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姽入雲非常輕鬆,輕鬆得出乎南夜太初的意料。
原來,他還以爲姽入雲會反抗,會藉機逃跑,畢竟以南夜太初對他私下的瞭解,他的武功頗高,應該不在自己之下,沒想到他居然束手就擒,十分的配合。
這讓他有些懷疑,但當着南夜帝的面,他也不好說什麼,心裡暗暗想着,等宮宴結束回到王府後,他要安排暗衛守在大牢附近,嚴密監視他。
結果,還沒有等到南夜太初回府佈置人手,被押入大牢的姽入雲在皇宮侍衛將他交給牢頭一走了之後,他輕而易舉地就掙開了銬着他的手鍊和腳鏈。
在大牢的牢頭還沒有來得及出聲呼救之前,他輕輕一揮掌,那幾個牢頭便被他的掌風掃到,瞬間斃命。
撣了撣身上的紅袍,姽入雲雙手負後,輕輕鬆鬆地出了大牢,守在大牢門口的侍衛也被他不知不覺地從身後襲倒,連哼都沒有哼一聲,便去見了閻王。
“哼,殺你們這幾個人真是沒勁,等日後我殺回京城,再來找夜梟你好好切磋切磋武藝。”
姽入雲漫不經心地打量了一眼大牢四周,確認周圍暫時沒有人後,他提氣如一隻燕子般飛到一棵大樹上,然後一個旋身,便翻出了高牆外,迅速消失在了黑沉沉的夜色裡。
等南夜帝得到消息,再加派人手全城搜捕姽大國師的時候,他的人已經悄悄出了城,換了一身平民衣裳,騎着快馬奔行在了往西去的官道上了。
晚上,回到王府的南夜太初也在同一時間得知了姽入雲逃出大牢的消息,他對夜魅沉聲吩咐道:
“魅,傳信給日光城的魃等人,讓他們多留點神,嚴密注意最近進入日光城或周邊郊區的陌生人,有異常情況迅速彙報。”
“您懷疑姽入雲去了日光城?”夜魅疑問。
“唔,以他和木海清、木凝煙的關係,我猜他會直奔那裡。”
除了日光城,南夜太初想不到還有哪個地方更適合姽入雲呆,況且,那兒應該還有他更關心的東西吧。
夜魅悄然退下後,南夜太初又在書房裡處理公文與各種文件直到後半夜,最後便和衣睡在了書房裡。
第二天不用上早朝,南夜帝允許他們這幾個纔回京的巡察災情的官員們休沐一天。
不過,南夜太初依然很早便醒了,簡單洗漱一番後,又去王府的練武場去晨練了一個時辰,重新沐浴一新換了件月白色廣袖寬袍後,徑直又去了書房。
書房門外,他遇到了提着食盒等在迴廊上的蘇染,她正在和守在門外的侍衛小聲交談着,似乎在說服他放自己進去。
“染兒,這麼早來找我有什麼事嗎?怎麼不多睡一會?”
南夜太初精神抖擻地走過去,聲音溫柔地問着蘇染,一隻手還虛虛地攬上了她的腰。
蘇染似乎直到他走近她的身邊才發現他來了,在聽到他的聲音後,她立即驚喜地側過身,回頭朝他嫵媚地笑着說道:
“梟,染兒這不是因爲想你睡不着麼!怕你在外這麼多天吃不慣,瞧瞧你都瘦了,所以染兒特地燉了燕窩和羊肉粥,好讓你好好將瘦下去的肉補回來呢。”
“染兒,得你如此,夫復何求啊!來,我們進去說話,你在外面站久了,腿會疼。”
南夜太初推開書房的門,攬着她正要進門,在看見書房裡正在埋頭伏案工作的夜魅後,他輕巧地一個轉身,連帶着將蘇染也調了個方向。
“染兒,魅在裡面正幫我處理公務呢,咱們就別去打擾他了,讓他好好地爲我賣命吧。”
南夜太初牽着蘇染的手邊往外走邊說道:
“走,去你的醉染院,那兒人少,又安靜又溫馨,我最喜歡呆在那兒了,最重要的是隻有我們倆個人,沒他們打擾,想怎樣就怎樣。”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變得極其曖昧,還趁蘇染不注意,往她的耳朵裡吹了口氣。
蘇染嬌羞地用小手握成在他胸前輕輕捶了一下,低着頭柔聲道:
“梟,瞧你這不正經的樣子,要是讓王府裡的下人和你的手下看到了,可是會毀了你平時的威嚴形象哦。”
南夜太初趁機捉住她捶他的手,眼眸裡冰冷一片,面無表情,說話的聲音卻異常沙啞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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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染兒並不喜歡本王與你親近啊?那便罷了,本王還是回去處理公務吧。”
蘇染擡起頭——南夜太初已經迅速將冷臉轉換成了一副寵溺深情的模樣——撒嬌道:
“梟,你明明知道染兒不是那個意思嘛,你還故意這樣說人家,人家要生氣了啦。哼,染兒不想理你了,罰你今天一天都要吃染兒親手煮的菜。”
這哪裡是罰,明明就是撒嬌賣嗲故意勾男人的心。
