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到安定地區後,馬家軍境地有些許尷尬。
接下來如果要打,不管是馬子香還是馬三元,都不認爲他們有足夠的實力守住安定,對面的G軍畢竟有三十多萬人。
可要是不打,放棄了安定地區,青海、甘肅、寧夏更是守不住。
就在馬子香頭疼不已,進退兩難之時,常瑞元派賀衷漢飛到了金城,並在西北軍政長官公署召開了團以上會議。
會上,賀衷漢自信說道:“諸位,美蘇兩國在歐洲已經到了勢不兩立的地步,第三次世界大戰即將爆發!”
“當前要務,在於團結、在於堅守!拖延時間,就是出路;贏得時間,就是勝利!”
聽到賀衷漢的這番話,在座衆人立刻來了精神。
在他們眼中,美國天下無敵,只要世界大戰爆發,黨國就能依靠美國出兵取得勝利。
賀衷漢坐下後,馬子香說道:“賀長官的話你們也都聽到了,我決定了,就在安定與G軍較量一下!”
很快,一份嶄新的安定會戰計劃出爐。
根據馬子香的計劃,馬三元部第128軍、第11軍共6個師,以及1個騎兵團和2個炮營,以安定爲中心,進行正面抗擊。
馬繼香則帶着第82軍、第129軍、第91軍移到安定以西六盤山地區策應,待機向安定以南方向迂迴突擊。
至於胡守鄯,則是適時從秦嶺北上出擊。
此時果G雙方的最高指揮,都想在安定地區打一場決戰,看上去這場大戰已經不可避免。
不過馬子香的算盤打的叮噹響,馬三元的心裡氣的牙癢癢。
“瑪瑪德!讓我們在一線抗擊G軍的部隊,他自己把主力藏在六盤山?”
“白日做夢!”
按照馬子香的計劃,如果馬三元的寧馬抗住了G軍的攻擊,並且兩軍陷入焦灼,馬繼香就可以率領隴東兵團衝出來衝擊G軍的側翼。
相反,如果馬三元的寧夏兵團沒有擋住G舉你的攻擊,那麼隴東兵團就可以從容撤出六盤山,退到金城附近。
如此一來,打,吃肉的是隴東兵團;不打,隴東兵團也沒有損失。
而寧夏兵團,不管怎麼樣,都得和G軍正面碰一次。
這對馬三元來說,虧得要死。
馬三元不傻,自然不會做馬子香賺取功勞的工具人。
“來人,立刻給忠良發電!”
“保存實力,退守寧夏!”
對馬三元而言,給馬子香當工具,比直接被G軍消滅還難受。
寧馬前線總指揮李忠良收到電報後,主力立刻開始全部往寧夏撤退,他僅僅是在三觀口地區留守了少量的騎兵作爲警戒。
李忠良這一撤,馬子香麻了。
寧夏兵團走了,他的部隊就成了G軍前面的第一道阻礙。
“馬三元這個混蛋!只顧自己的利益,竟不管黨國的安危!”
“安定地區,我們明明佔據絕佳的地理優勢,可他竟然不戰自退!”
“我必參他!”
可是罵歸罵,面對馬三元的不配合,馬子香也沒辦法,他只能是給馬繼香打去了電話。
“繼香,沒有寧夏兵團,久留安定必遭滅頂之災,你立刻帶主力部隊後撤。”
“阿爸,離開安定,我們就只能被動挨打,只有站住安定,才能靜待時變。”
馬繼香不同於馬子香,他是少壯派,這個時候並不想撤退,而是想在安定打上一仗再說。
聽到馬繼香來勁了,馬子香直接就給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怎麼忽悠別人的話,還自己當真了?
捱了一頓臭罵的馬繼香沒有辦法,只能是按照馬子香的意思辦。
兩天後,馬子香留了兩個騎兵旅駐防馬關、鹿鎮一帶,主力全部退到了成紀地區觀察情況。
至於胡守鄯,更是一點出動的動靜都沒有,甚至連彈藥都沒有分發,糧食也沒準備。
對胡守鄯而言,當初他在扶梅地區捱揍的時候,沒見二馬出動,現在要拉他墊背,一點門都沒有。
等二總先頭部隊一路抵達安定地區後,這才發現這裡根本就沒有敵軍。
“馬家軍這是在搞什麼幺蛾子?難不成是是想學咱們的游擊戰?”
