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鬱微笑道“非常高興認識到你這種充滿正義感,面對邪惡和醜陋勇於挺身而出,美麗勇氣並存的化身,我叫鬱。”
曲弦屏息,緊閉雙眼,海浪輕輕拂過,將兩人吞沒。曲弦身體微微顫抖着,卻是冷的。前往極北之地的海途,氣候和水溫本就較尋常冷上太多,此刻按照早先兩人所瞭解的進程推斷,已經快進入天空飄雪,海面浮冰的區域,也難怪曲弦如此難以承受。
“快進入酷寒區域了,你能將內功化於體外剛溼透的衣衫恢復乾爽嗎?”面對依鬱的開口詢問,曲弦很有些慚愧的道“還不行,我剛跨過初級階段的門檻不足一個月。”
依鬱不以爲然的道“穿着我的披袍,把溼衣服全脫了,否則進入酷寒區域要不了多久你就會被活活冷死。”曲弦聞言紅着臉輕聲道“穿着衣服不行嗎?”依鬱詫異着道“你難道不知道必須進入第二階段程度才能化氣隔空遙控嗎?不過你倘若不介意的話,穿着衣服也行,不過就是費事點,要一點點摸着催幹而已。”
曲弦連忙道“還是脫下來吧……”
依鬱不再多言,抱着曲弦貼着船外壁朝不會受水侵襲的高處移上,露出的部分足以讓兩人使之以支撐點穩立。完成這些後,依鬱脫下乾爽的披袍,遞上,曲弦接過,將自身那件溼透的交換給了依鬱。
曲弦雙手藏在緊裹身體的披袍內,沉默好一陣子,才終於脫去溼透的帖身外衣,小心翼翼的遞出,依鬱不以爲然的接過。等了片刻,見曲弦仍舊沒有動作,不由微笑着道“女人的衣物應該還有兩件的吧?”
曲弦紅着臉,諾諾着道“我沒有穿戴……”
依鬱詫異着道“可是,剛纔抱着你時,明明感覺你穿戴的很整齊完備。”曲弦臉色更紅,羞急的彷彿要哭出來一般着道“別的已經幹了。”依鬱搖頭斷然否決道“這種天候,你說結冰了我倒相信,說幹了怎麼可能?”
“別的我不想脫,行嗎……”
“如果你堅持,我當然尊重你的意願。不過美人兒,一會你怎麼承受酷寒呢?”依鬱認真說着,曲弦小聲着道“可是,那些怎麼能脫下來給你……”依鬱自顧聚功於掌,催化着手中披袍和衣物的潮溼水份,聞言微笑着道“美人兒的堅持,我實在無法強求,待會實在冷的吃不消時,再脫吧。”
曲弦沉默着不答話,臉色羞紅,儘量試圖保持跟依鬱身體的距離,卻限於站立位置所限,效果不甚佳。待到進入酷寒區域後,天空飄揚的雪更大,更多,寒意的侵襲讓曲弦不斷試圖往依鬱懷裡湊的更近。
依鬱微笑着脫下自己的披袍,讓曲現穿上,火龍皮鱗所制的披袍,抵抗寒冷的效果確實要比曲弦本身所穿戴的好上許多,曲弦確實冷極了,並沒有客套推辭,將自己的脫下跟依鬱做了交換。
“能不能把眼睛閉上一會,一小會就好了。”曲弦突然出言哀求着般的開口道,依鬱雖覺得曲弦很是古怪,卻仍舊微笑着道“美人的要求,我向來不忍心拒絕。”曲弦見依鬱果然閉緊了雙眼,確認並沒有偷看時,這纔將披袍下的雙手探出,迅速將帖身衣物朝下方海面拋射出去。
沉入海面的衣物,片刻後又浮出,分明是女人上下身所着最貼身的兩件。隨着船的快速前進和水浪的不斷吞沒,那兩件衣物不片刻即已完全消失脫出兩人視線。曲弦這才鬆了口氣,見依鬱仍舊閉着眼睛,又等了片刻,等到怎麼努力也無法看見漂移不見的衣物時,這纔開口讓依鬱睜開雙眼。
依鬱亦不多言,朝曲弦微微笑笑。曲弦所做的一切,依鬱當然知道。依鬱的內力一直通過超層次精神意識不斷積累着,這過程中,腦海意識時刻不停的模擬着周遭一定範圍內的所有情形。曲弦所做的一切,在依鬱意識中清晰的反映着,依鬱怎麼會不知道?
被寒風吹動的飛揚大雪,經久不絕的試圖將兩人包裹覆蓋。依鬱的內力催化的速度雖遠不及雪覆蓋的速度快,卻也讓身體承受的酷寒侵襲遠不如曲弦那般殘酷。
曲弦沒能支撐太久,再度朝依鬱懷裡縮,依鬱乾脆輕手將曲現抱住。曲弦沒有拒絕,隨即臉色緋紅,如此一來,方纔做過什麼事,依鬱單是憑藉身體的接觸即能猜到。儘管如此,曲弦仍舊冷的打顫,依鬱索性跟曲現對調了位置,讓曲弦背貼着船身壁,以次減少曲弦承受寒風面積。
海面上,一艘船船尾處,身着紅青兩色披袍的一對男女,互相緊擁,四足踏在船身的兩柄窄劍身上。每每積雪幾乎將兩人完全覆蓋時,遠看彷彿是兩個雪築的雕像般。
隨着船的前航,曲弦已經不知喃喃將‘快點到終點吧……’這句話念叨了多少次。終於,隨着船上一衆放逐者們的歡呼雀躍,船總算要靠岸了。而此時,那男放逐者的聲音在船上響起着道“小兔崽子們!別以爲靠岸了尾巴就能往天上翹了,在這裡,我們就是大爺,誰敢變着法子的搗亂找事,誰就準備進寒海里餵魚!”
