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芯

小芯,我不會強求你忘記他

?“不,不,不……薛嘯秋,你不能睡……絕對不能睡……我求求你,不要睡……”連芯撕心裂肺的祈求聲,與哭聲在空曠的樹林裡面迴盪着。

可是已經閉上了眼睛的那個人,在她的懷裡安然地睡去了一般,從今以後,再也不會醒過來。

她驚慌失措,她淚流滿面,她心如刀絞……可是一切都無法再挽回了……

她只能如他所願,緊緊地抱着他,不敢鬆開手,一絲一毫都不敢。

她從未恨過他的,只是事實的真相,讓她矛盾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知道,薛嘯秋爲她付出了什麼!她心裡都是知道的!她如何還會恨他呢?!她離開他的生活,是不想他再爲她而冒險。

而現在,就是這樣一個一心爲她愛着她的人,永遠地離開了她!

除了連芯的哭聲,到處一片死寂!

看着緊緊地抱着那個男人,哭得撕心裂肺的連芯,孟哲暄緩緩地走到了她的面前,蹲下身來,平視着她的視線,擔憂而疼惜地看着她道:“小芯……”

“他是因爲我纔會死的!孟哲暄!他都是爲了我!爲了我……”連芯擡起頭來,淚眼朦朧,無助地看着孟哲暄。

他看着她心痛,自己的心也痛得揪緊了。她的衣服,已經被薛嘯秋的血染紅了,可是她就是不願意鬆手,緊緊地抱着他,苦得聲嘶力竭,肝腸寸斷。

孟哲暄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陪着她,縱容着她。

連芯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抱着薛嘯秋,淚水已經流乾了,眼睛腫得好疼,身體在一陣一陣地發冷,間或還在顫動着。

她的腦子越來越恍惚了,她不敢相信這一切,喃喃地說着‘不會,不會的……’

而那個深愛着她的男人,就站在她的身邊,縱容着她,擔憂地看着不清醒的她。

寂靜之中,從樹林裡面,急切地衝出來了一個。

看到靠在連芯懷裡的薛嘯秋時,何菲整個人一下子就軟倒在了地上,呼吸像是被一隻大手扼住了一般。

她還是來遲了麼?

何菲不敢相信!她從地上爬了起來,顧不得滿身的泥濘,顧不得自己多狼狽,蹣跚地走向了噩夢般的畫面。

她的腳步是虛浮的,整個人的思緒是恍惚,而那一大片的血,卻是觸目驚心。

連芯低着頭,緊貼着薛嘯秋的臉,似乎這樣做就可以溫暖他的冰冷。

孟哲暄太過關注她了,驟然之間,等何菲已經走到他們面前時,孟哲暄才發現了她。

他猛地擡頭,緊張地看着陌生的何菲。

可是何菲沒有任何的行動,只是直直地看着連芯懷裡的薛嘯秋,直直地向她走了過來。

連芯依然沒有知覺一樣,低垂着頭,滿手是血地抱着薛嘯秋,直到何菲的聲音傳來了,才讓她恢復了一點神智。

“我要帶他走!”何菲說話時,眼睛沒有看連芯,而是看着薛嘯秋的臉的。

剛剛,孟哲暄什麼都說了,什麼都做了,可是連芯都不聽,唯獨這個女人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連芯纔有了反應。

連芯擡頭,看着眼前的何菲,看了很久很久,才哽咽着對她說出了一句話來:“對不起。”

何菲並沒有理會連芯的歉疚,她一直看着薛嘯秋,她現在只看得到這個男人,她緩緩地蹲下了身體來,看着閉上了眼睛的薛嘯秋。

“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他已經做了能爲你做的一切。現在,把他還給我!”何菲輕輕地撫摸着薛嘯秋的臉,一字一頓地道。她的眼神是恍惚,根本沒有看連芯,語氣卻無比地堅決而蒼涼。

可是讓孟哲暄都意外的是,這次連芯竟然有反應了。她竟緩緩地鬆開了手,聽話地薛嘯秋交到了何菲的手裡。

然後,她就呆坐在地上,一身血污將她那張臉,映襯得更加蒼白而悲傷了。

“對不起!”連芯呆呆地看着何菲,又說了一次。

她怎麼會不知道,這個叫何菲的女人有多愛薛嘯秋呢?!可現在,卻因爲她,這個女人失去了他!失去了最愛!

何菲扶起了薛嘯秋,一直站在身邊的同伴小光,連忙走上前來,一同扶住了薛嘯秋。

何菲背對着連芯,聲音無比地輕,道:“我早就警告過他,他這樣縱着你,寵着你,爲你做一切的事情,總有一天,他會因你而死的。我從來不想我的話,真的會在他身上兌現的。

他來之前,我已經盡最大努力,阻止過他來救你的,可是我還是阻止不了他。這是他想爲你做的事,連芯,即使是死,他也爲你做到了!”

“何醫生。”連芯失聲地叫住了她,哭乾的眼裡再度有了眼淚,哽咽着道:“我,還可以去看他嗎?”

“不行!就像你離開他時說的一樣,此後你們永遠不再相見。”何菲沒有回頭,和小光一起扶着薛嘯秋離開了。

何菲走過孟哲暄身邊的時候,停了下來,道:“現在,他已經把連芯完完整整地還給你了,此後他無法再保護她,我只希望他永遠也無法再繼續做到的事情,你能代他做到。”

“我自己的女人,我當然會保護。”孟哲暄看了眼何菲,終是猶豫地問道:“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總之,我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面前。”何菲說完之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連芯一直呆呆地坐在地上……身上,手上,全都是薛嘯秋的血,從熱的,變成了冰冷的,屬於他的溫度一點一點地冷卻了,散去了。

一個生命就這樣消失了。她親眼看着他怎麼死的!她如何能心安?!

她茫然地坐在地上,看着孟哲暄走向了她,卻毫無反應。

然後,他俯身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離開了這一片沾滿了血跡,噩夢一般的地方。

一切都已經水落石出了,可惜連芯最不想捲進來的人,卻依然沒有逃得過這場厄運。

支援的警察已經到了,孟哲暄的人收到消息,霍汶也帶着人趕到了。

警察處理現場,而霍汶則護着孟哲暄和小芯離開了。

“孟哲暄……”連芯在孟哲暄的懷裡,茫然地擡頭看着他,恍惚地道:“薛嘯秋,他真的死了嗎?”

“小芯,我不會強求你忘記他的。”孟哲暄體貼地道,深深地看着她,眼裡一片疼惜。

聽着他的話,她頓時淚流滿面。因爲他的理解,也因爲他的縱容。

更因爲他這樣說,就證明了薛嘯秋真的已經死了,剛剛的一切,再不是她的一場噩夢,而是真實發生了。

連芯輕輕地靠着他的肩膀了,終是敵不過眩暈,放任自己閉上了眼睛,在撕心裂肺的心痛之中,崩潰地昏了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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