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式建築:那幢塗抹着濃濃奶白色的哥特式建築,尖利地突兀破雲。一磚一石,古老的洪鐘,虔誠的神樂,劃破天空的白鴿,遨遊。
那就是他的家,冷漓沫輕描淡寫的瞥一眼。
冷漓沫注意到大門前的小型監視器,忽地,她嘴角勾勒出笑痕,伸手按了按門鈴,一名白色圍裙的女傭匆匆走出來,並且打開門,彎下腰對她鞠躬:“你好,沫沫小姐。”
“他知道我來了,對吧。”語氣充滿肯定。
裴冥寒定是從方纔的監視器中看到了她,而後讓女傭來給她開門,不然這女傭怎麼知道她是冷漓沫。
他還願意見她?是不是再等她的解釋?
冷漓沫跟隨這女傭來到裴冥寒的房間,他的房間以黑色爲調,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倒是很適合他本人。敞開的門窗,看得到碧藍的天空,偶爾會有幾隻白鴿劃過天際。
“寶寶,你來了。”
一雙溫柔得似乎要滴出水來的澄澈眸子鉗在一張完美俊逸的臉上,細碎的短髮覆蓋住裴冥寒光潔的額頭,垂到了濃密而纖長的睫毛上,眼角卻微微上揚。薄薄的脣,色淡如水。
“恩。”冷漓沫垂下了幽黑的眼睫毛,輕聲對他說:“關於廖彬椏那件事,我希望你可以忘記,別再跟廖彬椏……”
“別跟我提他!”
他的雙手緊扣着她的肩膀,力氣大的驚人,使冷漓沫動彈不得。赤紅的眼眸,燃燒着瘋狂:“從你第一眼看廖彬椏起,我就知道他對你而言是一個特殊存在。對世事都冷淡的你,卻唯獨對他不一樣。你知道嗎?看着你對他那麼好,我嫉妒,嫉妒的發瘋!他爲什麼對你來講那麼重要?”
她垂下眼簾,沉默。
顯然,她的做法激怒了他,他加重力道,把握得很好,不會傷到骨骼,卻能讓人嚐到蝕骨之痛,她忍着疼,面色如常,卻依舊沉默。
倏地,他低下頭,炙熱霸道的吻上她柔軟的脣,用牙齒撕咬着冷漓沫的脣舌,脣被他咬破,流出嫣紅的血,他留戀地吸允着冷漓沫的血,像是品嚐人間美味。這樣的裴冥寒讓她覺得好陌生,好……可怕。
裴冥寒伏在她的耳邊,似戀人間溫柔的低喃,卻訴說着殘忍的言語:“你的世界只能有我。寶寶,你聽着,如果我得不到你,那就毀了你。”
他的佔有慾很強,簡直是令人髮指。
冷漓沫摸摸紅腫的脣,無暇地說着:“說完了?那我走了。”依舊是冷淡的模樣,好似剛纔的事沒發生。
“我是認真的。”他眼眸深沉,敏銳地看着她,似乎要把她看穿。
“我從來沒懷疑你說過的話。你要我怎樣纔會滿意?卑微的活在你腳下,成爲你的專屬禁 臠?呵…”冷漓沫笑了,如三月醉人的煙花,絢爛而短暫。
裴冥寒,也許我從未看透你,你也從不讓我看透……
“不是!”裴冥寒緊緊的抱住她,彷彿一鬆手,她就會消失。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在乎你。你不能離開我,一分一秒都不行!寶寶,我真的很愛你。”
愛?你真正懂得愛是什麼嗎?冷漓沫心裡冷笑着。
冷漓沫想掙開他的懷抱,反而被他抱的更緊。
“你想讓我窒息而死嗎?”冷漓沫出聲。
裴冥寒身子一怔,即刻鬆開了手。
他無措的像個孩子,緊張地盯着冷漓沫:“你沒事吧?”與方纔的霸道的他判若兩人。
“死不了。”冷漓沫瞳仁閃着疏離。
裴冥寒懊惱地撓自己細碎黑順的頭髮,“寶寶,我該拿你怎麼辦?”
房間內,壓抑的空氣緩慢流動。
“告訴我,你到底愛不愛我?”他眼神專注的看着冷漓沫,不放過她臉上任何表情。
愛嗎?她也曾問過自己很多遍。如果不愛,那爲什麼看到他傷心痛苦,她也痛得呼吸都困難?如果愛,那爲什麼感覺不到幸福和甜蜜?
“你迷茫了?是你也不確定你愛我,還是你根本愛的不是我,是他!”裴冥寒眼底寒光乍現,暗涌危險。
他,自然是指廖彬椏。
“我不會愛他,我很清楚我和他之間是不可能的。”
“那你爲什麼這麼關心他,這麼關注他。”
“你多心了,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既然如此,我立刻就讓廖彬椏滾出學校。”
他在試探嗎?
冷漓沫無所謂地聳聳肩。似乎告訴他:隨你。
他用手機撥通電話。
“誰啊?”不耐煩的語氣
“端木校長嗎?”冷漠好聽的聲音。
“是是,裴少爺有什麼事?”電話那頭,端木校長聽到對方是他的董事長的兒子,立刻來了精神。
“我要廖彬……”話還未說完,冷漓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掛斷了他的電話。
裴冥寒冷笑:“怎麼?捨不得了?”
在聖德櫻大學教學,工資待遇當然比其他學校高出好幾倍,同時也是一種榮耀,能來全國前十強的大學上班,誰心裡不引以爲榮?而我,怎麼能讓他因爲我而丟失這麼好的工作,狼狽的離開呢?就算他離開了,裴冥寒會放過他嗎?
那個從小就包容她、愛護她、寵溺她的人,廖彬椏。她的——哥哥。
哥,小時候你用生命保護我,現在換我保護你。
冷漓沫凝視他深邃的眼眸:“他走了,你會開心嗎?”
“這句話應該是問你自己纔對。”他的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
“如果他走了,我……”
“恩?”等待她的下文
“你想聽假話還是真話?”她低下頭,輕聲問。
“都要聽。”
“假話是:他的去留與我無關,”低着頭的冷漓沫,眼底的狠意一閃而逝:“真話是:如果你將他趕出學校,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裴冥寒恍惚聽到自己的心被撕裂的聲音,它在淌血……
“哈哈哈……冷漓沫,你果然在乎他。”空氣中飄蕩、迴旋着他瀕臨絕望的笑聲。
冷漓沫擡頭看着這樣的他,心好像有無數根細小的針狠狠的扎進去,痛得她快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