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小青木陰巽洞天的木,一開始送出兩根自己的分|身,只是爲了繼續和藤保持聯繫,討好一下盧玳,順便看看有沒有可能找到其他的出路。結果讓他意外的是,幾百年後,已經是潰滅倒計時的小青木陰巽洞天,惡化的情況很明顯的減緩了。
一找原因,原來是那通路放在了廣嵐仙門,而廣嵐仙門的弟子在這幾百年間也有來有往。那些弟子並非貪婪之人,並不竭澤而漁,還有弟子是過來種靈植,甚至就是把自己種在這邊的。這使得小青木陰巽洞天也得到了廣嵐仙門的一點氣運,雖然只是一點,但對木來說就足夠了。於是雙方的聯繫越來越緊密,到了現在,雖然小青木陰巽洞天還是處於別個空間裡,可是和哲勒山大福地基本上算是一體兩面了,更是幾乎成爲了廣嵐仙門木屬修士與草木妖修的修煉別苑。又因爲大天魔修羅洞天是以殺證道,尤其是劍修最好的試煉場所。以至於人修還好,其他屬性的人修和妖修們一直向宗門裡的長輩們抗議,不能厚此薄彼,也得給他們都找個洞天去。
——衆長輩的反應是:滾一邊玩你們的蛋去!當洞天是那麼好找的嗎!況且哲勒山大福地裡有山、有水、有火、有無數礦脈,想去哪修煉不行,不要貪心不足!
好吧,反正大家也不是真的那麼貪心,更多的也有對着長輩撒嬌的意思在裡邊。被這麼一通訓斥,自然都夾緊了尾巴,該做什麼做什麼去了。
現在小青木陰巽洞天已經完全恢復,甚至該說恢復得太過頭了,連帶影響就是木精產出過多……木精是好東西,但也不是誰都能吃,誰都能吃個不停的,即便是植物妖修也一樣。於是廣嵐仙門的內庫專門單獨開闢出了個單間,裡邊一個一個的玉瓶裡放着的都是木精。前些年,每年狐王的壽辰禮物都是木精,一開始狐王還挺高興,後來連着送了一百多年。在狐王的某次“親切拜訪”之後,終於不送了。
浸泡在藥水裡的李琮雲立刻坐了起來,他的臉上看不出來表情,那雙眼睛也傳遞不出什麼神色來,但他的舉動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既然如此,那麼……”墨隨還要在說,房頂子忽然坍了,一根龍爪伸出來,一把就把墨隨抓出。李琮雲背後的牆也毀了,紅影一閃,他連帶着棺材都被季奎收進了袖裡。
“聚流!等等,我們無需拼鬥!”龍爪圍攏的空間不大,但是足夠墨隨活動,並不會讓他產生絲毫的不適,他透過縫隙縫隙朝外看去,漫天漫地都是黑聚流和季奎彼此之間力量的擠壓產生的崩潰與毀滅。
李琮雲那邊應該也做着類似的勸解,兩人終於慢慢的停下了手。
“你要木精?”
“你要給他延長壽元的方式?”
幾乎同時,黑聚流和季奎向對方問出了口。
季奎拿出一個玉盒扔了過去:“若是你給我的木精能將這盒子裝滿,我就告訴你如何延長他的壽元。”
這盒子裡的空間能盛放一寸見方的東西,看着不大,但要是放滿了木精,一品宗門的掌門都得眼熱。當然,廣嵐仙門的掌門除外……
“魔修的手段?”
“若是走正路,你走了五千年,找到法子了嗎?”
“若是……”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那些你要的東西,殺幾個魔修就足夠了。既能除魔衛道,又能讓自己的伴侶增壽,你做嗎?”
“好。我身上帶着的不夠,需要回宗門一趟,還在此處找你?”
“自……然?”季奎話未說完,那原本被以爲是承英城的廢墟正中,突然衝出了一道光柱,季奎的瞳孔驀地縮緊,人已經遠遁得只剩下一個小黑點,聲音才遙遙的傳回來,“快跑!”
