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盈雪沒有吭聲，用力絞着指頭。面對江濤，她真的找不到一句可以說的話，如果不是已經習慣了這個家，她還真的不想再見到他。
江濤完全無所謂的樣子，將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陣子："去哪兒了，那頭早就給我打電話說你回來了，怎麼這麼晚纔到？"
不想回答，她錯身，直接走向出租屋。
"江盈雪，你反啦！"江濤怒吼着跑過來，身體一歪一歪，嘴巴歪得更明顯，"老子把你養了這麼大，現在就不待見啦？"
江盈雪直接停下身子，瞪着自己的養父，心裡說不出來什麼滋味，咬着脣一聲不吭。江濤也不再多說，毛乎乎的手一伸攤在她面前："拿來。"
"拿……什麼？"眉頭輕鎖，反射性地問。
江濤不滿地一橫眼："錢呀！你平白給人玩了，這麼大半月的一個蛋都沒下，人家只給了一百萬的尾款五十萬，不是交到你手上了嗎？真是的，人家說了，要是懷了孩子給兩百萬，要是生下來是個兒子給五百萬……"
他的話既粗魯又難聽，江盈雪難過地直想捂耳朵。把自己的女兒賣了，連聲問候都沒有，反倒在錢上斤斤計較。忍不住眼淚就流了下來，心一橫強到："沒有！"說完邁腳朝樓道里走。
江濤一把拽過來，把江盈雪拉得在原地連打兩個趔趄，睜着兩隻銅鈴眼，就吼了起來："你他媽的忘本啦？老子把你養這麼大就得了這麼個下場？老子花女兒的錢天經地義的事，怎麼你是給還是不給？"
江盈雪只顧着嘩嘩地流淚，哽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些年裡他說什麼，做什麼，如何對她冷淡都能接受，唯獨這一次，真的把她的心生生刺穿，冷到了冰點。
委屈無處發泄，她顧不得別的，也跟着吼了起來："爸，我可以工作掙錢給你花，你現在這麼對我不是太過份了嗎？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痛個屁！"江濤完全不理會江盈雪的控訴，一心紮在了錢眼裡，"老實說，錢藏哪兒了，快給老子拿出來！"
"真的沒有。"江盈雪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抖了幾抖，她身上沒有口袋，不可能藏得住一張支票，攤開手，冷淡地道，"我把它捐了。"
"你他媽的……"江濤氣得嘴巴歪到了耳朵邊，惡狠狠地瞪着江盈雪，舉高手就要打下來。江盈雪索性一橫心，閉緊了眼，冷笑道："打吧，打完了我們就再也沒有關係了。"
手最終沒有落下來，江濤咂咂嘴，哼哼起來："想跟我扯清關係？想得美！老子花心思養了你這麼多年，正圖回報的時候呢！"
他轉身，扭着身子朝外走去，邊走邊撥電話。
江盈雪撫着胸口，不是爲躲過一劫而慶幸，卻爲生長在這樣的家庭裡心酸。
回到家，剛打開門，一陣陣酸腐味傳來，她忍不住捂上嘴，卻見桌上十幾天前擺的那桌慶功宴還在那裡，菜已經完全腐爛生毒，上面浮着曲曲扭扭的幼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