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布袋

傅曉司和魏國的關係可謂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之前的甜蜜彷彿過眼雲煙, 此時的傅曉司看到魏國,那表情像極了老鼠看到貓。

“進來啊,哎, 算了…”, 魏國拖着行李箱往裡面走了好幾步, 轉過頭看着睜着大眼睛的傅曉司, “…現在可以進來了吧。”

傅曉司抱着一個藍色不大的布袋包, 站在門口猶豫了好一會兒,看到魏國離自己已經有一段距離了,這才肯踏入這扇門。經過將近一個月的折騰, 傅曉司依舊不肯說話。給他飯他也吃,給他水他也喝, 只不過仍舊像個受驚的兔子動不動就恐慌的看着魏國。男人一靠近, 他就呃呃啊啊的開始反抗。就像魏國是什麼妖魔鬼怪似的。

害怕再刺激到了對方, 魏國於是就這麼“慣着”傅曉司,一直慣到了現在。

這一個月, 傅曉司胖了,魏國倒是折騰瘦了。男人下巴尖了,鬍渣也沒時間剔乾淨,黑眼圈一直就沒消失過,只不過那股讓傅曉司恐懼的力量仍舊沒消失。此時傅曉司正襟危坐看着魏國挽着袖子, 正打算把箱子放在上面的櫃子裡。男人手臂露出來的肌肉突然讓他想起那一晚上的事情。

轉過頭, 仍舊死死的抱着懷裡的那個藍色布袋。

搬好了行李, 魏國看着傅曉司窩在沙發的一角, 呆呆的抱着袋子, 呆呼呼的望着窗外。

魏國腦袋疼的厲害,他覺得如果給傅曉司一個機會, 這傢伙肯定能偷偷溜走了。只不過讓他溜,他又能去哪兒呢。

看着這樣的人,魏國的心又抽的疼了一下。

家裡的人都不在了,唯一可以託付的人,卻把他給強了,還送進了醫院,如今嚇的連話都不會說了。這他媽的都是什麼糟心事兒啊?!想到這兒,魏國突然暴躁又懊惱的罵了一句,卻把安靜的傅曉司嚇了一跳!

恐懼的雙眼盯着魏國,身體直往後縮。

“剛剛不是罵你!你別害怕呀!”,魏國越是靠近的想努力安慰,傅曉司越是嚇的眼睛發紅。

得了,最後魏國索性使出了大招,“行,行行,我不靠近,你別怕,我現在就消失。”,說完魏國就閃進了臥室,疲憊的靠在牆上,這樣的日子該怎麼熬下去啊。他也不知道了。

而看到男人離開了,傅曉司終於鬆了口氣,放下了藍色的袋子。那裡面的東西,其實魏國都沒有機會看。除了自己的身份證件以外,還有一沓沓泛黃的信,都是他寫給魏國的信,不過都是原封不動退回來的那些。

住院期間,有一天晚上他像是魔障了一般。趁着魏國去廁所的空隙,拿出男人西服裡的鑰匙,還沒忘掏了點錢,穿着拖鞋和病服打的跑回了家。他也不知道當時自己是怎麼了,反正就是特別想把這些曾經退回來的信帶在身上,安心。不過他回家不久,門就被踹開了,接着他縮在角落眼巴巴的看着一臉煞白的魏國,失了魂一般的看着他。

魏國的目光讓他難受,於是傅曉司當時特別沒出息的用藍色的布袋子擋住了自己的臉。他不想看。

不知道緩了多久,魏國好像終於回了點兒人氣兒。

“病還沒好,回去吧。”,剛想過來拉他的時候,突然想到什麼,止住了腳步,“你放心,我不碰你。你自己走。”,說完魏國歪了歪腦袋,轉身往門口走。

傅曉司看着男人的背影,突然張大嘴巴想說點什麼,卻怎麼都發不出聲。

回憶突然被魏國的叫喚聲打斷,“先洗個澡吧。身上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說完魏國就閃進了客房。還沒等傅曉司站起身,突然又聽到魏國補充道,“我睡客房,你睡主臥,如果你不放心就把門鎖上。”

傅曉司點了點頭,這才發現魏國壓根沒看到。於是張開嘴巴,卻失望的發現,自己的嗓子裡只能發出殘破的單音。

洗完澡之後,魏國點了外賣,傅曉司安靜的吃了幾口。接着抱着那個藍色的布袋,看也不看魏國就往屋裡奔。

“等一下。”

傅曉司轉過頭有點恐懼的看着魏國,胸前還緊緊握着那個藍色的袋子。

對於這樣的表情,魏國都有點麻木了,“那個袋子給我,從醫院你就抱着,上面都是細菌,不衛生。我幫你洗洗。”,說完站起來打算接過那個袋子。

哪知道傅曉司像是炸了毛兒一般,一副誓死守護的表情瞪着魏國,雙腿也沒閒着,慢慢的向後退。接着退到了安全距離,轉身撒腿就往臥室裡跑,接着“碰”的一聲把門關得嚴實。“咔嚓”,還不忘上了鎖。

