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卿悠想到顧禹墨洗碗的獨特方式,果斷的承擔起重任,收走餐具往廚房走去,剛將東西放進水池,顧禹墨也跟着進來了。
“咦,小寶,你有事?”卿悠轉頭看着他,提出疑問。
顧禹墨沒有說話,將襯衫的袖子捲了幾卷,露出小半截手臂,在陽光下泛着光澤,格外的誘人,站到卿悠身旁,接過她的工作,伸手洗起碗來,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水中舞動着。
卿悠疑惑不解的盯着他的一舉一動,半響才說話:“小寶,你洗碗洗上癮了?”
顧禹墨洗碗的手微頓了下,目光淡淡的掃過卿悠的臉龐,眼中隱有笑意,他這一看,卿悠覺得寒氣十足,撒腿往外跑去,嘴裡還不忘交代着:“小寶,你好好洗碗,我去幫顧爺爺整理花圃!”
跑出去的卿悠,站在門口,大口的喘着氣,輕拍着胸口,低喃道:“笑的像狐狸,一準沒好事,走爲上計!”
走到花圃前,顧承翰正在認真的打理着花圃中央的一個小花壇,獨立遺世,花壇中的花顏色鮮豔,如同烈火,在花圃中尤爲顯目。
卿悠小心翼翼的穿過花叢,來到顧承翰身邊,安靜的看着他修剪枝葉,澆水施肥,每一個動作,都格外的細緻、用心。
顧承翰完成最後一道工序,站直身子看着花壇中的花,陽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眶中,似有水光閃過。
“顧爺爺!”卿悠輕聲喚道,指着花壇中的話,問:“這話真漂亮,是什麼花?”
“彼岸花!”顧承翰沒有回頭,一字一句道:“又稱曼珠沙華,傳說是惡魔的溫柔。”
“惡魔的溫柔?”一字一句落在卿悠的心間,泛起不解的憂傷。
顧承翰的視線落在曼珠沙華上,緩緩道來:“傳說中,它是自願投入地獄的花朵,被衆魔遣回,但仍徘徊於黃泉路上,衆魔不忍,遂同意讓她開在此路上,給離開人界的魂們一個指引與安慰。”
頓了頓了,顧承翰又繼續說道:“不過,你顧祖母喜歡稱它彼岸花,千年花開,千年花落,葉生花落,葉落花開,花葉永不相見,生生相錯。相傳此花只開於黃泉,是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
“顧爺爺,爲什麼想起來種彼岸花?”花雖美,可不論是故事,還是名字,都透着淡淡的憂傷,她不明白爲什麼還要天天面對着它,時時刻刻想着它。
“不是爺爺種的,是你顧祖母種的!”顧承翰的聲音不大,語速更加慢了起來:“她很喜歡,喜歡它的名字,喜歡它的故事,更喜歡它的花語!”
卿悠不明白如此憂傷,卻如此熱愛,到底爲什麼:“顧爺爺,彼岸花的花語是什麼?”
顧承翰微微擡頭看着天上的太陽,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明媚,卻無法掃去他心中的陰霾,聲音很輕,很低,吐出幾個字:“悲傷的回憶!”
“悲傷的回憶!”卿悠不知道到底有多麼悲傷,才能如此熱愛,有多麼的熱愛,就有多麼的傷人,或許這就是人生,無奈,無助,無能無力,愛不能,恨不得!
顧禹墨倚在不遠處的欄杆上,聽着他們兩人的對話,未發一言,他以爲爺爺可以忘記的,可是,他的目光落在曼珠沙華上。
它的存在,無疑是最真的說明,細緻,用心,哪怕每次看到它,都會痛不欲生,依舊沒有將它移除,原來有些東西一旦刻在心裡,就是一輩子,無法根除,如同愛了,就是永遠,視線移到卿悠身上。
站在花圃中的她,穿着純白的連衣裙,長髮及腰,在微風的吹拂下,隨風舞動,曼珠沙華像火焰般,圍繞在她的身旁,襯得她猶如謫仙。
“顧爺爺!”來自他身上的憂傷氣息太濃郁,卿悠無法忽視,輕聲喚道。
顧承翰回過頭看着她,微微笑了笑:“爺爺想起了點事,走吧,我們回屋去,爺爺有東西送你!”
卿悠上前抱着他的手臂,晃動着他的手臂,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爺爺,有什麼好東西要送給我!”
“你個小調皮!”顧承翰似乎將所有的情緒都隱藏了,神色正常。
“嘻嘻,要是好東西,我纔要哦!”哪怕是表象也是好的。
兩人剛走出花圃,看到站在不遠處顧禹墨,卿悠招招手,大聲問道:“小寶,你洗好碗了?”
顧禹墨站直了倚着的身姿,一手放在口袋,步伐不急不緩的往他們走來:“卿卿,又調皮?”
卿悠做了個鬼臉,笑嘻嘻的說道:“小寶,你和顧爺爺說的話一模一樣,不虧是祖孫兩人,心有靈犀,對不對,顧爺爺?”
顧承翰被她鬧的沒心思惆悵,跟着附和道:“是,是,小悠說的對!”
“小寶,你不要欺負我哦,顧爺爺是幫我的哦!”如果可以,卿悠必然叉着腰,仰天大笑。
顧禹墨無奈的搖搖頭,真是拿她沒辦法:“爺爺,您別老慣着她!”
“哈哈!”顧承翰聽到這話樂了,意味不明的問了句:“禹墨啊,你確定是爺爺慣出來的?”
“我……”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老的小的,都不讓他省心。
回到屋內,顧承翰將兩人喊道書房去,卿悠和顧禹墨兩人跟在他的身後往書房走去,好奇的卿悠,忍不住湊到顧禹墨耳邊問:“小寶,爺爺,有什麼寶貝要給我啊?”
“就知道寶貝,小財迷!”顧禹墨點了點她的鼻子。
“討厭,鼻子要塌了!”卿悠揉着鼻子,嘟囔着:“不說就不說,一會我自己個兒也知道。”
“真是個小傻瓜!”顧禹墨笑了笑:“我和你一直在一起,爺爺沒和我單獨說話,我怎麼會知道?”
心眼不小非女子:”不是說你會掐指一算嘛,你趕緊算算!“
顧禹墨啞言了,聰明起來,他一點轍都沒有,束手就擒:“暫時失效了,不管用!”
“切~”卿悠鄙視的看了他一眼:“當我小孩子,想哄就哄,哼!”
顧禹墨摸摸鼻子,女孩子真是不能理解,說笑就笑,說氣就氣,不過卿卿怎麼都好。
兄臺,你已無藥可救了,阿彌陀佛~
顧承翰招呼兩人坐下,往書桌旁的櫃子走去,翻箱倒櫃了一會,從裡面掏出個盒子,喊道:“禹墨,小悠過來,爺爺有東西給你們!”
卿悠和顧禹墨面面相視了下,齊齊起身往書桌前走去,規矩的喊道:“爺爺!”“顧爺爺!”
“嗯,來,坐下!”顧承翰在椅子上坐下,對着兩人說:“這個東西爺爺早就想給你們了,現在你們都長大了,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