撈屍人筆記
“算了，算了，你們趕緊走吧。”制服男擺了擺手。
“等一等。你們剛纔在那山上做什麼？”忽然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問了句。
這老頭戴着一副眼鏡，看起來像個知識分子，我打量了一眼老頭，這老頭手上拿着一個八卦羅盤，我忍不住看了幺叔一眼，因爲這樣的八卦羅盤幺叔也有一個。
我笑了笑：“我們就是爬山玩。”
不知怎麼，我忽然就有些心虛。
“以後不爬就是了。”我邊說邊打算溜。
“我能看看你的包嗎？”老頭忽然指着幺叔的揹包問，老頭的語氣還算客氣，但眼神很銳利，好像看出了什麼一樣。
幺叔一直沒做聲，這時候就笑了：“老人家，隨便看人家東西不好吧。”
“是不好，不過你們應該不是就爬山這麼簡單吧。”老頭不漏聲色的說道。
“騙人也不會。看你們身上髒兮兮的，倒像是從地底鑽出來的。”老頭身邊站着一個穿着短風衣的女孩。這個時候插了句嘴。
這女孩我早就注意到了，因爲她很漂亮，不過她說話可沒老頭這麼客氣，我頓時搶白道：“你說什麼呢！”
“打開包！我們要檢查一下。”制服男又發話了。
“憑什麼！”我當然不願意。
“我懷疑你們偷盜，請配合我的工作！”制服男冷哼道。制服男隨手掏出證件在我們眼前一晃。
“算了，你們要看就看吧。”幺叔制止了我繼續糾纏。
幺叔包裡的東西一件件被查看，老頭似乎很感興趣，一直打量着幺叔。
“年輕人。這是什麼？”老頭手裡拿着幺叔驅趕鮎魚羣的小瓶子，問。
“釣魚用的。”幺叔笑着回話。女土畝號。
“我能看一下嗎？”老頭客氣的問。不過老頭手上一點不客氣，一邊問一邊就把瓶蓋打開了，老頭湊近了聞瓶子的味道，然後看了幺叔一眼，點了點頭。
老頭沒說什麼，又拿出了一個小袋子，我頓時就緊張起來。這裡面裝的可是我從石棺里弄出來鱗粉。
“這又是什麼？”老頭問。
“也是釣魚用的。”幺叔看着老頭，一直笑眯眯的樣子。
老頭還是打開了袋子，還是聞了一下，然後老頭就從袋子裡倒了一點鱗粉在手裡，我很擔心老頭把鱗粉弄灑了，這鱗粉可是我好不容易弄出來的。
“蘇眉，你看這是什麼？”老頭把目光投向了身邊的美女。
美女從老頭手心用指尖捻了一點鱗粉，然後放在鼻子下聞，忽然美女做了一個讓我吃驚的動作，美女竟然伸出小舌頭，用舌尖沾了一點鱗粉去嘗！
我暗暗好笑，又有一點幸災樂禍，這鱗粉可是我從襠下掏出來的。也不知道味道美女滿意不。
“爺爺，好像是某種動物的鱗片。”蘇眉這句話讓我目瞪口呆。
太厲害了！跟我幺叔判斷的一樣。
老頭笑起來。
“年輕人，可以借一步說話嗎？”老頭變的非常客氣，伸手衝我幺叔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我和幺叔被請到了公園的值班室，房間裡只有四個人，我和幺叔，老頭和蘇眉，其他人就留在了外面，這個時候我就看出來了，這裡這個老頭最大，剛纔一直兇巴巴的制服男對老頭一直俯首的很。
“這裡沒外人，說實話吧，這東西你們在哪裡弄到的。”老頭臉上沒了笑容，很認真的看着我幺叔問。
“老人家…;…;”幺叔剛開口，就被老頭打斷。
“我姓瞿，瞿孟川，這是我外孫女蘇眉。”老頭介紹道。
“瞿老，您到底想知道什麼？”幺叔就問。
老頭擡眼看着我幺叔，半天沒說話，忽然嘆了口氣：“我老了，但我的眼神還沒老，你想瞞我可是不成啊。”
幺叔忽然笑了起來：“瞿老，我也沒打算瞞你。”
五分鐘以後…;…;
“都怪你，誰讓你多嘴的！”蘇眉沒好氣的瞪着我。
我和蘇眉也被請出了值班室，剛纔我幺叔和瞿老頭說了幾句我聽不懂的話，我不耐煩插了一句嘴，結果就被請出來了，連帶着蘇眉也被趕出來了。
“關我什麼事，是你爺爺脾氣大。”我爭辯道。
我的目光不經意的在蘇眉身上打了個轉，真心漂亮！這丫頭身材高挑，穿着也有氣質，白白嫩嫩的，連生氣的樣子也好看。
“你們在山上到底幹什麼去了？”蘇眉問我。
“幹嘛告訴你。”我盯着蘇眉的小腿看，蘇眉穿着裙子，露出來的小腿也漂亮。
“你看什麼呢！”蘇眉忽然朝我踢了一腳。
我身子一閃，躲開這一腳。
“沒看什麼。”被人當面喝破，我老臉一紅，沒想到這丫頭這麼直接。
“看你的樣子就不像好人，裡面那個是你什麼人？”蘇眉眼睛一瞪。
“是我幺叔。”我很老實的回答。
“你叔！哈哈，看起來可比你年輕多了。”蘇眉道。