一個敵軍都看不見,羅平怎麼看怎麼像新二團在大雲山打游擊的情況。
“游擊戰?老羅,你也太高看馬家軍了。”陳成興不屑道:“他們的部隊很多都是抓的壯丁,要是敢分散,直接就給你跑沒了。”
“我看,他們應該是各回各家了。”
“老楚,給野司發報吧。”
“情況有變,原先的決戰計劃得改了。”
“是!”
收到陳成興的電報後,野司立刻研究調整了部署。
二總會同2兵團由隴縣經馬關鎮、鹿鎮向張家川攻擊前進,準備進攻隴西。
其餘兵團的任務,也都做了調整。
野司將下一個目標放在了金城上面。
收到野司的命令後,二總放棄夾擊安定,改爲繼續沿着公路推進。
這一路上,依舊是沒有發現任何敵軍。
直到偵查部隊進抵馬關一帶,陳成興才終於收到發現敵人的報告。
“總隊長,21支隊報告,他們在馬關發現了敵軍騎兵。”
“馬關?”陳成興看向地圖,肯定道:“看來馬子香還沒有全部縮回金城。”
馬關是陝南進入隴東的咽喉部位,四面崇山峻嶺,只有一條山路穿越其間。
過了關口,便可直達天水。
“讓徐武抓個舌頭,問問敵軍現在是什麼情況,也省的我們兩眼一抹黑。”
幾天前,魏大勇就已經帶着特戰隊去執行其他任務了,抓舌頭的活兒,只能交給各支隊的偵查連。
“徐支隊已經搞清楚了,駐守馬關的是敵騎14旅,後面還有騎8旅,再往後是100師和190師。”
“兩個騎兵旅,兩個步兵師。”
“老陳,如果能在這裡把他們幹掉,進攻金城會省去不少麻煩。”
“圍點打援,得看青馬配不配合啊。”陳成興嘆了口氣。
陳成興一點都不擔心正面作戰順不順利,他唯一的擔心就是馬家軍拔腿就跑。
在這山區地帶,四個輪子有時候真比不上四條腿。
至於兩條腿的步兵,那就更別說了,騾馬化不代表戰士們都變成了騾子。
“試試吧,總得打不是?”
“那就試試。”陳成興點了點頭。
“命令21支隊正面進攻馬關鎮,23支隊、24支隊等待青馬軍其餘部隊來援的時候打援,22支隊任總預備隊。”
“是!”.
另一邊,騎14旅旅掌馬成賢看着外面的G軍,想了半天,決定在這裡拼一下子。
“旅座,看裝備,對面的G軍應該是陳成興的部隊,他們可不是好惹的。”
“咱們是不是撤出馬關?這一帶地勢狹窄,不利於騎兵機動。”
面對二總,他們一點能佔據優勢的信心都沒有。對騎14旅而言,只有在寬闊地帶,纔有可能利用速度進行襲擾。
“不戰而退?你們要我怎麼向馬司呤交代?”
“一旦讓出馬關,天水更守不住。”
“咱們在這裡先跟G軍打一場,不行再撤。”
馬成賢有自信G軍追不上他們。
當然,馬成賢說的都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他想要升職。
馬子香在當上西北軍政長官後,就已經有了擴軍計劃。
其中騎兵部隊準備擴建成一個軍,馬成賢想在馬關鎮立點功,然後趁機坐上軍掌寶座。
對於馬成賢的堅持,其餘人很是頭疼,可他們卻沒有辦法改變這件事。
第二天清晨,二總的攻擊開始了。
結果,炮兵陣地只是一輪打擊,就把騎14旅的指揮部給轟塌了,
如果不是馬成賢等人正在前沿指揮部觀戰,就要直接被埋了。
而一個騎兵旅畢竟只有兩千來人,因此徐武也沒有浪費炮彈,五分鐘後炮擊停止,先頭部隊發動衝鋒。
騎兵部隊利用高機動性在大平原上進行突襲或者襲擾很難纏,但打起陣地戰來,就差了點意思。
在遭到密集的火力打擊後,面對衝上來的二總戰士,騎14旅士兵一點堅守的意思都沒有。
象徵性的亂放幾槍以後,馬家軍士兵騎上馬往西逃跑。
還沒到中午,21支隊就接連突破了三道防線。
臨時指揮部內,馬成賢拿着報話機瘋狂求援:“馬英兄弟!馬英兄弟!我已經火燒眉毛了,請求火速支援!火速支援!”
