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非要說今天是吉日,如果南宮鈺陽真的去翻翻黃曆的話,肯定不會說出這翻話來了。
洛臨風換上了一身喜慶的紅袍子,騎在高頭大馬上,說真話,腦子裡一片漿糊。
京城的大道上,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們。
到現在爲止,那新娘的名字洛臨風都沒有記住。
管她是誰,今晚先想辦法應付着。
令洛臨風最擔心的事情就是安蜜兒,他很害怕安蜜兒會突然跑出來。
婚禮的是在丞相府舉行,大約是成完親後,會在丞相府住一段時間,具體的情況洛臨風還不知道皇上到底是怎麼安排的。
噼噼啪啪的鞭炮聲中,新娘子被人從喜轎裡摻了出來。
喜婆笑嘻嘻地牽着新娘的手,往洛臨風的手裡放……
丞相府的外圍,已經埋伏了不少人,混跡在賓客中的,還有林清南等將軍,還有幾名劉婉容的得力隨從。這些人都是從精英中挑選出來的。此外,還有丞相府的護院。
她防的就是洛臨風生變,若是他敢生出二心來了,就像當年南宮熾誅殺他父王一般,毫不留情地將他殺了。
她的一貫作風是能用則用,不能用則殺。
這一點她是完全繼承了劉兆陵的風格,至從劉婉容上位以後,劉兆陵日益漸老,在朝中的威望反倒不如劉婉容。這一來二去,對他女兒的依賴程度也見漲了。
“來來,新郎新娘拜堂啦……”
喜婆扯着嗓子喊着,手裡象徵着喜慶吉祥的糖果紛紛撒向空中。
賓客們的祝福聲也如潮水般涌來。
洛臨風卻如同墜入了一個絕寂的冰窟之中,人再多,沒有一個熟悉的面孔。
祝福的話再多,沒有一句是真心,他從來沒有象現在這樣絕望而痛苦過,木然機械地走着。
突然,那握在手心的小手輕輕地反握住了他的手。
他掙扎着,想要放開,那隻小手卻如附骨之蛆一般,緊緊地粘着他,讓他無法甩手而去。
洛臨風鬱悶至極,只好隨她去了。
管她是誰,當她是個木頭好了。
“來,一拜高堂……今天暫時是由皇后娘娘,還有丞相大人代替洛王爺的高堂……”
洛臨風臉上的笑容非常僵硬,他機械地走着,而身邊的新娘則是昂首挺胸,大步向前,似乎比洛臨風還心急着要拜完天地入洞房……
圍觀的賓客,笑着議論紛紛,外面的暴竹聲再次如潮水般涌起。
越來越近。
隔着淡淡的紅頭紗,劉婉容的笑臉是如此熟悉,這個女人,氣場好大,不像是皇后,倒有幾分像女王。
劉婉容似乎覺查到這新娘子有些異常了。
她微微顰起眉,這似乎不太像……
“嗖!”
在新娘彎腰的瞬間,她突然扯掉頭上的蓋頭,一道紅光掠過,衆人只看到一片紅霞鋪天蓋地席捲着。
再回過神,皇后娘娘的身後已經多了一道身影,正是那新娘子,一把雪亮的匕首抵在了皇后娘娘的脖子上面。
劉兆陵反映過來,大聲喝道:“這,這,不是新娘子,來人,來人……”
洛臨風回過神,一腿踹了過去,劉大人被踢得暈了過去。
洛臨風眼裡染了濃濃的喜色,嗔怪道:“真是……就知道你會亂來!”
安蜜兒冷喝了一聲,“少廢話,老子是來刺殺皇后娘娘的。識相點的,大家都散開……”
很快,有幾名青衣衛,瞬間出現在安蜜兒的眼前。
安蜜兒放出這句話,其實是爲了保全洛臨風,她根本就堅定的自己的立場,向大家表明,她只是爲了報復皇后娘娘,而與洛藩王沒有任何關係。
可惜,洛臨風這個傢伙一點也不識相,不惜打昏了皇后她親爹,還轉過身來,與笑盈盈地湊過來,與安蜜兒背對背站在一起,讓大家一眼看出來,他們是一夥的。
劉婉容氣得滿臉紫紅,大聲呼喝,“洛臨風,你膽子不小,竟然與新娘串通刺殺本宮,你還想不想活了?”
