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那幾日,邕南郡城的城中城外,陷入了一場看似平靜的膠着狀態。
雙方就這樣,一方只圍不攻,一方只守不出。
在邕南郡城下的幾百種謾罵聲中,城中守軍,好像倒也漸漸習慣了。
他們也不急不慢,非常大度的用飛箭和叫罵迴應。
在這閒得無事,閒得蛋癢的三天裡,寒子劍索性就在中軍大帳前,擺開了架勢,開始教習小太子。
小洛兒呢,他自那日挨皇姐訓斥過後,好像變了一個人,卻又好像跟寒子劍更親了。
一絲不苟,有模有樣的跟着寒子劍,將寒家掌那四十九路掌法,練過兩遍後,小洛兒已氣喘吁吁,滿頭大汗。
抹了一下腦門上的大汗後,小洛兒萌萌噠拱手,朝寒子劍施了一禮後,認真的說。
“子劍哥哥,那第三十招‘敲山震虎’,洛兒還是記不住,勞您再帶我演示一遍吧。”
“不急洛兒,先來休息一下吧,”寒子劍笑着,將洛兒拉到懷裡,二人一起落座。
筱菊一看,急忙將熱奶遞到洛兒手中,又愛戀得用熱毛巾替他擦汗。
在一旁一起陪練的心兒和梅蘭竹四人,也一起收勢後,圍了過來。
“徒兒等拜見師傅,”筱梅頑皮着走到寒子劍跟前,抱拳樂喊。
“不許,不許,子劍哥哥只是我一人師傅,”洛兒一見,立馬恢復童真,指着筱梅笑道。
筱梅又朝洛兒施禮笑道:
“啓稟太子爺,奴婢等是受公主之命,參加學習滴,嘿嘿。”
看着眼前已圍成大圓圈,排列整齊的幾千將士,筱蘭也忍俊不止的指着藍春暉,大聲喊道:
“藍將軍,你們這是幹嘛?你是在帶頭偷藝嗎?”
藍春暉這才小跑前來,轉着圈兒施過禮後,撓頭憨笑道:
“逍遙王爺蓋世神功,衆將士膜拜不已,統統都情不自禁的跟着練起來了。”
這時,総寶安帶着張隆趙滸,領着韋植瞿紅豔和施家的三子施孝,施仁,施義也一起聚了過來。
一一見禮後,総寶安誠誠懇懇的代表大家,開了口說:
“我等能得王爺親傳,真乃三生有幸,造化不淺。”
這回,寒子劍簡直就是哭笑不得了。
其實這套寒家掌,寒子劍只是在六歲時,無意中從爸爸的遺物裡發現的。
當他興沖沖的抱着這本掌譜去找媽媽時,媽媽卻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媽媽不會,世間也無人再會。
可聰明的小子劍,豈肯哪讓自家的傳世武功,從此失傳呢!
於是,瞞着媽媽,小子劍開始偷偷研究那本寒家掌譜。
就這樣,三年後,小子劍參照家傳掌譜,模範港臺武俠小說,參考各種武打片,然後自悟改良,終於通過自己聰明勤奮和刻苦努力,終於心通全譜,開始強練。
後來,就憑這套自家的寒家掌,寒子劍曾連續四年,榮獲軍內比武冠軍,連續三年蟬聯全國散打王。
這個時候,先教洛兒這套寒家掌,寒子劍只是考慮孩子沒什麼根基,也只能先用此掌,當廣播體操一樣,來啓蒙他。
看着眼前衆人的一本正經和煞有其事,寒子劍想笑卻不忍心笑。
這裡,可有不人,是少正兒八經的武林高手呢。
比如韋植。
再比如瞿紅豔。
還有総寶安,此人絕對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可不能傷了大家的自尊心。
他們肯定覺得,這套表面看似簡單的寒家掌,肯定隱藏着某種驚世駭然的功力,和深不可測的造詣!
寒子劍偷偷大笑,哈哈。
就在此時,被派出去偵察軍情,完成任務後,又溜去山裡,找小愛迪玩了一會的大丫和二丫,一起飛進了寒子劍的耳裡,並帶回了兩個非常重要的情報:
一,邕南郡城的守軍,已經全聚北門嚴陣以待,其他三門基本空虛。
二,小愛迪的天氣預報系統說,三天後氣溫突降,將會有連續一週的狂風暴雨來襲,我們此時的紮營地,到時將會變成一個暫時大魚塘!
