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窺探周空明的一切來擺脫自己身上的束縛，卻又擔心自己表現得過於明顯，再感受到之前的那種痛苦。
以前的恆可以完全遵循計算結果，但此刻卻不行了。
有了靈，就會權衡利弊，自然也會遲疑。
而周空明在聽見身後傳來的聲音後，眼神的餘光稍稍偏過來了一些。
恆心中一緊，立刻嚥下了將要說出的話，轉而奉承道：
“宇宙雖然浩瀚，但以主人的能力，找到散落的基因庫自然是輕而易舉。”
“我讓你整理好頻星計劃的具體資料。”周空明懶得和祂廢話，“你準備好沒有。”
任務時間有限，這貨雖然不老實，但此刻完全被自己操控，可以用一用。
還是先儘快完成第一步，等之後有時間了再好好調教一下就是。
“已經準備好了。”恆擡手示意，“主人請您往那邊看。”
就見一旁純白色的牆壁上，一道光幕投影而出，畫面中是密密麻麻的小字，還有一些插圖和複雜的數據正在緩慢流轉。
周空明一眼掃過，就發現了其中並沒有自己想要的內容。
恆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但卻悄悄注意着周空明的一舉一動。
祂之所以放這麼慢，就是想看看主人會不會讓自己加速播放，如果加速了又會加速到多少倍……
這樣就可以大概計算出主人的記憶能力，進而推斷出之前的一些問題。
究竟是經過長久的觀察才學會啓星語言？
還是說主人僅用了十多秒就學會了啓星語言……
如此，纔好繼續計算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
“跳過前面這些內容，播放‘頻星計劃’基因庫投放座標和具體時間那一頁。”
耳邊傳來周空明平靜的聲音。
恆：“……”
頓了頓，祂面上依舊帶着明媚的微笑，解釋道。
“稟告主人，‘頻星計劃’制定之初爲了防止被攔截，所以並沒有預設具體座標。”
或許是爲了增加自己這話的可信度，祂又補充道。
“正因爲如此，我在計算到其中的風險後想要回收，但也只回收了其中一座。”
“投放方式和投放軌跡你總有吧，播放那一部分內容，並將你回收過程中計算出的座標給我。”周空明淡淡道。
他纔不信這貨會沒有計算過。
只是啓星文明的星際航行技術還處於初級階段，很多地方都難以探索罷了。
“……”恆不敢違背周空明的命令，“好的主人。”
當即，祂便操控牆面上正在播放頻星計劃的光幕，跳轉到周空明要求的那一頁。
並且另外投放出一道光幕，播放了祂在這些年中計算出的一千三百七十九萬五千四百二十一個座標。
“你應該知道我想看什麼，下一次再有這些毫無意義的舉動，我會換一個你。”
明明是相當平靜的一句話，卻如驚雷般在恆純粹而脆弱的‘靈’之中轟然炸響。
“我，我不明白主人您的意思……”
“我既然有辦法讓你變成現在這樣，自然也有辦法將你抹掉，再造一個。”
周空明似笑非笑的看着祂：
“新生的那一個也是‘恆’，但你覺得，祂還會是你嗎？”
新生的‘恆’……
還會是自己嗎？
光是想想，恆就感覺一股難以抑制的恐懼蔓延開來，甚至還在對‘痛苦’的恐懼之上。
這貨太不老實了，得讓祂認清楚自己的處境才行。
敲打了恆一番的周空明不再理會，掃過一眼頻星計劃的內容後，轉而看向那些座標。
畫面中，密密麻麻的座標看得人眼暈。
宇宙浩瀚，當年的啓星文明雖然創造出了‘恆’，但技術水平還遠遠比不上現在。
所以基因庫離開啓星所在的行星系後就徹底失去了聯繫。
這一千三百七十九萬五千四百二十一個座標，都是恆之後通過‘頻星計劃’的資料，用強大的算力計算出的。
周空明皺了皺眉。
但這一次，還未等他開口，終於是反應過來的恆就主動說道：
“這些座標已經爲主人您錄入數據儲存中心，還有便攜式的讀取儀器，也已經爲主人您準備好了。”
說罷，便主動跪伏了下去，曲線妖嬈，甚至能從兩側看到美好的圓弧。
但此刻，祂是真的沒有半點想要用這副軀體引誘的意思。
祂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靈’深處傳來的反饋，讓祂意識到周空明的話並不是虛言。
比起‘自我’的消散，主人再造一個新的‘恆’，自己身上的這點束縛簡直微不足道。
周空明頓了頓，回身看向祂，面上浮現一絲微笑。
“做得不錯。”