我頓時不服氣了，在美女面前不自覺的就想爭個面子：“我叔比我大六歲。”
“他是做什麼的？”蘇眉又問。
我有點喪氣，蘇眉只顧問我幺叔，眼裡根本沒有我啊！
“你去問他好了。”我興味闌珊的回了句。
“那個…;…;那個鱗粉在哪弄到的？”蘇眉又湊過來跟我說話。
鼻子裡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剛纔在洞裡一直聞着臭味，天差地別啊！我腦子有點管不住了就。
“是我弄到的。”我挺起胸膛，自得道。
我目光掃到蘇眉的身上，蘇眉穿着一件襯衣，驕傲的小胸脯讓我心直跳，我確實沒出息，遇到美女智商直線下降。
“在哪弄的？”蘇眉看着我。
“在…;…;”我差點說出來，還好我忍住了：“我不記得了。”我臉上有點發燒，跟美女說話太累了。
就在我快要招架不住的時候，房間的門開了，老頭和我幺叔一起走了出來。
“我們回去。”幺叔招呼我道。
“啊！這就走啊。”我有點意外。
“走吧。”幺叔揹着手往外走，我跟着也走，邊走我邊回頭，蘇眉在和老頭說話，忽然擡頭朝我看了一眼，我頓時覺得臉上一熱。
“王梵老弟。”老頭忽然叫了一聲，他連我幺叔的名字都知道了，看樣子他們聊的不錯。
“…;…;晚上我去找你，別忘了。”老頭笑眯眯說道。
幺叔揮了揮手，沒有說話。
聽到老頭的話，我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晚上老頭要來找我幺叔，那蘇眉應該也會來吧。
從公園出來，我才發現公園門口停着警車，大門上確實掛上了“禁止入內”的牌子，早上還沒有呢，太突然了。
幺叔和我趕回家，我們找到大伯，幺叔讓大伯把那天出船的人都找齊了，我們又一起去了李貴家。
李貴情況好了很多，我們去的時候他正坐在牀上喝粥，李貴整個人都很萎靡，問他也不記得發生過什麼事，幺叔沒有多說，吩咐李貴的婆娘燒了一大鍋熱水，然後就讓她離開了。
幺叔找了一個大木桶，在桶裡兌了大半桶溫水，然後幺叔把鱗粉都灑進了桶裡，幺叔又點了一張符燒進了水桶。
幺叔讓李貴泡進木桶，幺叔一直不解釋，李貴幾個一直做撈屍的活計，心裡多少有點數，也不問，在大伯的指揮下，一個個進入木桶浸泡。
原本的清水在大伯浸泡過之後，變成了發黑的顏色，還帶着一股腥臭味道，李貴幾個人臉上就變了顏色，一個個目瞪口呆的。
“好了，總算化了煞氣，沒事了。”幺叔吁了一口氣。
“老幺，我們這是中了啥煞氣？”有人就問，幺叔的能耐這裡幾個都見過的，信服的很。
“多問無益，沒事就好了。”幺叔顯然不想解釋。
“老幺，小山不用泡嗎？”大伯果然最關心我。
“這小子不用。”幺叔呵呵一笑。
一翻折騰，我總算放了心，我和幺叔跟着大伯回家。
“大哥，我想讓小山跟着我一段時間，你看行不？”幺叔忽然開口道。
大伯回頭看着幺叔，沉默半晌，道：“老幺，當年爹一直帶着你，有些事他不讓問，但我心裡都清楚，爹做事總是那個樣，這一點你學的十足十的…;…;”大伯嘆了口氣，又伸手在我肩膀上一拍：“我老了，有些事我也管不了，看小山自己的吧。”
“大哥，有些事我不能說，不過小山是個好苗子，我怕以後沒機會了…;…;”幺叔吞吞吐吐的來了這麼一句。
“說啥呢你！”大伯有點不高興。
“大哥，你們姓張，我姓王，遲早有一天…;…;”幺叔的話沒說完，大伯吼道：“不一個姓咋了，啥時候我們把你當過外人！”
“有些事你們不知道。”幺叔的聲音小了下去。
“爹把你當兒子，你就永遠是我張家的老幺！”大伯語氣很兇。
我看見幺叔眼角有點溼潤起來。
“小山，你願意跟着我學東西嗎？”幺叔回頭問我。
我扭頭看向大伯，爺爺在世的時候，一直就只帶着幺叔，從來不讓我們跟他學東西，雖然我不知道爲什麼，但爺爺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心裡一直就好奇，想知道爺爺和幺叔做的事，現在幺叔自己提出來了，我當然很熱切。
“看我幹啥，你自己拿主意。”大伯嘆了口氣。
“我想學！”我果斷道。
“你知道要學什麼嗎？”幺叔看着我問。
“知道，我又不是傻子！”我嘿嘿一笑。
“你知道個屁！”幺叔伸手在我腦袋上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