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神大陸很少能見到放逐者羣體的來往經過。
這並不奇怪,戰神大陸在放逐者眼裡是辛德文明的主要代表,亦是主要大敵。毀滅神和死亡神直屬屬下,一者是怪物,一者是死靈生命。放逐者們對這兩方,反倒沒有太強烈和濃厚的敵意。
即使是放逐者們因必要的採購,不得不前往死亡神城和毀滅神城,走的路線也絕不會經過戰神城,也不必要經過。穿過冰封大陸,就能直接到達黑暗森林,繼而進入毀滅神城。哪怕要去死亡神城,亦能通過連接黃沙區一側的黑暗森林穿過。
說白了,放逐者們在可能的情況,絕不會經過戰神大陸。
血神小隊的成員,對於前往毀滅神城的路線,並不熟悉,除依鬱外,其它人對於路線有限的瞭解來源,僅僅是簡單的地圖。當然需要有人帶領,況且到達毀滅神城後,沒有忠義組織內相對有名望的人接頭,憑小血神隊的成員,也根本無法完成這趟任務。
陪同小血神隊出發的,是四男三女,其中六人一直負責着這方面的事務,而最後一個女人,這種事情原本是絕輪不到她來的,但由於她本身的堅持,還是來了。她當然是眸璃,這一趟來回,所需時日不短,對於眸璃而言,那是無比漫長的分離。
兩人之間的關係,用放逐者羣體中的方式來說,早已經確定了。認識和知道兩人的,都將兩人作爲相戀的情侶看待,不認識聽說過兩人的,同樣這麼認定。這早已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因此,眸璃早已不再會因爲旁人的注視和眼光而羞怯。
眸璃很坦然大方的挽着依鬱手臂,緊貼着依鬱身體,寬大的披袍卻仍舊無法掩蓋那凸凹有致的身形。芊細如蛇,高聳如峰,讓人想入非非的身材。儘管沒有誰當着面道出眸璃動人軀體配合美麗臉龐所帶給人的遐想是如何強烈,但依鬱卻知道,有很多人都將眸璃做爲幻想的對象。
冰封大陸是一片神奇的天地,似乎永遠不會停止的,迷漫天地的風雪總是那麼美麗而又凌厲的殘酷。因之產生的寒冷,即使是眸璃的內功修爲,也無法完全無視。放逐者羣體們的衣物鞋套,均不附帶如戰神大陸勇者們穿戴的那些般,具有法術附加效果,所以,大家都覺得很冷。
尤其是小血神隊的成員們,本就是初次嘗試在這種殘酷的天候中趕路,難免的不時搓手跺足,試圖生起些許溫暖,或是將鞋上凝結的冰層震散,驅除些寒意。
頂着這般大風雪,壓着十輛八輪木車趕路,滋味實在不好受。如果有些什麼能暖暖身子,那該多好,不止一個人這麼想。
但開口說出想法的,是小血神分身一,那個總是最不會也不願隱藏內心想法和感受的可愛女子。“眸璃姐姐,隊長,這裡離冰封城不遠,不如我們前去那裡歇歇腳吧?這鬼地方好冷呀,我怕再過會,非被活活凍死不可!”
眸璃雖然在這行人中是身份最高的,但此行完全是陪同,並不負有什麼職責,相對於另外幾名同行的放逐者而言,不存在什麼發言權和決策權,當然,這只是從嚴格的職務定義上來說。
眸璃理所當然的,將目光投至那幾名放逐者身上,繼而又落在依鬱那張被披袍遮擋住的臉部。同行的老輩分女放逐者語氣很有些爲難的道“不是我們不體恤大家,但是帶着這麼多寶石,我們只能挑最偏僻沒有辛德文明戰神大陸那些人經過來往的路線。”
小血神分身一聞言無比失望的道“姐姐,那有沒地方能稍微避陣風雪?哪怕生堆火也好呀……”那女放逐者十分無奈而遺憾的搖頭,讓一衆小血神隊成員們最後的希望徹底摧毀。
依鬱這時終於開口了,語氣含笑着道“你們繼續趕路前進,我去冰封城買些烈酒回來讓大夥暖暖身子。”那女放逐者笑着道“我也正想這麼說,還是我去吧,鬱隊長你恐怕對冰封城並不熟悉吧?”
依鬱搖頭着道“不,那裡我還是熟悉的,師傅曾經帶我去過。”那女放逐者聞言,不再堅持。小血神隊的隊員們,大多發出歡呼聲響,這鬼天道確實太冷了,即使是默墨此刻也絕不敢說,對這天氣無所謂。更何況是其它隊員們呢?