“成賢兄放心!我已經出發了,你再堅持五分鐘,我馬上就到!”
“謝謝!謝謝馬英兄弟!”
切斷通話後,馬英隨手將話筒扔回給報話兵。
“告訴弟兄們,沉住氣!我們再等一下。”
馬英早就已經帶着騎8旅抵達了戰場外圍,但他就是按兵不動。
如果接下來馬成賢能頂住,他會在騎14旅損失大半以後出兵支援,藉此向馬繼香表功。
如果馬成賢頂不住,那他保證沒有二話,立刻後撤。
另一邊,掛斷電話的馬成賢,還在滿懷欣喜的等待騎8旅支援。
然而足足等了半小時,前面的戰線都被再次擊穿一次了,援軍卻一直沒到。
“踏馬的馬英!五分鐘之後又五分鐘!現在已經半小時了,就是馬騎着他也應該到了!”
“旅座,G軍的攻勢太猛了,騎8旅估計不會來了,咱們撤吧?!”
現在撤,騎14旅最起碼還有一半人能跑掉。
“不行!絕對不能撤!我親自去前線指揮!”馬成賢強硬道。
他現在已經被架到了火上,如果此時後撤,戰敗的鍋就得全部背上。
“弟兄們!不要害怕!”
“與漢人戰鬥,死亡者可上天堂!”
“弟兄們!狠狠地打!”
見到敵軍不像之前幾道陣線上的那麼快速的撤退,徐武笑道:
“看來這已經是最後一道防線了,敵軍竟然死戰不退。”
“接炮團,火力覆蓋。”
徐武最喜歡的就是馬家軍負隅頑抗,不然按照政策,還真不好怎麼樣他們。
“5發急速射!”
“放!”
“轟!”“轟!”.
騎14旅陣地立刻被密集的爆炸所覆蓋。
馬成賢也是倒黴,近距離硬吃了一發75毫米炮彈。
整個人就只有兩條腿還算完整。
幾分鐘後,確認馬成賢已經沒法湊齊以後,前線士兵立刻報告了旅部。
得知馬成賢死了,參謀長馬尚武可算是鬆了一口氣。
“旅座已死,現在由我接手指揮!”
“現在我命令!全軍立刻後撤!”
“總隊長,青馬軍騎14旅殘部和騎8旅都跑了,兩翼包抄的隊伍沒追上。”
“我知道了。”
這就是陳成興打馬家軍最頭疼的地方。
騎兵撤退的速度太快,包抄的隊伍即使不停歇的前進,也沒有辦法插到撤退的騎兵前面。
“命令部隊休息一晚,明天繼續前進。”
馬關戰役後,馬繼香大部隊繼續後撤到了定西。
他打算這裡與G軍幹一仗。
不過馬子香的命令很快就傳達過來,馬繼香只能帶着一身窩囊氣撤回了金城。
二總則是經過鹿鎮、張家川后繼續西進,一路解放了清水、天水、秦安、甘谷、武山等地。
進抵定西后,陳成興這才下令停止了前進。
陳成興一面等待野司新的計劃,一面派出了偵查部隊前出偵查敵軍情況。
二總的臨時指揮部,陳成興也沒有放在定西,而是放在了更靠前的丁家山一處小村莊內。
本來陳成興和羅平想要走訪一下這個村子,結果第一家就讓衆人大吃一驚。
一個破窯洞內,一家老小五口,包括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全都是赤身裸體。
他們只有一條可供出門穿的褲子,誰出門誰穿。
如果有外人來,他們就只能鑽到一個被窩裡縮成一團。
此時,這一家老小就在被窩裡縮成了一團。
“走吧,沒必要再看了。”
陳成興沉着臉走出窯洞,直接返回了臨時指揮部。
他沒想到,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國統區的老百姓生活還這麼悲慘。
都不需要挨家挨戶的探訪,破爛的衣服,遮蓋不住的傷疤,路邊的骸骨,麻木絕望眼神中重現的光芒,便是最好的註解。
“會好的,很快就會好的.”
站在指揮部的土坡上,陳成興看向了金城方向。
二總乃至整個G軍的戰士們,大多也來自貧苦農民的家庭。
看着生活悲慘的百姓,戰士們感同身受。
將自己能送的東西都送出去以後,一野士氣越發高漲。
所有人都等不及想要殺進金城,將百姓救出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