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擎川離婚後,我先在澳洲休養了一段日子,然後用一年的時間到處旅遊,也算收穫了不少。”沈若慈倒是主動跟我說起來。
對於她跟霍擎川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接話,即便心裡有再多的疑問,我也不能親口問出來。
我們兩個聊了幾句,負責點單的服務員在門口招呼了一聲之後,便坐了進來。
“來兩份神戶龍蝦,”沈若慈拿過菜單翻了幾頁,開始點菜,“然後來一份魚子醬壽司,一份三文魚壽司,再來一個套餐b。”熟練的點完單,沈若慈把菜單還給了服務員。
“沈姐,我們就兩個人,會不會太多了啊。”雖然沒有來過這裡,但是聽着沈若慈說的那些菜名,就覺得一定很多。
“沒事沒事,”沈若慈不以爲然的揮揮手,示意服務員可以出去了,“日本料理店的量都很小,我還擔心吃不飽呢。”
她現在給我的印象,也不似當初那樣高貴而不可親近,接觸時的感受,別人口中的過去,以及她與霍擎川關係的聯想,讓我對這個女人真是百感交集,既有防備,也有同情。
但是現在她的樣子就像一個普通的熱情的姐姐,甚至某些方面跟白舒也有些相像。
我慢慢的卸下對她的防備,想要用心好好的觀察一下這個女人,或許,有些想法,真的是我傭人自擾罷了。
“沈姐,”我喝了一口杯子裡的水,開始主動跟她搭話,“你這次跟擎川出去出差,事情談的怎麼樣?”
“當然是一切順利啦,”沈若慈笑笑回到說,“有擎川出馬,就沒有什麼搞不定的客戶,他這幾年還真是長進了不少呢,明明以前只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少爺。”
“哦···”我配合沈若慈的話點點頭,“想也是,我還沒有見到過他在生意場上碰到什麼挫折呢。”
“恩,”沈若慈跟着點頭,“除了住酒店的時候出了一點兒意外之外。”
她的話很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力,我又想起了聽到的那句話。
我裝作漫不經心的,隨口問了一句,“什麼意外?”
沈若慈眯了眯眼睛,然後跟我講述了她和霍擎川的那件“意外”。
原來他們跟客戶談好生意之後,客戶請兩人吃飯,吃完飯又參加晚宴,一直到晚上也沒有結束。
晚宴的時候有人喝醉了酒有些神志不清,迷迷糊糊的就撞翻了香檳塔的桌子,瞬間所有的酒杯都倒了,而當時她和霍擎川就站在旁邊。
好在下面是厚厚的地毯,並沒有人受傷,只不過,兩人的衣服全被香檳打溼。東家見客人遭逢此難,馬上安排酒店的專用房間讓他們洗澡換衣服。
聽到這裡還算正常,但是爲什麼沈若慈會跟霍擎川要毛巾呢?難不成那人把他們兩個安排到一個房間洗澡了嗎?
“說起來也真是搞笑,”沈若慈像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情,“那個老闆竟然認爲我們兩個是夫妻,問都不問就把我們兩個領到了同一間客房裡面,我們還沒反應過來,那個人便走了,找都找不到。”
原來還真的是這樣,我心裡一涼。
身上的衣服太溼了也沒辦法再出去找人,擎川就讓我先去洗了。
我的心跳的有些快,曾經是夫妻的兩個人同用一間浴室,誰也會誤會的吧。
滔滔不絕的沈若慈終於意識到我臉色有變,馬上就解釋起來,“遲晚,你可別誤會,我們兩個是分開洗的,絕對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不知爲何,我總覺得她的解釋有些蒼白,不管有沒有發生什麼,這種情況也太讓人誤會了吧。
沈若慈的聲音讓我又想起了話筒裡傳來的要毛巾的聲音,心裡頓時一陣酸澀。
然後我看到沈若慈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難不成那時候跟擎川通話的人,是你嗎?”
我不做聲,就默認了她的猜測。
沈若慈臉上的表情更加的慌張,“遲晚,你聽我說,我們真的什麼都沒有,真的是那個老闆誤會了我們的關係才這樣的,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要相信擎川啊,他可是你丈夫啊。”
相信,相信,就是因爲這可惡的相信,才導致我現在跟丈夫形同陌路。
只是沈若慈的目光太過真摯,這讓我無法再去懷疑她的話的真實性。如果兩人真的有什麼的話,她怎麼可能如此心安理得的跟我一起吃飯呢?