於是門外留下了一個還伸着手臂,一臉無語的男人。自從那次傅曉司無緣無故突然跑回家開始,他的胸前一直晃悠着一個藍色的布袋子。好幾次趁着傅曉司睡着的時候,魏國都想把那布袋子拿走,結果剛剛觸碰,傅曉司就跟今晚的反應一樣,跟護崽子似的。後來他也不敢來硬的了,於是那破袋子就一直如影隨形的跟着傅曉司了。

對於這種情況,醫生的回答是,對方是需要一個精神寄託物,安全感太差的人都容易犯這毛病。一想到自己連個破袋子都比不上,魏國心裡一陣陣泛酸。

收拾好碗筷,魏國簡單的衝了個澡,看着鏡子中的自己,除了右眼因爲弱視,瞪起人來有些兇狠之外,其實也沒那麼恐怖吧。

直到魏國進屋準備睡覺的時候,傅曉司的房門都一直都沒打開過,看了一眼那關緊的房門,感嘆了一下,也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能恢復正常。進了客房,魏國半掩着房門留意着對方的動靜,他害怕半夜三更傅曉司突然又像那次突然消失了。他的心臟可再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

回到房間,男人躺在牀上,身體有些疲憊,腦子裡卻冒出傅曉司剛洗完澡,抱着藍色袋子,老老實實的坐在那兒吃飯的樣子。滴着水珠的頭髮,貼在白皙的脖子上。眼神呆呆的,耷拉着肩膀,左手抱着袋子,右手抓着勺子慢慢吞吞的往嘴裡塞。發現自己在打量他的時候,傅曉司會用餘光偷偷瞄上魏國一眼,嘴巴的咀嚼速度會突然慢了一個節拍,接着微微縮回脖子,整個人頓時進入防備狀態。

當魏國回過神兒來的時候,發現薄薄的睡褲上已經搭起了帳篷。

咒罵了一句,不過想想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本來在這個血氣方剛的年紀欲/望本來就大,還天天守着一個只能看不能吃的傢伙。在醫院照顧的日子,本來那個場所就不方便,再說被傅曉司看到之後可能再度刺激到他,於是這一個月魏國積攢了許多,也沒來得及發泄。

回到了家,身心都算放鬆。

隔壁屋裡的那位雖然不讓碰,但是也沒說不讓被自己想一下吧。於是魏國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雙眼,右手慢慢的滑進了自己褲子裡。

傅曉司回到家之後突然就這麼失眠了,睜着大眼睛望着天花板。枕頭上都是魏國的味道,他不厭惡,卻又沒有之前來得那麼安心。豎起來的耳朵,正聽着門外的動靜。魏國似乎洗完碗筷,然後去沖涼了。又過了一會兒,好像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魏國睡了嗎?

在醫院期間,其實他已經習慣男人睡在隔壁的陪護牀了,晚上睡不着的時候,他就轉過身子,看着魏國睡覺的樣子。這個時候,他是非常安全的,同時又可以肆無忌憚的看着對方。不過現在,他躺在碩大的雙人牀上,又沒有睡着的魏國讓他看,傅曉司一時半會覺得特別不習慣。摟了摟懷裡的布袋,皺着眉頭,思考着該如何入眠纔好。

哪知道越想人越是清醒。

發現外面已經沒有動靜了,那麼魏國已經睡着了吧,傅曉司心想。光着腳,懷裡還抱着布袋,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

隔壁客房的燈雖然熄滅了,但門沒有關上,傅曉司慢慢靠近。

卻聽到屋裡傳來陣陣急促的喘息聲,傅曉司的眼睛慢慢睜大。心臟開始劇烈的跳動,之前的噩夢突然扼住了他的喉嚨,卻止不住他的腳步。

從門縫望去,傅曉司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魏國。

倚靠在牀上的魏國,似乎有些痛苦的皺着眉頭,嘴巴微微開闔,右手上/下滑動。男人那健碩的肌肉,性感的皺眉表情,甚至連臉頰上的鬍渣,傅曉司都看得一清二楚。他沒想到魏國居然會有這樣的一面。

不知不覺看呆了。

過了一會兒,牀上的魏國,突然全身緊繃,嘴裡小聲的嘟囔了一句,“曉...司...”,接着一股股白色的液體落在了男人的腹肌之上。

也不知道是被這個場景震撼到了,還是因爲聽到對方呼喚自己的名字被嚇到了。

總之傅曉司下一秒撒腿就往自己房裡衝。

結果,悲哀的是,他忘記門是關着的。

於是剛發泄完的魏國只聽到“碰”的一聲巨響。心中一顫,“曉司?!”,提起褲子下了牀就往外衝。

打開走廊燈,只看到傅曉司蜷縮着身子倒在地上,痛苦的捂住腦袋,身邊還散落着好多封販黃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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