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後續餘波

這段時間皇宮之中的氣氛極爲緊張,內侍與宮女們一個個也都是小心翼翼的,特別是李世民身邊的人,更是不敢有絲毫的差錯,因爲所有人都知道李世民這幾天的心情極爲惡劣,前幾天已經有人因做錯事而受到重罰,所以他們可不敢在這個時候觸李世民的黴頭。

兩儀殿是李世民日常處理政務的地方,一般沒有意外的話,李世民肯定會在這裡,但也正因爲如此,所以這裡的氣氛也最爲緊張,如果將皇宮中的緊張氣氛比喻成一個風暴的話,那麼兩儀殿這裡就是風暴的風眼,表面上看起來十分平靜,但其實卻隨時可能被周圍的狂風捲上天。

韋挺就處於這個風眼之中,只見兩儀殿內空蕩蕩的,除了他之外甚至連個內侍和宮女都沒有,而李世民則坐在書案後面正在批閱奏摺,只有他進來的時候,李世民擡頭示意他等候,結果他這一等就是一個多時辰,李世民似乎是把他忘了似了,他也不敢擔心,只能這麼幹等着。

不過自從進來之後,韋挺心中就一直處於忐忑之中,因爲上次他將李承乾的私事捅到了朝堂上,結果李世民怒火沖天的闖進東宮,據說還親自殺了那個伶人,但這也造成了李世民和李承乾父子間失和,現在太子還被禁閉在東宮之中,任何人都不得探視。

更讓韋挺擔心的是,他舉報李承乾並不是盡臣子的責任,而是出於自己的利益,甚至可以說他就是受到魏王李泰的指使,畢竟這件事可是個打擊李承乾的絕好時機,而且將這件捅到朝堂上的人份量越重,這件事造成的影響也就越大,所以最後他纔不惜親自出馬。

當然韋挺事先也考慮到了,自己在事後肯定會受到李世民的責罰,只不過他在深思熟慮後,覺得李世民最多也只是貶了自己的官,但只要魏王還在朝中,恐怕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回到長安,而且有了這件功勞,日後若是李泰登上皇位,那他的功勞可就更大了,到時封侯拜相簡直易如反掌,所以這個險也值得冒。

只不過韋挺雖然做好了受罰的心理準備,但是真到了這一天時,他還是感覺十分的緊張,特別是在面對李世民時,更讓他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懼意,雖然他估計李世民不會殺自己,但這畢竟只是他的猜測,帝王心是最難把握的,萬一李世民真的要殺他,恐怕他也難逃一死,而且朝中對自己也頗爲微辭,到時恐怕也不會有什麼人幫自己求情。

一想到上面這些,韋挺心中的懼意也更加嚴重了,甚至不由自主的感覺雙腿不受控制的想要跪下去,只是理智還能控制他保持站立,但最後兩條腿卻開始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起來,額頭上的冷汗也不停的往外冒,這時的他已經開始有些後悔,早知道如此的話,當初自己就不應該親自出手。

就在韋挺站在那裡胡思亂想之時,前面的李世民終於將手中的最後一份奏摺批閱完畢,隨後只見他放下手中的筆揉了揉額頭,然後端起旁邊的茶喝了一口,雖然茶水已經涼了,但他也沒有讓人再換一杯。

“韋挺,杜正倫的事情你聽說了吧?”只見李世民這時擡頭看了韋挺一眼,隨後忽然開口問道。

“聽……聽說了!”韋挺被突然開口的李世民嚇了一跳,隨後就急忙回答道。

杜正倫之前官拜中書侍郎,並且兼任太子左庶子,品級比韋挺還要高,因爲這幾年李承乾太過胡鬧,所以李世民就叮囑杜正倫對李承乾多加教導,因爲李世民對杜正倫十分信任,所以就對杜正倫直接說,如果李承乾敢不聽他的教導,可以直接將事情告訴自己,到時自己會處罰李承乾。

杜正倫對李世民的話也十分上心,因此對李承乾的教導也是不遺餘力,比之孔穎達和于志寧等人也絲毫不差,可是李承乾就是不聽,這讓他也十分苦惱,最後爲了讓李承乾收心,竟然把李世民的原話都告訴了李承乾,爲的就是讓李承乾感受到壓力,甚至因爲畏懼受到李世民的責罰而改正。

可是杜正倫的舉動卻引得李世民大怒,因爲李世民身爲皇帝,他說過的話也禁止流出的,主要是爲了防止走漏一些重要的消息,所以李世民以杜正倫“泄漏宮中禁語”的罪名,將他貶到外地爲官,估計幾年內都別想回來了。

“你知道就好!”只見李世民這時臉色平靜的道,“因爲太子的事,我已經貶了杜正倫,但卻不希望你也因爲太子而獲罪,這次的事朕可以不追究,但你也身爲臣子,也要守好臣子的本份,日後若是再發生類似的事,朕定斬不饒!”

