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好巧 冤家

(很抱歉,我錯誤估計了我的碼字速度,太慢了,延誤到下午了。已改過,這回不會有錯了。)

杭州蕭山國際機場,方慕南與小青提前十分鐘到達,準備接機。對於接的人,方慕南也沒對小青隱瞞,老實相告。小青無可無不可,並不介意他來接個女網友。

進入接機大廳,兩人才發現今日這裡人潮峰涌,非常熱鬧。只見大廳中的貴賓接機通道前圍聚着一大羣人,最中間最前面的竟是一羣十來個和尚,周邊後面則是許多男男女女,他們或手執話筒、錄音筆,或挎相機、扛攝像機,一看便全部是記者。都是本地各大電視臺、報社的,甚至還有幾家網絡媒體。

這架勢看起來像是有什麼佛教界的知名人士或大人物要來杭州,不知是哪位大德高僧、大師禪師之類的。和尚們中間還有幾位官員模樣的俗家人士,應是佛教協會及相關方面的領導。要接的人還沒到,大家都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互相交談。

方慕南打量了一眼,於那羣和尚中竟發現了淨慈寺的智通方丈,以及他的一位師弟智廣,其他和尚看起來也皆有些面熟,想來都應是杭州市各大寺院的方丈、首座之類,他曾於寺院或媒體上見過有印象的。這樣一個規模的接機團,想來要接的人來頭也不會小。

再往後面及周邊的記者羣.中們掃了一眼,方慕南立即就一眼找到了喬依也在此列。小青更是先一步就早他發現了,見到有記者,她就下意識地想喬依可能也在,打眼一尋,便果然被她猜到找見了。當下不由一喜,便即出聲相呼,並揮手顯示自己的位置。

那邊人太多,機場各種聲音也亂,.小青怕喬依聽不見,呼聲雖不高,卻暗使了些傳聲的法門,讓自己的呼聲能夠直接送到喬依的耳中。小青是何等樣的修爲,使這等小小的法門哪會出什麼差錯。她呼聲自是絲毫沒受任何聲音干擾地送入了喬依耳中,喬依一聽到,也便立即就能無誤地尋聲望過來。

喬依尋聲望至,見到是小青與.方慕南,微驚訝了下也便lou出歡喜之色。然後她向身旁同事交待了一聲,將手中話筒遞過暫交其保管,接着就向兩人走了過來。

“小小!”喬依來至離兩人還有十來步遠,小青便又叫.了一聲過去相迎。沒有其他外人在場時,她總是稱呼喬依爲“小小”,有外人時則也便隨衆稱聲“小喬”。

“小青!”喬依也含笑稱了一聲,走過來後向方慕南打.招呼地稱了聲“阿南!”這還是在小青要求下,她才這樣改口稱呼的。當然,私底下她早已這般稱之了。

當着小青及其他人在場時面對方慕南,喬依總.是表現得很自然,只是保持在一個面對好友男友的態度上,既不過分親密,也不過分冷淡。女人果然都是天生很會演戲,她掩飾得很好,只是有時某個不讓人察覺的眼神中,還是不禁稍lou情意。

“今天有誰要來?.怎麼那麼多和尚來接機,還有這麼多記者?”打過招呼,小青便有些掩不住好奇地看了那邊一眼,向喬依這知情者出口詢問。

喬依答道:“是日本的一個佛教交流團,要來我們杭州交流佛學。這次的交流團是由日本的天台本宗與日蓮宗聯合組成,主要也是與我們中國的佛教天台宗交流,在杭州待些日子後,下一站就會去天台山。我也不太懂,聽說這次的交流是兩國天台宗的一大盛會,省裡和市裡的佛教協會都很重視,在杭州的接待市裡領導也挺關注。”

“哦!”小青點點頭,便沒什麼興趣了。她倒也在那羣和尚中認出來了她從西湖底拖困那晚,曾經對付過她的淨慈寺智通與智廣,不過卻並沒什麼仇視。那晚淨慈寺與抱朴道院的和尚、道士們並未有把她怎麼樣,她事後也就懶得去計較。

其實她被壓西湖水底八百年,倒也頗修心養性,早已不如當初那般衝動與記仇了,凡事也都能頗看得開。當年法海主謀,其弟子出手暗算,師徒兩個聯手合謀,封制鎮壓了她在西湖水底的琉璃浮屠塔下,一壓就是八百年。現在她拖困出來了,不也沒去找金山寺算賬嗎?她小青現在可是大人有大量,才懶得去跟那些小和尚們計較!