眸璃連忙道“鬱,我陪你去。”依鬱輕手捧着眸璃被披袍遮擋住的臉,湊前親吻了口,微笑着道“難道你認爲,我應該把搬酒這種笨重活,讓你承擔麼?”眸璃聞言不再堅持,輕聲着道“那你快點追上我們,小心戰神大陸的那些壞傢伙。”
依鬱輕笑着道“應該是他們要小心我。”
眸璃釋然,嬌嗔着道“真是自大。”血神小隊頓時有幾名隊員齊聲着道“眸璃姐姐,隊長這可不是自大!就憑戰神大陸那些垃圾,就算幾十百來個,也不夠隊長熱身的!”
“就是就是!別說百來個,全上也只能讓隊長當菜切!”
依鬱輕笑着,轉身告別衆人,獨自去了,頂着漫天風雪。依鬱記得,很多年前第一次到達冰封大陸時,就曾見到一個放逐者,全身被披袍覆蓋,隻身獨劍在迷漫的風雪中前行。今天,同樣這般的一放逐者,變成是了依鬱自己。生活的變幻奇妙的不可思議。
離開一衆人的視線極遠後,依鬱擡手脫下披袍,展開被後血神之翼。衆人都冷,依鬱同樣很冷,實在沒有興趣這麼徒步走進冰封城,能飛不飛,那是找罪。
依鬱一個人來買酒,主動充當暫時的勞工,是因爲突然想虹炎了。虹炎幾乎從不離開冰封城內的酒館,不像芙清,不時都會到處走動。這種天候,也只有喝虹炎調製的烈酒,才能無懼冰封大陸的寒冷。
當依鬱推開酒館的門時,忍不住愣住。酒臺前並沒有虹炎的身影,佔據着虹炎過去位置的,是一個女白妖精,很美麗,身材雖不及虹炎,卻也十分火暴的白妖精。配上那臉上掛着的,極具風情的笑容,足以吸引很多男人的視線和注意力了。
依鬱徑直走近酒臺,坐下,目光落在白妖精那彷彿要將衣衫撐爆開來的位置。微笑着道“勾人靈魂的美人兒,請問你們這裡的老闆呢?”那白妖精俯身,雙肘撐在臺面,凝視着依鬱的眼睛,含笑道“我就是。另外,我必須提醒你,你該坐到後面去,這裡是留給只爲喝酒客人的地方。”
“我是來喝酒的。”
“在後面的位置,只要你肯出錢,有許多美麗且能滿足你任何要求的女人,同時也有酒。”白妖精含笑解釋着道。
“不,我不需要。即使我本是爲此而來,我不認爲除了你們這裡的老闆外,還有比你更值得我關注的女人。”依鬱語氣誠懇着道,那白妖精突然動作,右拳以極快的速度朝依鬱揮出。
依鬱擡手,握住白妖精揮出的拳頭,輕手一帶,將白妖精那長撫媚的臉,拉至自己面前。依鬱湊近白妖精的紅色長髮,深吸口氣着道“我是否應該對你如此熱情的招呼,至於回禮?”
