒裡了,到現在我還感覺小腿肚子轉筋,勝平老哥來什麼都不說,我敬你三杯。
估計王勝平沒受過這樣的待遇,或者本來人就老實,並不善於巧言令色,激動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不過在旁邊,錢大壯還有小劉的故意調動氣氛下,王勝平也沒有開始那麼拘謹了。
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你一杯我一盅,關係變得越來越熱絡了。
我瞭解到王勝平原來是個小包工頭,80年代初就到外邊闖蕩,後來掙了一些錢回到村裡,因爲村裡人覺得他是個能人,所以把他選爲了村長。
當我問起大楊村環境的時候,王勝平嘆了一口氣,說道想當年大楊村雖然地處在山裡,但是有山有水,景色真的挺不錯,前些年林子裡到處都是野兔,野雞之類的,甚至還有獐子和野豬!
想當年他爺爺就打過一隻野豬說完用手比劃了一下,可能覺得比活的有些少,最後乾脆將兩隻手全部張開,我們都跟着笑了起來。
隨後他接着說道,後來因爲地底下發現有沒不少人來這裡挖礦,村裡也因爲這個發家致富,但是周圍環境確實變得越來越差。
緊跟着又感慨了一句,錢是有了,但是家變樣了,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樣子了。
我問王勝平,難道村民沒有想法搬出去嗎?
王勝平說,他們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總有村民覺得故土難離,商量了好幾次,也沒有結果,就這樣一直拖着。
其實並不是因爲故土難離,主要是因爲地下有煤,如果村子搬出去,這塊地就不是大楊村的了,所以不少人並不願意離開,王勝平接着說道。
我問起現在村民的健康情況,王勝平搖了搖頭說,現在的村民健康真的長的問題,去年村子裡組織村民去體檢,不少人檢查出肺部有毛病,還有幾個人得了癌症,但就這樣,這些人依然不願意離開。
我問爲什麼,王勝平說,這裡是他們安身立命的地方,如果離開這裡吃什麼。喝什麼,靠什麼活?
聽到這句話我笑了,隨後問王勝平,村子富起來是幾年的事情?
他扳着指頭數了數,說是近五年的事情,在五年之前,大部分村民還在土裡刨食呢!
我點着一顆煙抽了口,你們富裕是因爲地下有煤,這是不爭的事實,但最主要的還是國家政策,如果哪一天國家政策變了,煤價再跌落下來,你們還會是這個樣子嗎?
王勝平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臉上露出思索的神情,過了一會兒搖搖頭。
我說這就對了,光靠煤炭只能是坐吃山空,煤總有挖完的一天,更何況哪天國家政策變,煤價再一下跌,這裡的環境又破壞,想要拿起鋤頭,再從土裡刨食,那就更加困難了。
你作爲大楊村的村長,應該有居安思危的想法,應該從長遠的利益爲整個村民着想。
聽我這麼說王勝平撓了撓後腦勺爲難的說道,要不行的話,從村裡拉出一支包工隊,到外邊繼續攬活,這樣應該沒有問題。
我笑着搖了搖頭,說他想法有些簡單,應該換個思路,現在我們有錢了,既然有錢了,就可以把錢去投資做別的有前途的行業,怎麼能越活越活回去了呢?
說完這句話,我意味深長的看着王勝平,王勝平雖然老實,不善於言談,但老師並不代表蠢笨,更何況他在外邊闖蕩了多年,眼力勁兒還是有的。
他將杯中的酒一干,抹了一下嘴巴,熱切的看着我說道,張市長,您說吧,您讓怎麼幹我們就怎麼幹。
聽到這句話我看了一眼錢大壯,錢大壯笑着從包裡拿出一碟疊資料,放在了他的面前。
王勝平拿起這疊資料翻了兩下,眼中露出迷茫的神情,看着我問道張市長啥時光伏產業啊!
我笑着給他解釋了半天,儘管不斷點頭,結果發現王勝平臉上迷茫之色更甚,知道他並沒有聽懂。
我琢磨了一下說道,沒有日頭莊稼能不能生長?
王勝平說不能,我接着說道,因爲日頭裡蘊含着能量,莊稼把日頭裡的能量吸收了,所以就生長起來了。
而這個光符的作用就是把日頭裡的能量吸收了,然後轉化成電,然後咱們再把電賣出去掙錢,現在你明白了吧!
王勝平這才點了點頭,隨後思索了一下說道,這不是跟我那小子做的那個竈火意思差不多!
原來王勝平的兒子王凌譜,去年在家裡搞了一個太陽能竈,說用這個東西可以做飯燒水,還可以減少污染。
但是王勝平覺得太麻煩,還不如燒炭來的便易,所以一直扔在柴火間,聽到我們這麼說,頓時想起這件事情。
我笑着說道,對,就是這個道理,太陽能不但能夠發熱,還能夠發電,如果我們把太陽能運用好了,咱們大楊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而且咱們要從長遠考慮,所以我建議大楊村應該考慮產業轉換,產業升級,而現在光伏產業正在悄然升起,最終會代替煤這種不可再生資源。
王勝平又問我啥是產業轉型和升級,我笑着說道,就好比是有錢了,修了路,三輪摩托車也就可以換成大奧迪了!
說完這句話,我們們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