“喲,這還真是巧了!本王妃一回來,你們就上演了一出恩愛戲碼給本王妃看吶。嘖嘖嘖,怪不得人們常說,妻不如妾,逍王爺有了蘇側妃,這人都精神了許多吶。”
隨着一道清麗的諷刺聲音,千陌帶着小包子們出現在了兩人面前,擋住了他們往後院去的路。
蘇染在看見千陌的一剎那有些愣,不明白她怎麼突然回來了,不過她很快就不着痕跡地將這種愣怔掩飾了過去,臉露欣喜地說道:
“王妃姐姐,你終於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扭過頭,她又抱着南夜太初的胳膊嬌聲說道:
“梟,你看,王妃姐姐回來了,你這心也要放下了吧?她不會再休了你的,你笑一笑啊,趕快原諒王妃姐姐,歡迎姐姐重新回府呀。”
南夜太初卻在此時露出一副“哼,原來你終究還是捨不得王妃之位,自己跑回來,那你趕快來求我呀,求我我就原諒你”的神情。
千陌看着面前的兩人,南夜太初一副又欣喜又傲嬌又得意的表情。
蘇染呢,剛纔說的話明裡是向着她,對她回來很高興,可仔細分析,卻能從話裡聽出她的得意與示威。
什麼叫“她不會再休了你的”,這是在暗地裡挑起南夜太初的不愉快記憶呢,讓他想起被她休掉的恥辱;
什麼叫“你快點原諒王妃姐姐”,說得好像她蘇染的話,南夜太初一準就會聽從,並原諒她千陌似的。
真是好笑。
於是,千陌不客氣地“噗”的一聲笑了,那笑要多諷刺就有多諷刺。
與此同時,與千陌心有感應的兩隻小包子也異口同聲的“噗”的一聲笑了。
蘇染頓時被母子三人的哧笑弄得莫明其妙,她尷尬地仰面問南夜太初:
“梟,染兒是不是說錯話了?爲什麼王妃姐姐會笑出聲來?”
南夜太初輕輕的拍拍她的手,柔聲地對她說了句“沒事,別想多了”,然後擡頭對千陌正色道:
“陌兒,你不是休了本王了麼?怎麼又回來了?難道,你是後悔了?想求本王原諒你,重新接納你?”
千陌翻了個白眼,不屑地撇撇嘴,脆生生地說道:
“王爺,你想得是不是有點多了?我回來並不是來求你原諒的。我只是想通了,明明做錯事的是你,憑什麼是我離開呀?要走也應該是你走,別忘了,你的全副身家可是都交給我了的。”
蘇染吃驚地從南夜太初懷裡擡起頭,遲疑着問道:
“什麼?王妃姐姐,你說什麼是你的?難道你是要趕梟離開王府麼?”
千陌還未說話,千潯打了個響指,笑眯眯地說道:
“回答正確,加十分!寶寶們這次回來,是和娘一起來接收太初爹爹的王府和所有的產業的。”
千羽板着一張粉臉,在一旁接着千潯的話道:
“換言之,你們現在是霸佔着孃的宅子,花着孃的銀子,所以,你們能不能繼續住在這裡,就得看娘和寶寶們的心情了。”
“心情好,就讓你們多住些日子,心情不好,你們就只能滾蛋羅!”
千潯笑眯眯地將話說完,隨後兩手一攤,配合着小肩聳了聳,那模樣可天真了。
只是,天真的小包子們說的話,就不那麼天真了。
南夜太初一直沒有說話,他的眼睛始終盯在千陌臉上,似乎在和她比賽着,看誰最先受不住敗下陣來,移開眼睛看向別處。
蘇染偎在南夜太初身上,嬌聲道:
“梟,王妃姐姐說這王府是她的產業,怎麼辦?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啊?咱們不會露宿街頭吧?這兒再怎麼說也是皇上賞賜給你的宅子,怎麼會說易主就易主呢!”
見南夜太初沒有反應,只顧着和千陌鬥眼神,她不由抓着他胳膊撒嬌:
“梟,你倒是說句話呀,要不你快向王妃姐姐認個錯,賠個不是,興許她的心情一好,就讓我們繼續在這裡住下了呢。”
南夜太初回過神,繼續盯着千陌容光煥發的俏臉,冷聲問道:
“陌兒,你當真要如此絕情麼?”
千陌聳聳肩,表情似乎有些無奈,但聲音卻一點都不無奈,反而透着股勝利的喜悅:
“沒辦法,尊敬的王爺殿下,你當年傷我在先,如今又負我在後,我總不能看着你和你的蘇側妃天天秀恩愛,還要將所有的家產拱手讓給你們,我總得要回屬於我的東西不是?”
話癆包子千潯好心地解釋道:
“嗯,娘和寶寶們很大方的,蘇染阿姨就分給太初爹爹好了,我們就只要這座宅子和銀子。”
機靈的小包子見南夜太初神色不對,想了想,語出驚人地問道:
“太初爹爹,你不會是不想要蘇染阿姨,想要王府和銀子吧?難道漂亮的蘇染阿姨在你心裡,還比不上一座宅子和銀子重要麼?”
千陌摸摸小包子的頭,笑盈盈地說道:
“潯寶放心,在你太初爹爹的心裡,蘇側妃可不是拿王府和銀子可以衡量的喲,她是無價之寶,而你太初爹爹是有情郎,他自然不會在乎區區一點身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