“你最好先想想那後果。”
依鬱輕吻口白妖精的臉龐,微笑着道“我現在相信你確實就是這裡的老闆了,十分真誠和遺憾的告訴你。儘管你非常美麗迷人,但是你學虹炎,學的並不像,因爲你不是她。如果你完全展現屬於自身的美麗,我相信定然別有一種別人無法企及的美麗。”
那白妖精卻沒有因此生氣,輕手推開了依鬱,不以爲然着道“你錯了,我並不是因爲你能接住我的熱情招待而膽怯。只是因爲我認識你,儘管我很想知道你憑什麼能吸引虹炎姐和芙清姐,但我卻害怕自己會突然迷失。”
依鬱驚訝無比着道“不,我不能相信這是真的!我絕不相信,我曾經會沒有察覺到你這等美人兒的存在,更不相信我能把你從記憶中剔除,忘記。”那白妖精輕咬着下脣,語氣變重了些許,開口着道“是不是,始終不肯罷休?你要相信,那是很危險的事情,因爲我已經心猿意馬了,恐怕你會幾天都無法下牀。”
不待依鬱答話,那白妖精含笑着道“不過,我想你沒有這個時間。即使有時間,也會用在去見比我更有吸引力的女人。血神依鬱,銀璃姐想見你,她正在從黃沙區趕返的途中。當然,假若你見過銀璃姐後,還記得我且有時間的話,我這裡非常歡迎你。儘管你是個放逐者。”
依鬱輕皺眉,作思索狀,隨即開口道“很遺憾,我是來買酒的。不知道虹炎的酒,你是否也會調製?我需要不少,而且要儘快。”那白妖精語氣滿是遺憾的道“大概要讓你失望了,在銀璃姐沒有趕到前,這裡一定沒有酒能賣給你。”
依鬱重嘆口氣,繼而道“美人兒,請替我轉達她。不見難忘,見更悲傷。這是我對她的懇求,不,是卑躬屈膝的哀求。”
那白妖精含笑沉默片刻,將紅脣貼近依鬱嘴前,輕聲開口着道“銀璃姐讓我轉告你,希望你經過黃沙區時,能給她一個凝視。”依鬱語氣黯然的道“心有靈犀一點通,她果然道出了我唯一能說服自己懦弱的理由和藉口。”
白妖精眼神含情,定定凝視依鬱半響,輕聲細語的道“現在,你該有空了。你勾起了我的興趣,如果想就這麼撒手離去,這裡同樣不會有酒賣給你。”依鬱身影極快的閃進酒臺內,將那白妖精一把擁進懷裡,含笑道“難道你以爲,即使你肯賣酒給我,酒會比你更具吸引力嗎?”
白妖精卻臺手封住依鬱的嘴,滿是歉意的道“你真是可怕的魔鬼,讓我忘乎所以,連我已經舉行過結婚儀式的事情都給遺忘了。讓我怎麼辦好?”
依鬱神色無比痛苦着道“你該去戰神殿跪拜,懺悔你帶給我的殘忍傷害。噢,不,在這之前,你必須先賣酒給我,比我預先想要的量再多上一倍。我必須沉醉於酒液的麻醉,否則,你帶給我的無盡思念折磨,會一次次的把我徹底殺死。”
那白妖精臉上掛滿了自責之態,輕聲着道“你讓我很難過,很痛心了。我很渴望補償你,儘管你無法動我,但卻可以看,好嗎?我不願意見到你如此沮喪,希望這能帶給你安慰,哪怕是一點點也好。”
依鬱單手掩面,將臉別往一側,語氣悲痛的道“不,放過我吧。請給我酒,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你。你可想過,可看而不可擁有,那會當場把我殺死,那會讓我承受的思念折磨,更強烈,更深刻?難道,你忍心如此傷害我嗎?”
白妖精滿臉失落之情寫在臉上,語氣哀怨的道“不,我怎麼忍心呢?我賣酒給你,馬上。不要忘記,更不要懷疑,我比你更痛苦。我恨透了這被束縛,如果有一天,你再經過這裡,哪怕因爲不願悲傷,而不敢踏進。也請你記得問一聲,這裡可有一種酒叫解脫,當我賣這酒時,也是我爲你終於掙脫束縛之時。請你,一定要進來。”
依鬱沉默着,始終不再望向那白妖精,一瓶瓶的酒液被裝進包囊,最後放在依鬱身旁,依鬱嘆着氣,一把抓着包囊,重重嘆氣着道“即使我想忘記,也不可能。”依鬱說着話時,沒有回頭,負起包囊,拍動血神之翼,極快的飛出了酒館大門。
直到依鬱身影徹底消失在酒館大門許久後,那白妖精才收回了視線。不遠處的一個在酒館內工作的妖精此時走近,遲疑開口着道“老闆,他好象沒有付錢吧?”
白妖精輕輕搖頭着道“不,他早付過了。只是你看不見。”
那妖精滿臉困惑之色,歪偏着臉道“他什麼時候付的呀?怎麼我沒看到呢老闆?”白妖精輕嘆了聲道“就在我被他抱進懷裡的時候付的。”那妖精聞言更是疑惑了,脫口而出着道“怎麼可能,這麼多的酒,得好幾顆寶石呢。當時他的手就只顧在老闆你……臀部佔便宜,怎麼會在那時候就付了酒錢呢?”
白妖精輕擡右手,反指着胸口位置道“他真的付過了,酒錢就放進了這裡面……”忿聲着道“他真下流!”白妖精聞言搖頭着道“快去幹活吧,跟你說不明白。”
那妖精茫然而困惑的轉身走開,繼續低頭調製着酒液,心下始終無法想通,不斷反問着自己,老闆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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