洛臨風聳了聳肩頭,“娘娘,我都說過了,今天不是黃道吉日,你非要一意孤行……”
安蜜兒手中的匕首緊縮,一絲鮮血從劉婉容白皙的頸脖間流出來。
安蜜兒冷冷道:“馬上讓這些傻逼在我面前消失,否則我先殺了你……”
那冰冷的刺痛,讓劉婉容神色清明,她氣得全身發抖,卻也不敢輕舉妄動。
畢竟她的命比別人的命要貴重多了。
揮了揮手,嘶啞地聲音喊道:“退,全部退……”
高手們任有通天的技能,也不敢違抗皇后的命令。
劉婉容的脖子上,刺破的傷口,鮮血在瞬間地流失,她漸漸感覺到了一陣頭昏眼花,口乾舌燥。
“馬上給我準備一輛加快的馬車,要千里馬拉的……快點,你們的皇后娘娘在流血,用不了半個時辰,她就會因爲血流乾而死,你們不想她死的話,就馬上照我說的做……”
這時候,有一個大內高手趁着安蜜兒說話,突然手中飛過來一道散光,陽光下,如雪片一般。
眼看安蜜兒就要被刺中。
突然空中一道黑影飛揚,耀眼的雪片被一片寬大的衣袍所捲走,南宮熾緩緩地落定,從容地轉身,面向着衆賓客,還有大內高手,頓時,人羣之中發出驚呼聲。
“鬼,鬼啊……”
一瞬間,所有的賓客都推擠往外跑。
安蜜兒冷笑:“劉婉容,看來你這些下人根本不在乎你。那麼我先送你上路了,反正我們三個人,怎麼也能混出城去。就算混不出去,殺你一個皇后也算值了。”
劉婉容氣血攻心,抓狂地焦急大喝,“馬上給本宮將這個放刀的傻X就地處決了。快……照她說的做,否定本宮馬上殺了你們……”
劉婉容明顯地感覺到了心跳撞擊着耳膜,自己越來越虛弱。她的生命在迅速流逝……
這一句話果然管用,很快,下人準備好了馬車。
安蜜兒與洛臨風將劉婉容駕進了馬車,南宮熾一腳踢掉前面的車伕,自己坐在了車伕的位置,低喝一聲:“駕!”
不愧是千里馬,奔馳起來飛一般的速度,長驅直入,直奔城門。
路上的行人尖叫着紛紛避退。
出了城門口,劉婉容早已
經是昏迷不醒了。
“要不殺了她算了……”
安蜜兒勾脣,眸中閃地閃過一絲堅定,搖了搖頭,“殺不得,如果殺了,會激起天下人的公憤……到時候你們洛家就成了衆矢之的了。”
車速緩了緩,後面那些大內高手,早已經追趕過來。
顧忌着劉皇后的安全,卻只是遠遠地跟着,不敢靠近。
安蜜兒將劉婉容放出去之後,然後大喝一聲,“加速,甩掉他們……”
充當車伕的南宮熾,一點也不含糊,整輛馬車似飛一樣的馳騁起來。
扶着車窗看出去,那羣人很快將劉婉容圍了起來,但是沒有人追過來。
一路上馬不停蹄,瘋一樣的逃。
車廂內,洛臨風十分激動地看着安蜜兒。
此時,安蜜兒身上還穿着大紅的喜服,頭髮雖然有些凌亂,還仍舊是插着鳳冠。
不過,這張臉,咳咳,依舊還是面具罩着。簡直有些不倫不類,安蜜兒這才醒悟過來,三下兩下將頭上的鳳釵給扯了下來。
洛臨風眼眸裡滿是笑意,“你,你怎麼混進來的?那姑娘呢?”
安蜜兒一腳踹了過去,“還笑……”
劉相府對於安蜜兒來說,並不陌生,加上她現在易了容,又沒有人能認出來。
劉府辦喜事,自然是人異常多,賓客絡繹不絕,安蜜兒穿了一襲小廝的衣服,跟在某家公子的身後。
守門的人以爲是隨從,自然是沒有加阻攔。
安蜜兒混入劉府之後,直奔後宛閨房。
此時正逢劉婉容與一位年輕的男子勾勾搭搭,簡直讓安蜜兒大跌眼鏡,果真是個不安份的女人。
劉婉容正在自己後院縱情,哪裡會注意到外人。
嬌喘連連,與那男子談論着一些內幕。
安蜜兒別的沒聽見,就聽到了新娘子住在什麼地方。
一路毫無懸念,直奔新娘子的閨房。
只是在間很普通的房間,看起來像是下人住的一般,裡面還傳來婆子的呼喝聲,以及年輕姑娘的哭泣聲。
安蜜兒觀察沒有其他侍女過往,就直接奔了進去。
那邊爭執的聲音甚大,安蜜兒的闖入竟然沒有引起她們的半點注意。
安蜜兒順手將房門關緊,然後直奔裡間。
一位四十多歲的老媽子,正在給新娘子梳妝,嘴裡惡語相向地吼着,“裝什麼裝,馬上就要嫁給洛王爺了。他不比你那夫君好多了,再哭老孃就弄死你……”
那身穿喜服的女子,容貌清秀,一臉的梨花帶雨,模樣甚是可憐,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滿是絕決。
“周媽媽,胭兒不要那榮華富貴,胭兒哪怕是做尼姑,也絕不能讓夫君蒙羞……”
周媽媽一梳子打了下來,眯着老眼兇惡道:“好,好啊,那你去死。等你死了老孃把你扒乾淨了懸在城牆上,跟離央城的人說,你是林清南的妻子,與人偷情私奔而死,看看你還能得什麼好!”
胭兒的哭聲陡然剎住了,一汪淚水含在眼裡,再也不敢吱聲。
“真是個兇惡的婆子,還想污辱別人,先看看自己的下場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