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別重聚,卻沒有什麼與離別相關的慰問傾訴。掐罵依舊,倒騰依舊,倘若不是每個人的臉上和眼睛裡都被歲月和磨礪刻進滄桑,流露出怎也無法掩飾的厚重,一切彷彿多年之前般,毫無二致。
最先被灌倒的,仍舊是銀鈴,夢尋和非小小村莊出身的軍團老成員們,緊接着倒下的是裝醉的寬恕,而後是大牙,長牙,鏡子……冷漠還是如過去般,到實在撐不住時,一個瞬間移動逃個沒影,無視鋒和鈴兒響的辱罵,無視致雅的叫囂和譏諷,冷漠的早已是不要臉不要皮的人,哪會在乎這些?
酒未喝盡,鈴兒響和致雅已分別躺靠在依鬱和鋒腿上,沉沉醉睡過去,以保護偉大毀滅神爲最高職責的紅左使,早已跟鏡子,夢尋互相疊壓着躺倒,恐怕這會哪怕是天塌下來也不會有知覺,更別說保護偉大的毀滅神了。
廢棄教堂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了來,寒冷的氣流涌入,讓依鬱和鋒下意識的倒抽口氣。裝醉的寬恕此刻跳將起來,抱怨着道“喂!別門關好,想冷死人哪!”
一臉冷淡之態的幽幽哪裡理會寬恕?上足穩落地面,左手握着的大弓往背上一扣,大步流星的朝仍舊對飲的兩人走近。寬恕無奈替自己施放個隔離術,拍動翅膀飛近大門,費勁的將門緊閉。
鋒搖頭感嘆着道“瘋幽多有氣勢啊!可惜啊,她要是肯接管神箭分盟,該多好……”
幽幽邊大步走近兩人,邊隨意甩動一頭火紅色長髮,原本發上覆蓋着的積雪頓時盡落。待的走近了,擡腿將斜躺着佔據大片位置的鈴兒響踢移開些許,屈腿在依鬱身旁坐落,脫口而出着道“什麼時候走?”
依鬱凝視幽幽半響,忍不住失笑出聲,百年不變的性冷淡,百年不變的古怪脾氣。“想跟我一起走?”幽幽沉默,神態冷淡,根本讓人無從判斷真實心思和想法。
鋒怒喝着道“靠!發善心施捨你酒喝,你還他媽的還當我面挖人?”依鬱充耳不聞般轉移開話題道“夢尋美人兒呢?”鋒仰頭灌了一氣烈酒,砸巴着嘴道“修煉咯。惡魔聚會她掉落那麼多階級,不修煉幹嘛?”
依鬱將手中半瓶酒液遞至幽幽手中,輕笑道“軍團裡變化很大?笑吟也沒來。”鋒懶懶擡眼朝幽幽望將過去着道“你問瘋幽。”後者吞了口烈酒入肚,語氣冷淡的接話着道“早跑了,這些年來找我挑戰十幾回。”
鋒這時卻又接話道“你離開後不久。黑龍他們就動手了,不知道對箭聖亂生開出什麼條件,讓她答應傳授笑吟箭技,神箭分盟近半人被她帶着離開。她以爲瘋幽一直對她藏掖本事,一門心思想趕上瘋幽,到後來即使知道是誤會,背叛我們的感覺也讓她不願意承認,只能選擇仇恨堅定她自己的心。每次挑戰瘋幽都被幹死,至今還沒放棄超越瘋幽的夢想。”
依鬱失笑道“其實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這樣能讓她擁有不會動搖和放棄的生存依憑。”
鋒不置可否,自顧繼續道“夢尋惡魔聚會損失慘重,偏又不願意放棄裸與者的夢想,堅持不肯修煉神獲者。大夥按老規矩,幫她提升到十八階級,但她的能力跟寬恕實在很有距離,根本沒辦法跟着我們到危險區域修煉。
她也知道大夥不可能爲她花費太多時間,後來被一個新崛起的軍團長看上,想挖她過去,一直帶着她修煉,前些年階級上來了。也沒再跟我們一起練着,也沒離開軍團。一門心思想加入戰神殿成爲亞神,跟落花軍團混的久了,跟我們一夥混蛋變的有些格格不入。”
鋒說着喝了口酒,又道“今天來的很多新面孔你都沒見過,都是些沒上進心的雜碎,所以,不擔心會去戰神殿通風報信。很多老王八蛋們我都沒敢讓他們知道,從你變成毀滅神後,這四年來規模戰爭越來越多,恨毀滅神大陸的人海了去了。”
依鬱聞言笑着灌了氣烈酒,沉默片刻後突然道“我身邊出現個跟辛德長的完全一樣的女人,實力非常強悍。成爲真神時,唯一的線索時,惡魔之王創造的空間,被它自己親手毀滅……”
鋒神色凝重的傾聽着依鬱的敘述,不時開口打斷詢問幾句,寬恕飛返人堆,挑了個好位置直接拿別人的身體當牀塌,又躺倒裝醉睡模樣睡和過去。幽幽對兩人的談話無半點興趣的自顧喝酒發呆,不時抽出根啓雅神箭放指間轉動玩弄。
待的依鬱說完了,鋒遲疑着道“照你這麼說,每一個神之印記都有特殊意識波動,即使交替給它人也不可能瞞過衆神之殿的話,那麼惡魔之王空間的所有神之印記的人都不可能。目前知道的三個人奇怪女人,也無一具備神之印記,無法斷言她們出身很有問題。
但是,放逐者自立的兩真神哪來的真神印記?那兩真神身邊,是否出現類似的古怪?如果說他們的真神印記跟惡魔之王空間無關,那絕無可能。放逐者搜尋成爲真神的辦法這麼多年,偏偏在上次惡魔聚會之後不久,獲得線索,而惡魔之王也意外的自我毀滅。
說是因爲它對打敗衆神之殿產生絕望情緒的而這麼做,那是笑話。惡魔之王明顯是個在爲追尋什麼我們所不瞭解的力量,而陷入瘋狂的變態。我大膽假設,惡魔之王是發現可能擁有所追求力量的方法,但是也認識到它自身不可能擁有,惡魔空間的毀滅,就是爲了通過那短暫時間對其它空間進行干擾。
這過程中,就是它做什麼的時候,那麼他之所以變成人也就得到解釋,爲了跟放逐者接觸,爲了讓放逐者相信他,放逐者之所以能得到真神印記,應該就是在那時候得到它的蓄意幫助。
假辛德,假銀璃,假幻璃,或許是受干擾而產生的特殊存在而跟此事無關,又或許是爲某些目的在空間受干擾時由精靈真神對放逐者真神日後的勝利做出的部署。傻瓜纔會認爲這三個女人真能主導控制你們,所以她們的價值和意義,絕不是計劃中的最主要組成部分。
如果這個假設成立,問題的焦點就落在,爲什麼它會選擇幫助放逐者?用毀滅創造一切的方式平白將它所追求的力量轉手讓給無關之人,顯然不太可能。它既然已經徹底毀滅消失,又以什麼作爲延續自身的方式以獲得所追求的力量存在?”
