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霍擎川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家裡的人都睡了,整座霍家大宅裡顯得很安靜。
收拾了一下,我們兩個便躺回了牀上。拿出白舒送給我的那枚胸針,我對着在牀頭燈昏暗溫暖的燈光下把玩。
“很喜歡?”霍擎川在我身邊翻了個身,聲音還帶着些酒氣。
“不漂亮嗎?”我把小小的胸針拿到他的眼前,上面的鑽石在燈光下反射出光芒。
“漂亮。”霍擎川笑笑,將我納入懷裡。“你要是喜歡這樣的東西,我以後可以送給你。”
我不是一個追求虛僞浮華的人,但是女人天生對寶石沒有抵抗力,尤其是至親至愛的人送的寶石。就像我手中的那枚鑽戒,從結婚以來我從來沒有摘下來過,我認爲它是我和霍擎川愛情的見證。
“不用啦,”我放下胸針,輕輕的對霍擎川說,“我平時也用不到這麼閃的飾品,不要亂花錢。”
“想不到你還是個會過日子的好媳婦呢。”霍擎川緊了緊手臂,蹭了蹭我的額頭,“還會給我省錢了。”
我不高興的反駁他,“你是有多小看我啊,會持家是妻子最基本的技能好不好?”
霍擎川也不生氣,他在我的額頭上啄了一下,“好好好,是我看錯你了。”然後他動了動,臉龐跟我的連稍微拉開了一點距離,“但是呢,作爲霍家的兒媳,有的錢該花還是要花的。”
我迷惑不解的看着他,但是在黑暗中,他也許看不到我的表情。
但是他卻像看見了一般,“我總不能一直把你藏在家裡吧,有些場合你這個夫人,霍家少奶奶得跟我一起去的。”
“有些場合?”我問。
“嗯,”霍擎川回答,“就比如,這個週日的晚上,有一場a市市政府組織的名流晚宴,邀請的是各級政府官員,知名企業家及各路名人,我也在受邀之列哦。”
“我怎麼不知道?”我奇怪的問,按照道理來說,我平常關注這些也不少,怎麼沒看到任何報道呢?
“廢話,”霍擎川勾了一下我的鼻子,“這種重量級的宴會怎麼可能在大衆媒體上面報道,你以爲是人人都可以去的嗎?”
“這樣啊,”我自覺目光短淺,“那還真是大場面呢,好期待。”
“所以,”霍擎川解釋跟我說明,“這次算是你這個霍家少奶奶第一次在公衆場合露面,一定要一鳴驚人。”
“一鳴驚人什麼的,我不就是陪着你去的嗎?”我嘟嘟嘴,“況且那些人我估計沒有一個認識的吧,低調點兒就行了。”
“話還真不能這麼說,”霍擎川說,“我估計你們白姐這次,也是爲了參加這次晚宴來的,她不是說不着急回c市嗎?”
“可是我們公司只是在c市還算可以啊,按照你的說法,應該不會邀請她的吧。”我有些驚訝。
“你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呢,”霍擎川戳戳我的額頭,“你們公司在c市已經是位於前列的大公司了,再加上在某人的帶領下,如今在我們這裡,也有了一定的影響力了。”
是嗎?怎麼這些情況我都不知道?
不過如果白舒能去的話,起碼我還有個可以說話的伴兒,我欣慰的想道。
“看看明天吧,抽個時間我陪你去定製一件晚禮服,我看你好像也沒有像樣的禮服。”霍擎川接着說。
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穿着一套異常華麗的禮服,穿梭於端着紅酒杯的名流之間,而在我前面牽引我的,是一個西裝革履,身材高大的男人。他背對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臉。
應該是霍擎川吧,是他能正常行走時候的印象,早晨醒來的時候,我朦朧的想道。
鬧鐘適時響起,到了我早起爲公公婆婆準備藥膳的時候了。
霍擎川還在熟睡,我儘量把動作放輕,以免驚醒他。
廚房的女傭已經開始忙碌了,見我過來,她們有禮恭敬的跟我打招呼。
“少奶奶早。”她們說。
我朝她們點點頭,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大家早。”
把爲公公和婆婆準備藥膳需要的材料取出來,我開始忙活起來。霍家的廚房很大,即便是藥補和早餐一起進行,也有足夠的空間留給我們每個人。
在我把冒着熱氣的兩碗補品放到長長的餐桌上之後,公公和婆婆一起從樓上走了下來。
“公公早,婆婆早。”我下意識的站好了身子,禮貌的跟兩位老人問早。
公公依舊冷漠的點了點頭,坐到了一家之主的位置上。婆婆則事看着桌子上自己和丈夫那邊的瓷碗,然後看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在原地又等了一會兒,見婆婆已經開始喝起粥來,這纔跟他們打了個招呼,朝着樓上走去。
先去了顏顏的房間把小祖宗叫起來,替她穿好衣服之後,又回到了我和霍擎川的房間,這位大少爺還在賴在牀上不肯起來。
來到牀前,我伏下身子,在他的額頭輕輕的一吻。
“幹嘛,一大早上就佔我便宜。”霍擎川驀然睜開眼,聲音啞啞的。
“早安吻。”我笑笑,“怎麼樣,是不是很驚喜?”