黑聚流原本還以爲是季奎有什麼陰謀,正戒備着,誰知他竟然跑了,所以他的動作慢了一慢。此時的光柱已經不是一根,而是七根,黑聚流再要跑,他周圍的空氣忽然變得黏膩沉重了起來,別說飛遁,就是懸停在原地也越來越困難,有無形的力量,在把他向下拉扯。在保護着墨隨對抗着這力量的同時,黑聚流見原本已經不見蹤影的季奎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被拉扯了回來……
在掙扎的過程中,有那麼短短的瞬間黑聚流失去了意識,等到他清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看見墨隨躺在他身邊,頓時鬆了一口氣,可是等到把昏迷中的人抱在懷裡,他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從龍形變回人身了。還有,季奎和一個古怪的也不知道是傀儡還是什麼的“東西”,就躺在他與墨隨的不遠處,看樣子也而是昏過去了。
而他們現在,正在一個彷彿土地廟的地方。
雖然他之前是看見了季奎和他一塊遭難的,但也說不準是對方用了苦肉計。黑聚流抱着墨隨站遠了一些,既然這魔修知道怎麼給墨隨延壽,那就留他性命,可是該有的防備與戒心,他是一點都不會少。
稍後季奎和李琮雲也醒了過來,墨隨是最後醒來的。大概是因爲他凡人的身體最差,他醒過來之後頭痛欲裂,雖然忍着沒說,但難看的臉色也說明他身體狀況不佳。
“這裡是什麼地方?”黑聚流一邊照顧墨隨,一邊問。
“我只有一個猜測……”季奎的臉上現在也沒有一直以來的遊刃有餘了,反而頗爲凝重,“當年說是將騫國皇室屠盡,實際上有過半數人是在宗廟中自|焚而死,但也有說,那些人並非自|焚,而是通過當時殘存的護國大陣之力逃遁到了其他洲裡。”
“騫國是怎麼回事?護國大陣是什麼?若是我們來此與這些什麼騫國皇室有關,那些人把我們弄來,又是爲了什麼?”
“不知道。”季奎搖了搖頭,“我先把騫國是什麼告訴你們吧。”
季奎將萬年前的事情說了一遍,而原來他們到達的並非是承英城,而是原本騫國都城的舊址。當年的騫國都城何等雄偉壯闊,更因爲皇室修真,城市建造中糅合進了修真陣法,建造材料也並非凡品,季奎到了這地方後又進行了一些挖掘和修繕,所以才能看見那些廢墟。
墨隨想着,季奎別的地方不去,偏偏跑到騫國都城居住,不但一住多年,還把遺址挖了出來。絕對不可能是懷念故國,說是尋找曾經的痕跡也不對。那麼是爲了尋找讓李琮雲恢復的方法?總覺得還有點什麼其他的原因。
“那騫國已是萬年前的殘跡,況且我與他們素不相識,我倒是想問問你,這變動是否和你有什麼關係?”因爲都是猜想,所以墨隨沒問,可是黑聚流就不一樣了,當場就提出來了。
季奎挑了挑眉毛,很乾脆的回答了一個字:“有。”然後沒了。
看着季奎臉上那個“我知道,但是我就不告訴你,你來打我啊”的表情,黑聚流……
“哎!你還真打!”到了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季奎以爲黑聚流多少得有點顧忌,就算不對他低頭,也不會把衝突激化,可誰知道他真打了?
一動上手,他倆幾乎同時發現,不能用真元/魔氣了。頓時雙方的動作都是一頓,可這停頓之後,該打的繼續打,該躲的繼續躲——修爲不能用,修行到了他們這個時候,身體經過不知道多少此淬鍊,已經強悍到了一定的地步,再加上多年的經驗積累,其威力依然足以讓人歎爲觀止。
不過,唯二的兩個觀衆沒有一個喝彩的,他們倆一個覺得自家的那一半確實有點該打,另外一個知道自家的那一半不是真打。
墨隨和李琮雲看看彼此,頓時都有一種此情此景似曾相識的感覺——不久之前不也是那兩個出去打架了,把他們倆扔一邊了嗎。
對着李琮雲無奈的笑笑,墨隨看了看這土地廟四周,又在那兩個打出去後,跟在他們後邊出了門。土地廟前能看到一條羊腸小路,土地廟的另外三個方向都是翻滾着金黃色麥浪的農田,再遠一些,還能看到一個不大的村莊。這一派山村田園的美景,在墨隨卻有些怪異。他仔細觀察了一會,才意識到怪異的到底是什麼。
現在太陽在中天,該是晌午的時候,可是那村莊裡卻一股炊煙都沒有。且墨隨走下農田,摸了摸稻穗,稻穗沉甸甸的早該是收穫的時候,天氣也很好。可是放眼望去,所有的農田都是滿的,沒有任何一家農人收穫的身影。
走出農田,墨隨尋思着到村子裡去看看。突然就被人一把從背後抱住,不用轉頭,他也知道是誰。
“墨隨!”黑聚流緊抱着墨隨,“別自己一個人隨便亂走!”
墨隨拍了拍黑聚流摟在他腰上的手:“放心,我知道你一直看着我。”
黑聚流聽他這麼一說高興了,在他脖子上舔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