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他們不會！”他急急的反駁道。
“不會？他們可都是無惡不作的人，你拿什麼保證他們不會，作爲一個警察你確實令人欽佩；可是作爲一個父親，你簡直太令人失望了。”
李赫繼續向他發泄着心底的不滿。
“婉兒，你聽爸爸說，不是這樣的，我不是有意要讓你陷入危險的，只是這次真的情非得已，我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希望你能體諒我。”
“體諒？這麼些年以來，母親在體諒你，病了、累了、苦了、痛了，從來沒給你添過麻煩，一直到死的那天也沒有連累過你；我體諒你，讀書考試從沒讓您操過心。”
“別人都說我懂事，我爲父母省了不少心，可是隻有我知道，這樣的懂事是因爲沒有父母的關愛造成的‘無奈早熟’，母親走了之後，我就像一個孤兒一樣，父愛是什麼我從來就沒體會過，一味的體諒給我帶來的只有無助和孤立無援。”
“您被體諒了，我呢，誰又體諒過我，您知不道這樣的生活很累，我也想像別的同齡人一樣，活得輕鬆自在，可以任性妄爲，可以不用這麼早熟，可是，我沒得選，您也從未給我選擇的餘地。”
她的語氣很平靜，沒有聲嘶力竭的發泄，也沒有自怨自艾的嘆息，有的只是理性的有感而發。
忍了十幾年，獨自承受了十幾年，終於在今天，所有的隱忍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對不起，對不起！”李明立低下頭，慚愧不已。
好像除了道歉他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女兒的話讓他心如刀割，他從來都沒覺察到她的心底一直是怨着自己的，她的懂事、她的理解，此刻對他來說都是莫大的諷刺。
原來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變成了一個失職的父親，一個自私的父親，從未付出過卻無恥的享受着女兒的孝順和懂事。
“李赫，我們走吧，我現在不想呆在這裡。”
她說着自顧站起來朝門外走去。
“婉兒！”
女兒經過身邊時，他急切的叫着她的名字。
聽到父親揪心的呼喚，她離去的腳步驀地頓住，背對着他說道：“您去忙吧，我出去散散心就會回家的。”
“婉···”
他還想說點什麼，可是喉嚨卻像被棉花堵住一樣，再也開不了口了。
李赫也緊跟着她站起身離去，剛走到李明立身邊，手臂就被他拉住。
他眉頭微蹙，一臉不悅的看着他，道：“您還要說什麼？”
“請幫我照顧她，她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他很認真的說道，眼底帶着懇切，揪住他的手力道不自覺的加大。
“我會的。”他淡淡的說道。
看着他此時落寞的樣子，李赫的心情沒有剛纔那麼激憤了，其實他也挺不容易的，他或許只是太敬業了，就像父親一樣，太專注工作，所以忘了家人。
只是他慶幸的是自己還有母親的照顧，而她卻不那麼幸運了。
“我會安全送她回家的，放心！”
這一次他的語氣緩和了不少。
李明立這才鬆開他的手臂，道：“謝謝。”
李赫頷首示意後，小跑着朝李婉走去。
直到他們在自己的視線裡消失，李明立才無力的跌坐在椅子上，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