一船已習慣承受自稱海大哥男人淫威的新人放逐者們聞言頓時再不敢高聲說話,上一刻尚歡快熱烈的氣氛,這一刻變成死一般的沉寂。那男放逐者十分滿意新人們的表現,高興的唱起難聽的歌曲,不時吆喝着新人放逐者們鼓掌喝彩稱讚。
船終於靠岸,港口處已經有不少船隻,先行到達了,下得船的新人放逐者有的匆匆散去,更多的則是尚未決定動向,卻也有極個別放逐者一下了船就放聲大哭起來,其中幾乎皆爲女性,卻也攙雜着個別男性。
這些大多是各船上遭受屈辱的放逐者,人羣中不知誰,此刻放膽高聲叫罵起來,痛斥着那些長年負責掌船之人的罪行。幾個人在船頭的放逐者哈哈大笑,繼而破口罵咧着道“兔崽子們,別忘了你們過兩年還得往回趕,船你們還得坐!有種的就儘管罵,大爺們記着你們那張臉,有的是機會收拾整治你們!”
身處船尾的依鬱和曲弦換回了屬於自己的披袍,後方遠遠可見別的船隻正朝岸邊靠近。曲弦見依鬱輕手將劍抽出,緊握在手,一副準備撲出的模樣,連忙拽住依鬱輕聲道“鬱,你畢竟只有一個人,這些人一夥人現在都聚在碼頭船上,你怎麼敵的過他們?”
依鬱一臉正氣着道“正義會給予我勇氣,會增添我強大的戰鬥力,區區一羣惡棍渣碎,能奈我何?今日一別,恐難再有相見之期,曲弦美人兒,珍重!”依鬱說罷,輕手將袍帽戴上。
曲弦愣了愣,輕聲着道“你不僅是個充滿正義感的人,還是個君子!”依鬱搖頭,語氣嚴肅着道“我僅僅是走在追求正義的道路上而已,而君子,更是愧不敢當。曲弦美人兒,再見。”
依鬱說罷,雙足發力朝船尾欄杆一躍飛起,雙足穩穩點落欄杆上,身形化作一道紅影,朝着船頭方向風一般掠將過去。“俠義,真誠,寬厚,勇敢,熱血……你如果不是君子,誰又是呢?”曲弦喃喃輕聲着道,堅持相信自己的判斷。
這些時日兩人不曾分開的互擁相對,除卻瞌睡外,曲弦一直留意着依鬱身體表層超層次精神意識形態能量層的變化,從沒有中斷過,曲弦也有實力高強的師傅,因此清楚,任何情緒的波動均會導致超層次精神意識形態的能量層無法持續。當然,肉慾同樣屬於異常情緒,這說明,依鬱始終不層因爲近距離的接觸,產生過任何非想。
配合依鬱表現的種種優秀性格,曲弦實在無法不爲之由衷信任和佩服,除非曲弦認爲自己實在太沒有吸引力,但曲弦不如此認爲。
依鬱的突然現身,頓時吸引住在岸上聚集着的,新人放逐們的注意力,衆人的目光同時也讓立於船頭的男放逐者們注意力的轉移。“阿海小心!”一名船頭的男放逐者驚呼喊叫着道。
依鬱已然接近了那早先船上被斷去右腿的男放逐者,雙足發力,整個人從欄杆上飛躍撲出,凜冽的寒風吹的依鬱紅亮披袍迎風鼓張開來,遠遠看去,如同一隻展翼的大鳥。
提醒之人的喊叫聲提醒的不慢,那男放逐者的反應速度同樣不慢,然後,依鬱的劍化光的劍卻更快。飛撲的依鬱身化模糊紅影,手中斬出的長劍帶去一道紅芒,切斷試圖閃避的男放逐者左腿,繼而身形就衝之勢急旋,再斷其雙腕,那男放逐者再無法忍受接連承受的劇烈痛楚,慘叫聲如發瘋拼命的野獸般歇斯底里的讓人驚懼。
依鬱右手握,隨意斜指右側地面甲板,微笑輕聲着道“喲,自殺了次恢復了身體?右腳還在呢?來,試試單腿跳跳我看看。”那男放逐者如若未聞,瘋狂慘叫着,依鬱微皺着眉頭道“喲,跳不動?有條腿不會跳,留着何用?”依鬱說罷,手中長劍再動,那男放逐者唯一的右腿,頓時分做兩段,斷開的四肢,噴濺的鮮血染紅了大片甲板,在漫天白雪的襯托下,極是醒目。
周遭船上同爲掌船者的放逐者們,怒聲罵咧吼叫着將繩索投出,勾住依鬱所在船邊的欄杆,試圖凌空滑躍而過。依鬱身形急閃,手中長劍接連斬斷數條勾上的繩索,微笑喃喃着道“先下寒海里涼快會,再慢慢爬上來吧……”
將勾上欄杆的繩索盡數斬斷後,依鬱高聲運功傳音着道“兄弟們!重拾你們的自尊和驕傲!我們放逐者是偉大的存在,豈能容忍這種害羣之馬的敗類爲所欲爲,以無恥骯髒的手段摧毀踐踏我們高貴的心,無價的尊嚴!返回大陸還是問題嗎?哪怕隨便造條小船,亂飄亦能到達,還有什麼理由,讓我們容忍屈服於這些渣碎的淫威之下!沸騰你們的熱血,燃燒你們的靈魂,用你們的劍,把遭遇踐踏的尊嚴和驕傲,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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