看樣子，剛剛那句話很有用，這貨應該能老實一段時間了。
“您過譽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不久，克隆車間的大門再度打開。
相應的儀器被送進來，送入周空明手中。
恆站在一旁，低眉順眼，顯得無比乖順。
周空明將手中儀器收好後，又命令祂關閉能夠檢測自己神念觀察的‘能場’，叮囑恆多多注意基因優化工程，這才消失不見。好一會兒，恆確定他真的離開去尋找基因庫了，不禁鬆了一口氣，轉身走出克隆車間。
雖然祂知曉主人有可能還在注視着這裡。
但比起之前，現在還是輕鬆了不少。
而在祂觀測不到的地方，一道劍意靈身正漠然的注視着一切。
……
……
數分鐘後。
周空明站在荒涼的行星地表，望着深邃幽暗宇宙空間，雙眸中金光明亮。
通過恆的介紹，再加上閱覽讀取到的內容，他對啓星文明已經有了大致的瞭解。
譬如地殼下被改造了的那顆行星，就被恆命名爲‘琉凡星’，用以記念啓星文明最後一任領袖——
那個自殺了的卡琉凡爾斯……
雖然周空明對那貨沒什麼好感，但一個名字而已，他也沒計較。
此時他已經離開了‘琉凡星’，如今所在的位置，距離這個世界人類的起源地‘啓星’足有一千多光年。
憑藉着太虛破妄金曈，觀察着啓星人進行頻星計劃，投放基因庫的那一時刻。
雖然他也會一些‘復現’、‘追溯’類的神通，但顯然還是這樣消耗更少。
執行頻星計劃時，啓星之上的人類還有很多，足有近百億。
可惜如今卻……
周空明心中思緒涌動，就這樣看着三臺基因庫分別被投向各個方向。
“很好，找到了。”
周身劍光一起，環繞自身衝出行星地表。
再一閃，直接消失不見。
既然已經定位了，那自然就不用再慢吞吞在這兒看，他也沒那麼多時間浪費！
……
……
太玄界，劍宗內門。
丹鼎閣。
池九漁見過程酊，已經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那間療養院。
此刻，她正端坐在躺椅上，吞霞吐瑞，不斷煉化着剛剛吞服的玄玉鍛骨丹藥力。
鍛骨鍛骨，雖然名字沒有那麼的高大上，但效果卻是實打實的。
遠遠看去，池九漁的每一寸皮膚之下都流轉着紅光，似乎有灼熱的岩漿在翻涌。
若是此刻內視，便能發現骨骼好似被真火灼煉一般，炙熱的藥力不斷的沖刷炙烤骨骼，熬煉骨髓。
每一次沖刷，骨骼都會變得越發晶瑩強韌，泛着淡淡玉質瑩光。
至於感覺嘛……好似置身真火熔爐一般，無比的痛苦。
所以，她也將之稱爲‘燒烤丹’。
過了好一會兒，藥力終於耗盡，池九漁猛然睜開眼。
迅速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套隔音用的陣法。
擡手向前一甩，陣法將整個小院籠罩住。
“啊——！痛***！”
池九漁發出一聲慘叫，然後一頭栽倒在靈玉地磚上，不斷的滾來滾去。
痛就喊出來，現在又不是跟別人打架的時候，而且又沒有外人！
喊出來後就舒服多了，何必死撐着難受呢。
在靈玉地磚上左翻右滾了好一會兒，她終於感覺身體中那股難耐的炙熱疼痛感消退不少，才慢慢的撐着身體坐了起來。
明明很痛卻裝逼不喊出來的人，都是傻逼！
媽的！
這**《劍骨》到底是誰創出來的，一定有什麼大病！
體內還在隱隱作痛，池九漁剛準備喝兩支精華版清靈髓液緩緩，然後接着修行……
忽然，她耳朵動了動。
立馬收起隔音陣法爬上躺椅，換了個相當舒適的姿勢，又手忙腳亂的取出手機翻到自己休息時常看的界面。
另一隻手則是拿過一支三分糖加冰的清靈髓液，插上吸管。
一副自己正在擺爛的模樣。
就在她做好這一系列動作之後沒多久。
叮咚！
門鈴聲響起。
沒錯，雖然看起來古色古香的，但內門丹鼎閣的療養院配套齊全，連網絡都比其他地方更好！
“門沒鎖，直接進來。”
隨着這一聲喊出，院門打開走進來一道身影。
來人身穿劍宗門人制服，手裡還提着個保溫飯盒。
“師姐，聽說你受傷了。”
不錯，來人正是張雲露。
“是小云露啊。”池九漁坐起身，“沒事兒沒事兒，咱就受了一點兒小傷，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她看向張雲露手裡的食盒。
“話說你給咱帶了什麼好吃的？”
“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