依鬱聽着鋒的假設,心下頗是歎服,鋒的心思確實非常縝密,如此一來,這個假設雖然未必正確,但卻幾乎解除所有疑惑。仙蹤林妖精的誕生方式,是由聖樹孕育的,精靈神如果要改變幾個新進入生命的容貌體形,未必是做不到。思索片刻,依鬱卻又露出古怪之態,盯着鋒那張嚴肅的臉。
後者摸着下巴道“所以,神經鬱。按照這個推測,惡魔之王很可能是幫助放逐者,打算把非放逐者三真神全部毀滅。很可能他的目的就是藉助放逐者,最後毀滅衆神之殿。而你,現在是最危險的啊!被戰神和死亡神攻擊,同時又不得不跟放逐者兩真神聯盟,但是一旦兩神被打倒,最後剩下的你,自然也難逃厄運……”
依鬱聞言脫口罵咧着道“靠!你他媽的說了半天就是爲了讓我跟黑龍結盟共抗放逐者兩真神吧!真他媽虧你想的出來,藉着線索編了套這麼完美的理由說辭。”
鋒語氣沉重的道“鬱,你看我像是爲了向真神表忠而出賣自幼一起長大,親密無間好兄弟的人嗎?”依鬱輕笑罵咧着道“別他媽的裝樣了。你知道爲什麼你一直在我面前裝樣不成功嗎?你他媽的一裝樣時,耳朵左側那塊肌肉抖動的頻率就不正常!”
鋒聞言擡手摸了摸依鬱注視的那塊肌肉,脫口罵咧着道“靠!原來還有這回事啊?虧我一直以爲你他媽的有特異功能呢操!哎呀,這是爲你好啊……”依鬱一臉不屑狀,鋒見狀罵咧着道“真他媽的沒意思!”
依鬱這才慢悠悠的開口着道“其實鋒啊,呆戰神大陸有什麼意思?乾脆來毀滅神城吧,我能幫你們迅速變成實力強橫的亞神,你要想當真神,我可是心甘情願的拱手相讓,不比在這裡當個什麼第一軍團長拉風有勁多了!”
鋒聞言破口大罵着道“去你媽的吧!跑你那破地方,擡眼望去,全他媽是怪物。還得帶着大夥沒事重頭修煉,我們腦子有病吧?在這混的比神還快活舒坦,吃飽了撐的跑去找罪受?”
依鬱語氣嚴肅着道“別忘記我可是真神,當然能運用手中權利,幫助你們!”鋒不屑道“我呸!去你媽的,騙仙蹤林的傻妖精去吧。有那便宜事,真神的追隨者全他媽都成亞神了,誰他媽的還需要費工夫流血流汗的苦修了?”
依鬱見把戲全被拆穿,無奈道“那這樣吧,要是有些對戰神不堅定的份子,爲了他們的美好未來着想,你就發發慈悲替他們指定條光明大道。”
鋒頓時一臉正氣着道“別指望對偉大戰神充滿忠誠之心的第一軍團長會煽動同伴們背叛戰神之光!我對偉大的戰神擁有無比忠誠,作出任何危害偉大戰神的事情,更不會跟提供任何信息給你這個邪惡的毀滅神!偉大戰神的追隨者都是忠誠無比的存在,那些忠誠之心不堅定的,唯一的可憐下場就是被驅逐,只能到那骯髒的死亡神大陸,與那些醜陋且散發着腐臭味道的死靈怪物爲伍。”
依鬱聞言嘿的輕笑出聲,隨即語氣讚歎的道“讚歎你對邪惡的戰神那儘管愚蠢卻堅定無比的忠誠。”鋒嚴肅的沉聲道“身爲偉大戰神之光的追隨者絕不感激邪惡毀滅神的讚歎!”兩人說罷,又仰頭對灌着瓶中烈酒。
依鬱卻在思索着如何展開新的契約形式拉攏戰神大陸被驅逐的羣體,相較於死亡神大陸的歡迎,毀滅神大陸對這些羣體別人更具吸引力,而放逐者對辛德文明的仇視也導致不存在競爭力,這些羣體雖被驅逐,認知卻仍舊不會跟放逐者相同,是走不到一起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