“老夫老妻的,驚喜什麼?”霍擎川說着,揉了揉眼睛,從躺着的姿勢坐了起來。
昨天晚上他也喝了不少酒,此刻伸手揉了揉太陽穴,開始慢騰騰的穿衣服。
“爸爸,媽媽。”門外傳來顏顏稚嫩的喊聲,我一回頭,看到女兒躲着半個身子趴在門上看我們。
“顏顏,過來。”我伸手向女兒招呼道。
“你看女兒都穿好衣服了,你還在這裡墨跡。”我摟着顏顏,對霍擎川說。
“是是,顏顏最棒了!”霍擎川也不生氣,繫好了襯衫袖口的鈕釦後,從牀上翻身下來。
穿好衣服後,我們一家三口一起來到餐桌旁。
用餐期間,說起了本週末晚宴的事情。
“我和你媽就不去了,你們兩個到場就可以。”公公說。
霍擎川倒是沒什麼反應,只是“嗯”了一聲。
“遲晚啊,”我突然被婆婆點了名字,立馬放下了筷子正襟危坐,等候婆婆講話,“你有去宴會的禮服嗎?”
還真是母子,昨天是霍擎川,今天就是婆婆了。
我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聲音也低了下去,“沒有,準備今天去看看。”
“媽,我會帶着遲晚一起去的。”霍擎川接過了話頭。
“這次是遲晚第一次跟你在公衆場合出現,一定不能失了霍家面子。”婆婆用說教的口氣對我說,“這樣,我也跟你們一起去,你個大男人會挑什麼衣服,還得我去才行。”
霍擎川笑了笑,然後看向我,“聽見了沒,媽要親自帶你去選衣服了。”
這是第一次婆婆邀我一起去做某件事,我心裡一陣歡欣雀躍。“婆婆,如果您沒時間的話,我自己去也是可以的。”
“說什麼話,”霍擎川的媽媽白了我一眼,但卻沒有真的責怪我,“我都說了你是霍家的媳婦,我這當婆婆的給你挑一件衣服的時間還是有的。”
被承認的感覺是那麼的強烈,一直努力終於有了回報,我心裡別提多開心了。
“看來我今天只能當個司機,還有錢包使了。”霍擎川在一旁打趣道。
我第一次在公公和婆婆面前有了自己跟他們是一家人的感覺,這是我一直期盼的。
以至於一整天我都在想要怎麼陪着婆婆挑選衣服,說什麼樣的話才能更加討她的歡心,所以當白舒用手在我面前晃了幾下的時候,我才察覺自己在開會的時候走神了。
白舒意有所指的看了我一眼,繼續給員工們開季度總結會。會議結束後,我們兩個回到了我的辦公室。
“想什麼呢?”白舒坐在沙發上問我。
對了,她怎麼說也是結過婚的人,或許對於怎麼討好婆婆有好的建議?
俗話說關心則亂,問白舒這個問題的時候,我都忘了自己也曾經伺候過一個婆婆,並且順利的得到了老人家的喜歡。
白舒像是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眼睛眨了兩下,“遲晚,這種事情你幹嘛請教我,你忘了我也是離婚的人了嗎?”
······是啊,看白舒的樣子,應該也不會知道這樣的答案,是我想多了。
“對了,周天的晚宴,你會去參加嗎?”我想起霍擎川的話,於是向白舒求證。
說到這裡,白舒無緣無故的得意起來,她從包裡翻找了幾下,拿出一封燙金的棕色請帖。“當然了,我可是代表公司受邀前來的。”
果然,跟霍擎川說的一模一樣。
“那你怎麼昨天沒有告訴我啊。”我說。
“昨天可是爲了喝你的喜酒,提這些幹嘛?”白舒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我早就知道你和霍總都會去的。”
“那你的禮服?”我又問。
“我早就準備好了,”白舒說,“哪裡像你,還要讓婆婆陪着去買?”
我撇撇嘴,“好吧好吧,就我一個人矇在鼓裡,你們儘管拿我當傻瓜好了。”
說到這裡,白舒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聽說這次晚宴,大家都是帶着伴侶去的,你看我形單影隻的······”
我不明白白舒的意思,只能等她把話說完。
“我總要有個男伴吧,”白舒怒其不爭的嘆口氣,“你家宋羽弟弟,在不在邀請之列啊?”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如實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