李世民說到最後時,臉上的表情雖然沒什麼變化,但是聲音中卻已經帶上了幾分殺氣,這讓韋挺也嚇的全身一哆嗦,當即行禮謝恩道:“謝陛下寬恕,臣日後定當謹守臣子之禮,絕對不敢再逾越半分!”

韋挺在說話之時,額頭上也是冷汗狂涌,順着眼角臉頰不停的向下流,因爲他知道李世民雖然沒有處罰自己,但卻已經記下了自己的錯,就像他說的那樣,若是日後還有第二次的話,恐怕不但他的人頭不保,甚至連家人也要受到牽連。

“下去吧,另外讓青雀這段時間在府中老實呆着,別以朕真的不忍心處罰他!”李世民最後提到李泰時,臉上也露出一種十分複雜的神情,溺愛之中又夾雜着幾分惱火,另外還有幾分無奈。

“是,臣定當轉告魏王殿下!”韋挺聽到李世民連李泰都警告了,當下也是再次嚇了一跳,急忙適應一聲,然後這才轉身離開了兩儀殿,不過在他出了殿門時,這才發現自己背後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溼透了,微風吹過帶起幾分徹骨的寒意。

“伴君如伴虎啊!”當下韋挺扭頭看了一眼高大巍峨的兩儀殿,然後在心中哀嘆一聲,這才大步離開了這裡,他還要急着回去將李世民的話轉告給李泰,另外也要勸說一下李泰,這段時間千萬不要再搞什麼事情,否則說不定真的會惹得李世民大怒,到時別說自己了,恐怕連李泰都要受到牽連。

韋挺離開了兩儀殿,殿中又只剩下李世民一人,不過他這時卻輕敲了幾下桌面,結果很快就看到一個老內侍也不知道從殿中的那個角落鑽了出來,然後來到李世民的面前躬身行禮。

“太子這幾天在做什麼?”李世民當下沉着臉問道,這個老內侍正是李世民身邊的情報頭子,主要是負責收集宮中,以及與皇族有關的情報,雖然他名義上隸屬於飛奴司,但實際上卻只受李世民一人調遣。

“這個……”只見這個老內侍猶豫了一下,隨後這才稟報道,“啓稟陛下,因爲之前陛下將太子禁足,所以這段時間太子倒也沒做什麼事,只是剛開始不思飲食,後來還是太子妃親自勸說,這才讓太子恢復了飲食,只是……”

老內侍說到這裡時,卻忽然露出猶豫的表情,因爲這件事他也不知道該不該說?說起來這個老內侍雖然負責收集宮中的情報,但是關於東宮那邊的情報,他卻是十分的慎重,比如上次李承乾和稱心的事,他雖然早就得到了消息,但卻沒有上報給李世民,反而拿去和自己名義的上司馬爺商議,結果馬爺聽李休沒有上報,結果等到事發後,馬爺和這個老內侍都受到了處罰。

“只是什麼?”李世民看到這個老內侍猶豫,當下也是臉色一沉追問道。

面對李世民的追問,老內侍也不由得暗自苦笑,上次處罰後,他也不敢再有所隱瞞,所以這時只得開口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太子可能還是有些想不開,於是就讓人在東宮造了座小屋,屋中讓人立了一座稱心的石像,早晚都會去親自祭奠……”

“孽子!”沒等老內侍把話說完,李世民卻忽然一拍桌子怒吼一聲道,他本以爲殺了那個稱心後,李承乾能夠想明白自己做這些都是爲他好,可是卻沒想到李承乾竟然還執迷不悟,在東宮之中給那個稱心立像,這簡直就是公開與他做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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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李世民發火,老內侍也嚇的不敢再開口,結果只見李世民氣的來回走動,差點又把書案給掀翻,甚至想要再次殺進東宮把那個稱心的石像給砸了,不過最終他還是強壓下心中的怒火,畢竟李承乾已經變成這樣了,哪怕他把石像砸了也沒用。

“陛下,奴婢這裡還有一個消息,是和燕國公李休有關!”看到李世民沒有因爲暴怒而失去理智,老內侍也是鬆了口氣,隨後急忙轉移話題道。

“李休?他現在辭官在家能有什麼事?”李世民聽到這個老內侍的話也不由得一愣道,甚至連剛纔的怒火都被拋到一邊,畢竟這還是他第一次從這個老內侍口中聽到關於李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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