日本的許多佛教宗派都是由中國傳過去的,不過日蓮宗卻是日本本土發展起來的一家宗派,但卻也是由中國傳過去的天台宗分化出來,與天台宗一樣,教義也是主要依據一部《妙法蓮華經》,也與天台宗一樣,可稱之爲“法華宗”。

小青吸收了胡雪柔的記憶,而胡雪柔又是間諜出身,也曾去過日本工作,對日本的一些情況倒也瞭解。不過她卻沒興趣去關注這些,知道下是什麼事也就是了。

“你們也來機場接人嗎?”喬依見方慕南手裡倒提着一個紙牌子,猜測問道。

“嗯!”小青點頭道,“我們來接阿南的一個網友!”說罷又笑道:“是個女的,也不知道究竟是美女還是恐龍?”

喬依也不禁陪着笑了兩聲,又問道:“幾點的飛機!”

小青道:“三點十分的,就快到了!”

喬依道:“日本那邊的飛機是三點半的,我在這兒陪你們等一會兒吧,也看看這網友究竟是美女還是恐龍?”

說到最後也打趣了句,又惹得小青跟着一起發笑。方慕南嘴角動了動,牽了個懶懶的笑,心想這兩女恐怕都巴望着待會兒出來的是頭恐龍,好取笑他。不過他有種直覺,白羽裳一定是美女,或者美不過她們倆,但最起碼也不至於是恐龍。如果真是頭恐龍,那他以後就再也不信什麼直覺了!

只剩下幾分鐘,小青與喬依閒話幾句便已過去。方慕南懶懶倚着手中的牌子,不時擡眼瞧下接機大廳裡上方屏幕上顯示的時間。眼見着到了三點十分,稍過得片刻,便聽一陣提示音後,機場廣播響起。播音員悅耳的嗓音說道:“接機的朋友們請注意,從大連國際機場起飛的CZ6327號航班已經降落,請接機的朋友們到五號出機口等候,準備迎接親友。”說完後,又用英語複述一遍。

方慕南聽完廣播,便直起身子拿起牌子,向着五號通道走去。小青與喬依對望了一眼,隨後跟上。走到通道前站定,待見得通道中有人出現時,方慕南這才懶懶舉起手中的牌子。

這面牌子乃是他自作,以木板、木棍訂之,木板的正面貼一張白紙,上面以中式的水墨寫意畫法畫了一隻白鶴。

這牌子他先前一直顛倒垂放着,並且是正面向着自己,喬依過來後一直沒瞧到上面的內容。不過她已從和小青的談話中知道了方慕南所接的網友名字叫白羽裳,所以雖未見,她也以爲上面寫的必定是這三字,誰知卻竟不是。見上面畫了一隻白鶴,她不禁有片刻訝然,隨即則恍然而笑,想起了那白羽裳的網名正是白鶴仙子。方慕南不寫名而畫只鶴,倒也別出心裁頗是有趣,而且還挺契合他畫家的身份。

乘客陸續走出,方慕南搜尋着可能是白羽裳的女性乘客。大於四十小於二十的先一律排除,他雖不知道白羽裳的確切年紀,但估摸是在二十到四十之間,甚至是三十到四十之間。能做到大學講師,不可能年紀太輕,而從聊天談話中,也能看得出,她年紀不會太大,對一些流行時尚,都挺了解關注,也保持有一定的朝氣。她的QQ資料上填寫的年齡是二十八歲,雖然網上資料的可信度不太大,但也能做一定參考。考慮到女性對待年齡問題的心理,方慕南覺着可以在這個年齡上上調幾歲。

小青與喬依也停止了交談,幫忙搜尋着有可能的人選。忽然間,小青的目光一凝,本是帶笑的臉上表情微微一變,目光犀利如劍般地盯在了一名剛從出機口走出來的女性乘客身上。

這名女性正在方慕南所估摸的年齡段之間,看上去是二十八、九歲,但卻顯得很成熟,說她有三十多也不爲過。她身量極高,看上去也似有一米八左右,非常苗條,一副標準的模特身材。脖頸細長優美,如天鵝頸一般,尖尖的下巴,秀氣小巧的瓜子臉,生得眉目如畫,貌美如花。鼻樑上架着一副半框的眼鏡,讓她顯得頗有知性氣息。

小青盯住她時,她也幾乎於同時就立即反瞧到了小青,看着小青的目光微微一凝,鏡片後一雙略顯細長其實並不小的鳳眼中似有精光一閃,銳利如刀。隨即她眼角的餘光瞧到旁邊方慕南舉着的牌子,嘴角不由lou出微微一笑,轉看向方慕南。

小青盯住這名女性乘客不久,方慕南也隨後就立即注意到了她,那莫名的直覺讓他感覺這似乎就是白鶴仙子白羽裳。那女子目光掃到他手中牌子時lou出微微一笑,讓他感覺更是,待那女子轉瞧向他時,他也牽動嘴角,回以懶懶的一笑。

那女子迎着他們走過來,這更加準了方慕南的猜測,待走到離他們只有十幾步遠的時候,方慕南已經基本可以確定以及肯定,這位美女,一定就是白羽裳。心下不禁有幾分自得地暗道:“看來我的直覺很準嗎,白MM比我想象的也還要漂亮,絕對不輸小青和小喬了!”