好在點的菜適時的到來,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尷尬的氛圍。
“來,我們先吃飯。”沈若慈示意服務員先把我的擺好,“你嚐嚐,一定不會後悔的。”
神戶龍蝦果然是名不虛傳,雪白鮮嫩的蝦肉散發着讓人垂涎的味道,只是現在的我,也沒有多少心思去品嚐這人間美味。
見我不動筷子,沈若慈顯得有些侷促。
“抱歉。”她沒頭沒尾的說了句。
驚訝之餘我看向她,發現女人的表情不像剛纔那樣生動,反而有一種在認錯的愧疚感。
她把什麼都跟我解釋了,她還好意的請我吃飯,她有什麼錯呢?
“沈姐,你別這麼說,你沒有錯。”我對她說,“剛纔是我想太多了,該說道歉的應該是我。”
聽我這麼說,沈若慈這才放鬆下來。“哪還有什麼誰對誰錯啊,都是一場誤會,我跟你解釋了,你也想明白了,大家好好的就行。”
她還真是豁達,說起來她當初在霍家遭遇的事情,她就真的能一點兒都不怨恨嗎?
丟了孩子,被婆家用強制手段幾乎是“趕”出家門,她到底要有怎樣的包容心,才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再次回到這個城市,再次跟曾經深深的傷害過她的那家人和平相處啊。
“恩,我們大家都要好好的。”我看着她,覺得她也是一個可憐人,我那麼懷疑她是不是有些過分呢?
一邊吃着日式料理,我們兩個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天來,儘量聊一些讓兩個人都開心的話題,好把剛纔的不悅掩蓋過去。
會讓我們兩個都開心的話題好像只有一個,那就是顏顏。
提起女兒,我的心情似乎明朗了一些,她就像我生命中的一束陽光,始終給我光明和力量。
“對了,”沈若慈突然想起了什麼,“我們前幾天去了迪士尼,小顏顏玩的特別開心。”
我的笑容僵硬在臉上,前幾天?迪士尼?
不會是接顏顏回家的那天,他們去的迪士尼吧。
“你們?”我的神經再次緊張起來。
沈若慈一臉的自然而然,“擎川帶着顏顏去迪士尼,我也剛好有空,所以就一起去了。”
這算怎麼回事,把自己的妻子放在一邊,讓前妻陪着女兒一起去遊樂園,難道不違背常理嗎?霍擎川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對了,我們還拍了照片呢。”這次沈若慈沒有察覺我的心理活動,她從包裡拿出自己的手機,操作了幾下之後,便遞給了我。
照片上,三個人笑得幾乎可以用燦爛形容,連平時不苟言笑的霍擎川都是一臉陽光。如果說這是一家三口的話,沒有人會不認同。
他們笑得很開心,我的心卻像被一雙大手握住了似的鬱悶不堪。
“怎麼樣?”沈若慈問我,“這是我們以摩天輪爲背景照的照片,也都怪擎川的臉有些大,遮住了後面的摩天輪了。對了,這張照片我還傳到他的手機裡了,想要留個紀念。”
看着她興致勃勃的講着關於他們的歡樂事,我心裡七上八下不得安寧。
雖然沈若慈極力的跟我澄清了她與霍擎川之間的關係,但是爲什麼我總能從她的身上感受到若即若離的別有用心?但是眼前的女人態度是如此的坦然,很難想象她是故意這麼做的。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我絞盡腦汁,最終只能把問題的源頭歸結到霍擎川的身上。
既然已經跟前妻離婚了,那就應該保持一定的距離吧。他這種曖昧不明的態度,真的是讓人容易誤會的。
我說的相信他,可不是讓他這麼肆無忌憚的跟前妻互動。
毛巾事件也是,遊樂場也是,如果他的態度堅決,就不會出現現在這種讓人不得不去多想的情況。
那張照片依舊刺激着我的神經,回來時對霍擎川產生的好感漸漸的煙消雲散。
我曾經一度忍氣吞聲,想要把錯歸結到自己的身上,哪怕委屈一點也沒有關係,以爲丈夫只是好面子不肯低頭,卻發現,他所有的行動,所有的說辭,都在漸漸的指向一個事實,他對前妻,還念念不忘吧。
想想自己幼稚天真的想法,我覺得自己很可笑。即便自欺欺人,到頭來也還是黃粱一夢,什麼也改變不了。
我再也沒有興致跟沈若慈有說有笑的吃飯,匆匆的吃了幾個壽司之後,我站起來,跟她說家裡有事要先回去。
沈若慈一臉不能理解的表情,只是由於拗不過我,她也穿好衣服拿好了包。
“我送你回去。”一邊朝外走,沈若慈一邊說。
“不用了。”我拒絕了她。“我還要去別的地方一趟,就不麻煩你了。”
我強裝出一個笑容,好讓沈若慈不至於看出什麼。
結完賬來到停車場,在沈若慈的幫助下把我的行李箱拖了出來,我在餐廳的門口跟她道別。
正好遠處有一輛出租車過來,我招了招手。
車子停下,我提着箱子過去,把箱子放好後,我對沈若慈揮了揮手,便坐進了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