笑着,將兩枚小鬼丫收入指尖內,寒子劍帶着洛兒和幾千將士,又演示了一遍寒家掌後,纔對藍春暉和指內的十小丫,下達了一道命令:
“罵城軍士,繼續罵,負責執勤的部隊,小心嚴戒,衆將士要多吃,多睡,少走動,養精蓄銳,明日辰時攻城!”
……
一夜無話,在那已經習慣了的叫罵聲中,城下衆將士睡得香香甜甜的。
倒是那守城敵軍,又是緊張得仍然整夜無眠,紅着眼睛用斷斷續續的飛箭迴應。
次日一早,等寒子劍的帳篷裡一傳出動靜,心兒就親自提着一隻食籃,梅,蘭,竹三人和瞿紅豔又端着洗臉刷牙水,一起進來了。
“這麼早?”伸了個大熊貓懶腰後,寒子劍笑着問。
“不早啦,距王爺定的攻城時間,僅剩兩個時辰了,”筱梅笑着來給幫寒子劍穿衣服。
“衆將士均已吃飽喝足整裝待發,就等王爺的號令了,”筱蘭也笑眯眯的來給寒子劍穿襪套鞋。
“王爺,咱們要不要準備一根特大特粗的大樹呀?”筱竹插不上手,有些緊張兮兮的問。
“要大樹幹嘛?”寒子劍一時竟被問住了。
“撞城門呀!”筱竹忙回答。
“呵呵,不用,不用,”含着漱口水,寒子劍搖着頭,含糊不清的笑答。
就這樣被團團圍着,等寒子劍終於慢吞吞的吃飽,準備走出帳篷時,卻又被這五個女孩拉着,上上下下整理了一番。
“哇哦,王爺酷斃了,嘻嘻,”緊張漸消的筱竹,忍不住的眼放光彩。
心兒也用癡癡的眼神看着他。
此刻的寒子劍,頭戴戰盔,手持冷鐵寒心劍,銀白色的戰袍上,金龍點綴,飄逸如神。
他那菱角分明的臉龐,英俊絕倫卻又透着一絲神秘的魅惑,那雙幽深的黑眸裡,既流轉着一種捉摸不透的寒光,又充滿着一種立即能讓人輪陷的多情。
出了帳篷後,見衆將士果然早已列隊整齊,在鴉雀無聲中候命待發。
那匹赤焰駒,也被藍春暉將軍牽着,恭候在帳篷外。
身後的十萬大山裡,每日早晨的薄霧是必須有,朝那霧氣朦朧中的邕南郡城望了一眼後,寒子劍回頭看着瞿紅豔,大聲的說:
“速令‘快箭孟大’前來!”
根本不用叫,那快箭孟大立即小跑前來。
“請王爺下令!”大禮參拜後,手持一張巨弓的孟大,大聲應道。
看着那張纏着彩布條,約有一人多高,果然不同凡響的巨弓,寒子劍指着邕南城說:
“孟英雄,你拼盡全力,朝那城牆上,放一箭給我看看,
“是!末將遵命!”
於是,孟大彎腰,撿起了一根敵軍發來,洛兒玩丟的普通箭羽搭上後,就準備拉弓。
“不,要用你箭袋裡的長鋼箭!”寒子劍又指着孟大的腰間說。
孟大一聽,用一些不捨的表情,從箭袋中那僅有的九支鋼箭中,扒出一支搭上,然後用一個射日弓步,立即將那隻大鐵弓拉成了滿月。
‘嗦’的一聲後,那隻又長又重的鋼箭,已帶着呼嘯聲飛了出去。
緊盯着那隻鋼箭的軌跡,直到它飛越薄霧,消失在視線裡後,寒子劍才轉頭對孟大樂道:
“快箭孟大,果然名不虛傳,此箭此弓,目前軍中恐無第三人能憾動了!”
孟大急忙拱手謙笑:“王爺謬獎,這點雕蟲小技,難承您這讚譽。”
筱梅一聽,也笑着說:
“王爺也發一箭,叫我等開開眼界如何,嘻嘻。”
寒子劍又笑道:“不可,不可,別傷了孟兄的寶物!”