喬依這時也早已注意到了這位徑直向他們走過來的女乘客,向着小青與方慕南低聲道:“是她嗎?看來是美女啊,而且氣質好好,真不愧是大學講師!”她語氣中有些酸溜溜的味道,也不知是嫉妒,還是吃飛醋,又或者這女網友不是她巴望中的恐龍而有些不甘。

小青鼻中微“哼”了一聲,只是盯着這迎面走過來的女人。

方慕南則已微笑着放下手中的牌子,拄在手中,他現在已可肯定,這一定就是白羽裳。因爲她已走到了他們面前,微笑看着他,芳脣輕啓,用着清鳴悅耳的語聲,雖是問卻帶着肯定語氣地叫道:“方慕南!”

這熟悉的聲音,也是方慕南昨天在電話裡曾聽過的。此時還有什麼疑慮,方慕南迴叫了聲“白羽裳”,微笑有禮地伸出手。

白羽裳也動作優雅地伸出纖細柔美的手掌,準備與他相握。但就在兩隻手要接觸之時,兩人低頭相瞧下,卻忽然不約而同地注意到,兩人伸出來的右手中指上,都帶着一枚大小、樣式幾乎完全相同的翡翠指環。稍有不同的,只是色澤與花紋的細小區別,但不認真仔細看,很難注意到。

方慕南這枚得自華山派長老賀萬鬆相贈的翡翠指環,本是帶在他左手上的,但在冬眠出關後,有一日他爲了試驗自己收斂氣息的功夫,卻是拖下過來一日,而後來再帶上時是就順手換帶到了右手上。

這枚斂氣指環的主要作用就是收斂氣息,讓修士能夠在不展lou神通手段時表現得跟尋常普通人一般,即便其他修行者故意察探也很難發覺。方慕南剛從華山出來時,渾身靈氣逼人,也不知、不懂且做不到自我收斂,十分需要這件法器的功效。

當日他初得來時,還不太重視,晚上在西安機場賓館休息洗澡時曾嫌礙事拖下來過。結果就拖下了那麼一小會兒,就給他引來了一場危機,招引來了一隻妖怪,差點兒命喪鼠腹。得此教訓,他分外重視,無論做什麼也都不肯再拖下來過。直到他冬眠閉關下來,煉化了身上所有的靈氣,並且金丹大成,修成了初關仙術後,才拖下來那麼一日。

這枚斂氣指環,在他冬眠之前,曾給予過他不少的幫助。不說因這件法器收斂氣息的功效,給他免去了多少有可能被妖怪尋上門來的麻煩;單就是幾次與其他修行者的接觸,也全仗着這枚指環的功效,才得以保證了他在那些修行者面前,沒有泄lou了自己也同樣是個修行者的身份。

現在他金丹大成,不但早已學會了十分高明的收斂氣息的功夫,而且現在也能收斂的十分之好。這件法器的作用,現在已經對他很小,甚至可以說不需要了,但他仍是不會輕易拖下。

同樣的右手,同樣的中指,同樣的位置,兩人戴着兩隻幾乎一模一樣的翡翠指環。這實在不能不說是太巧了,可這又單單是巧合嗎?

方慕南手上的指環,並不單單是一件起裝飾作用的指環,同時還是一件法器。那白羽裳手上的指環又有什麼作用呢,是隻單純的一件飾品,還是………

方慕南想到此處,心中不禁生起些疑竇。難道白羽裳也同樣是個修行者,並且還是華山派的弟子?不然,這就有些沒法解釋了。可若只單純是件飾品,那也實在太巧了。方慕南有些惡意地猜想,不知兩邊的設計者,究竟哪方抄襲了哪方的設計;又或者這個設計實在太簡單了,就只簡簡單單的一個圓環,沒有什麼漂亮的雕刻紋路,沒有其它的點綴裝飾,大家想到做個指環,就都不約而地想到了這最簡單的樣式?

方慕南一腦袋的問號,他與白羽裳伸出的手,因這雙方手上戴着的同樣的翡翠指環,都不由頓了一下。兩人的指尖,相隔着那麼短短的幾釐米沒有接觸。

“好巧!”

