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很想伸手,撫平她糾結的眉心,撫平她的憂傷,這一切不管是因何而來,都不應該是出現在這麼一個恬靜的女子身上。
車子行得很穩,楊家樂迷迷糊糊中便睡着了,只到車子突然停下,她才揉着睡眼坐直身子,打量着車窗外面。
“這裡是哪裡?”她突然發覺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欣然姐託我幫她買點中藥回去。”龍天奇一邊解下安全帶一邊道:“家樂,我在車上等我一下,我買了就回來。”
“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了。”龍天奇的身影瞬間消失在人羣中,回來時,手中多了一包藥材,和一個漢堡。將漢堡遞到楊家樂手裡道:“你一定餓了吧,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我不餓,你吃吧。”
龍天奇才不管她餓不餓,拉過她的小手,將漢堡塞了進去,隨後啓動車子上路了。
“謝謝。”楊家樂望了他一眼感激道,輕輕地咬了一口漢堡再度轉向他,含笑道:“你剛從布拉格回來吧?那裡漂亮麼?”
龍天奇緊抿的脣淡開一個微笑,想了想道:“挺漂亮的,布拉格不僅是一個神秘的地方,還是一座美麗而古老的山城。”
“是嗎?那一定有一個很神聖的神話。”
“神話倒沒聽說過,不過有這樣一個傳說:古時開始建設城市時,建築師去到那裡勘察,他遇見一個老人,正在鋸木做門檻,做得異常認真、仔細,建築師深受感動,城市建成之後,便命名爲布拉格。布拉格這個名稱來自德語,當地稱它爲布拉哈,意爲“門檻”。”
“是了,你去過羅馬麼?”龍天奇突然問道。
“在小的時候去過。”
“布拉格的建築跟羅馬有些相似,古老的建築保存的都比較完好。”
“爲什麼你會選擇到那個地方去讀書?”楊家樂着實好奇,一般這種有錢人家都喜歡往西方發達國家跑。
“那個時候喜歡吧。”龍天奇笑了笑。
車內廣播報時響起,八點整,楊家樂心中一驚,居然這麼晚了?龍天賜知道她和龍天奇在一起,指不定又會怎麼樣呢。
焦急不安地呆了半個小時,龍家終於到了,楊家樂跟在龍天奇身後往主樓走去。一樓大廳內,這個時間本該在辦公的龍天賜居然悠閒地坐在沙發上翻閱報紙,手中的酒杯在聽到腳步聲時頓了一頓,隨即放在桌上。
坐在他身邊的沈欣然一臉俏笑地迎了上來,開懷道:“你們倆回來啦?逛街好玩嗎?天奇,有沒有幫我捎中藥回來?”
她一開口,楊家樂便知被設計了,着急地望向沙發上的龍天賜,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
“當然,給你。”龍天奇將白色紙袋一拋,沈欣然接了個正道:“謝啦。”
“對了,你們吃飯了沒有?我去幫你們熱一下飯菜。”
“還沒呢。”龍天奇道。
“我吃過了。”楊家樂道。
龍天奇盯着她,關懷道:“家樂,只吃一個漢堡怎麼能算吃過,再吃點吧。”
“不用了。”楊家樂哽着聲音道,沈欣然的虛僞,讓她的心寒到了極點。她想上樓,想逃。可是她又是多和的想跟龍天賜好好的解釋一翻,告訴他,她和龍天奇什麼事都沒有。
“我先去洗個澡再下來吃。”龍天奇完全感覺不到兩個女人之間的那股暗勁,‘噔噔’往樓上一路小跑着上去了。
楊家樂猶豫了五秒,終於鼓足了勇氣,緩緩走向如雕像般一動不動的龍天賜。蹲在他的腳邊,雙手扶在他的膝上,幽幽地開口:“大少爺,我知道,不管我怎麼解釋你都不會相信,可是我還是要說,我和天奇是清白的。”
她是在以女奴的身份在說話,在請求主人的原諒,可是她的心底又是多麼的渴望,他能相信她,在乎她,甚至知道自己的真心。
龍天賜俯身,火紅的雙眸好似瞬間燃起了火苗,無情地焚燒着她,冷冷地逼出一個字:“滾!”
楊家樂凝視着他,他的怒火,怕是一時半會下不去了。她似乎能感受得到身後沈欣然小人得志的微笑,她又一次成功了!
起身,越過她,楊家樂往樓上走去。
龍天賜注視着她消失在旋轉梯的背影,深深地吸了口氣,將高腳杯中的酒液一飲而盡,等了她一晚上,就是爲了對她說一個‘滾’字嗎?
楊家樂!她居然公然跟天奇去逛街?她的這種行爲,是對他權威的一種挑釁嗎?
沈欣然一面勸他少喝點,一面將杯中的酒液斟滿,看着他這個樣子,她的心又傷又喜。喜的是她的計謀得逞,傷的是,她看到了他的真心,那顆在乎楊家樂的真心。
“天賜,我不能爲你解憂,但我能陪你喝酒。”沈欣然的聲音輕柔甜美,如高級琴師奏出的琴音,魅惑人心。
龍天賜望了她一眼,冷笑着舉杯與她相碰,仰頭一飲而盡。
酒很烈,他的心很傷,不稍一會兒,便讓這八尺男兒這麼臣服了。
“天賜。”沈欣然撫着他的臉,輕喚着。
龍天賜狠狠地甩開她的手,腳步凌亂地往樓上走去。他是醉了,但不至於連人都不認識,眼前的女人,不是他想要的。
沈欣然追了上去扶着他,準備送他回臥房,龍天賜卻直直地往回廊的更深處走去。沈欣然屏息地盯着他,心,似乎要在下一刻跳出體外。
尚未來得及表現出心喜,她的心突然就沉了。龍天賜倚靠在楊家樂的房門前,一下一下地敲打着門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