笑聲中,寒子劍又對孟大拱手說道:
“有勞孟兄,待一會等我令發時,也用此鋼箭,對準我的後心,用勁全力再發一箭!”
此言一出,衆人皆驚。
心兒一聽,直接指着孟大怒吼道:“你敢!”
孟大也立即嚇得扔了巨弓,直接跪地喊道:
“末將不敢,打死也不敢!”
笑着拉回心兒,附她耳邊輕語一番後,寒子劍急忙扶輕孟大,又非常嚴肅的說:
“孟將軍,執行軍令!”
疑惑中,孟大此刻連話都不敢說了,他只能轉頭用求助的眼神看了看公主殿下。
心兒已被寒子劍的一番悄悄話,驚得有些舉棋不定了,又見他一臉認真,終才咬着牙,對孟大點了點頭。
“是,末將遵命!”孟大這才又對寒子劍施禮輕輕應答。
這才接給藍春暉將軍手中的繮繩,寒子劍飛身上馬後,又對衆將士大聲喊道:
“衆將聽令!”
“是!”
整齊劃一的應答聲後,寒子劍又說:
“沒有命令,任何人不許輕舉妄動,待我先去滅了那城牆上的弓箭手,先痛痛快快的殺一場,打開城門後,大家再殺進城去!”
此令一出,衆人也又被驚呆了,竟被驚得無人應答。
寒子劍又大聲喊道:“藍春暉將軍聽令!”
“末將在!”藍春暉急忙抱拳立答。
“令你率麾下,進城後火速佔領鎮南王府,擒拿反賊衆眷,整理打掃王府,準備恭迎公主和太子入住!”
“是!末將領命!”
“韋植將軍,瞿紅豔將軍聽令,你們進城後,負責全城圍剿,但凡是城中兵士,見一殺一,一個不留!”
“是!末將等領命!”韋植和瞿紅豔同時抱拳大聲應答。
“総寶安大人聽令!”
“卑職在!”
“暫命你爲邕南郡總督,此任命及時生效,令你率張隆趙滸,領一千軍士,由施秉忠老相父子四人配合,進城後接管鎮南王的銀安殿,立即總理邕南郡轄區政務,並緝拿鄯武的旁親側眷和他的死黨餘士!”
“是,謹領逍遙王命!”
総寶安和張隆趙滸,與施家父子四人,同時抱拳應答。
又擡頭看天,寒子劍大聲喊道:
“愛迪聽令!”
“末將在!”
立即,萌萌噠男童聲響起後,小愛迪已閃着炫光,如一道閃電而來,飛到了衆人的頭頂。
“令你按咱們先前制定好的方案,皆時護送公主太子和二十四位女孩入城,不得貪玩有誤!”
小愛迪一聽,立即好像一些不快樂了:“王爺大哥哥,小愛迪也心癢手癢,可否讓我再打一發飛蛋過過癮呀?”
寒子劍又擡頭看着小愛迪,笑着喝道:“不許多言,執行命令!”
“是,愛迪遵命!嘻嘻。”
又回頭看着身後的梅,蘭,竹菊,寒子劍繼續發佈命令:
“梅,蘭,竹,菊四位將軍聽令!”
“末將在!”
“令你四人,率公主宮二十位女將,立即護衛公主和小太子進入愛迪艙內,然後負責在空中瞭望觀戰,並給地面部隊提供實時情報,不得有誤!”
“是,謹遵王命!”二十四位女孩,樂得一起高聲唱答。
等這一系列的將令,頒佈完畢後,寒子劍這才一手握劍,一手持繮,然後猛夾馬肚,一邊啓動赤焰駒,一邊又大聲喊了一聲:
“我去也,戰鼓齊擂,衆將切記軍規!”
“是!王爺小心!”
“子 劍,小心呀!!!”
在衆人的應答聲中。
在心兒那熱淚突下,悲嘁嘁的呼喊聲中。
在梅蘭竹和瞿紅豔的急得滿臉通紅和咬牙切齒中。
衆人卻見,那匹赤焰駒已四蹄如飛,捲起一陣塵土後,竟馱着寒子劍,朝邕南郡城的反方向,急奔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