兩人於這短短一瞬間,心中互相轉過無數的念頭,然後又幾於同時回過神來,不約而同地失笑道了這麼一句,掩飾這片刻間的稍許尷尬。接着兩隻手又互相前進了那麼一點,終於相握在一起。

兩人中指上所戴的那同樣的翡翠指環,也隨着兩人的相握,輕輕接觸在一起。相接的瞬間,似乎有極輕微的一聲玉撞脆響,通過兩人的手臂相傳,“叮”地響蕩在兩人的心間。

而兩人不約而同地一聲“好巧”出口,也都又不禁對視失笑。但相互含笑的雙眼對視中,卻又都同時掩藏着那笑意之後的滿腹猜測與疑惑。

兩隻手稍握即分,方慕南笑道:“歡迎來杭州,我代表廣大的杭州市民歡迎你!”

近在眼前,方慕南才發現這位白鶴仙子身高果然不低。雖沒有先前目測的一米八,但卻差不多與他等高,應該也有一米七八。他有注意,白羽裳只是穿的平底鞋,穿高跟鞋的話就要比他還高了。

“謝謝!”白羽裳微微笑着,接受了方慕南單方面代表杭州市所有市民的歡迎,並未有去管方慕南是否有能力與身份做這個代表。

“這是我女朋友小青!”方慕南轉過頭來看了小青一眼,指着她向白羽裳介紹。

“你好!”白羽裳面向小青,微笑着伸出手。

“你好!”小青也微笑伸手,兩隻同樣白皙纖美的手相握。

古代女子以小巧爲美,膀大腰圓、身高頂門者向不爲男子所喜。小青生於古代,當時所接觸的也是那時節的審美觀,所以變化的人形身體也符合當時的美女標準,並不太高。按現在的尺度來算,是一米六八,這還是她不喜歡太矮,往高的變化了。

但當時的普遍審美標準如此,而且古人與今人的身高比起來,也平均要矮一些,況且她又是生於江南,南人的身量也向來較矮。慣常接觸作參考的人如此,她也就不會變化的太高了。不過她這等身量,在現代的女子中也算屬高了,可跟擁有模特傲人身材的白羽裳一比,還是要明顯矮了一截,即便她今天穿的高跟鞋不低,也仍是比不過。

基於身高的比例,小青高傲與不屈地昂着頭,面上雖帶着微笑,眼中卻帶着挑釁與敵視的味道。而白羽裳卻似乎也故意藉着自己高人一等的身量向小青表現出壓迫的勢子,迎着小青的目光,更是毫不避讓示弱。兩人握着手,目光在半空中接上,似乎就有兩道無聲無形的閃電從兩人美麗明亮的眼中射出,激射出電光火花,交接撕殺。

方慕南也感覺到了兩女的眼神交鋒,笑容不禁微微凝住。兩女雖是面帶微笑地握手,但卻讓人明顯地感覺到了她們兩個相互之間的敵意,連喬依也都察覺到了她們兩個的不對,眼神不禁有些微微地擔憂與猜想。

小青與白羽裳兩個今天不過是第一次見面,之前沒有過任何的接觸。而方慕南自己很清楚與白羽裳之間的關係,也不過就是非常單純的網友罷了,他不明白這兩個爲何初次見面就互表敵意。

如果小青是因爲自己的身高不及,以及見白羽裳太過漂亮,擔心男友會被其勾走,而生出些敵視的話,那麼白羽裳又是爲何?她何以也主動對小青表現出敵意,並故意借自己的身高顯壓迫之勢,而非只是因小青所表lou的敵視而所作出的自衛反擊。

方慕南不禁有些自我感覺良好,自作、自得地暗道:“難道是白羽裳今日一見我英俊不凡,也一見傾心喜歡上了我?更或者是之前的網上相交,她就早已被我的談吐不凡所吸引,暗暗愛慕了我,所以她見我女朋友纔會敵視………”

他這般心中一想,也只不過是搖頭一曬罷了,只覺連百分之一的這種可能都沒有。感覺小青與白羽裳的互相敵視,更像是有如動物中的天敵,是天生就藏於血脈中的敵對。雖然彼此之前都沒見過,但一見到就激發了隱於血脈中的敵對,知道這就是不死不休的大敵,天生的冤家對頭。

雖生出了這樣的感覺,但只是隱隱約約,方慕南也未有多想。見兩人終於分開了相握的手,交鋒敵對的眼神也稍作收斂地錯了開去,忙又一笑緩和場面,指着喬依向白羽裳介紹道:“這是我們的好朋友喬依,是市電視臺的外景記者,也是我們杭州的一大名記,深受廣大市民的喜愛,大家都親切稱她作‘小喬’!”

名“記”,名“妓”,兩字諧音。方慕南這介紹也算是暗指了喬依的另一個身份,她的前身蘇小小,不但是杭州名妓,更是中國的四大名妓其一。不過他介紹時並未有作此想,說過了這兩字才覺有些暗喻,不禁想這倒有點無心cha柳言語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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