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沒有但是,只希望你幸福

這裡只是簡陋的廟宇旁邊。

與其他不同的是, 這個廟宇很破爛,破爛得除了蜘蛛網就沒有什麼了。

值得欣慰的是,這裡有花。

美麗絢爛的大麗花。

燕吟兒捧着花親了又親。

她很喜歡這樣的花。

不用她說, 別人也看得出來。

雖然算不上滿園的鮮花, 卻已經讓人陶醉不已。

燕吟兒摘了朵捧在手上, 笑道:“你怎麼發現這麼漂亮的地方。”

蘇揚看着她手裡的花道:“昨天發現的。”

“你也喜歡大麗花。”

“沒有她喜歡。”

燕吟兒愣了愣道:“沒想到她也喜歡。這麼說來, 我們兩好像哦, 如果不是因爲我知道不是,我真以爲,我就是她了……”

她嬉笑的望着他。

他身體一顫, 別過臉望向天空,不說話。

燕吟兒彎着腿, 和他一樣看着天空。

“今天的星星很漂亮。”

“恩。”

“明天也有星星吧。”

“會有的。”

“你每天晚上除了星星, 還會看什麼。”

“看月亮啊。”

“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

“比如說逛夜市啊, 去青樓啊,賭博啊, 做俠士劫富濟貧啊……很多很多的。”

“這些事情好像只有你會去做。”

“你說什麼,本小姐我興趣高尚,絕對不會做違揹我高雅氣質的事。”

“我覺得這些事情更突出你的高雅氣質。”

“你……”

“幹什麼?”

“不準看星星了。”

“我爲什麼不能看。”

“星星是我的,我說不給你看就是不能看。”

“不看星星看什麼,這裡除了星星還能看得過去之外, 其他的根本不能看……哎喲……很痛的, 你要打, 也不能打臉啊……”

燕吟兒撲上去, 眼冒兇光道:“你不知道我早就妒忌你長得逼我漂亮嗎, 我要毀了你,不許大聲叫喊, 要不然我就毀屍滅跡。”

蘇揚微笑道:“大小姐,你如果要做壞人的話,就應該把這張不像壞人的臉蒙上。你這樣,我真的一點也不害怕。”

燕吟兒嗲叫道:“蘇揚……”

蘇揚笑道:“我是蘇揚,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燕吟兒秀拳不停的落在他的身上。氣憤道:“不玩了,一點都不好玩。虧你還是個大男人,一點也不知道讓一下小姑娘。”

蘇揚半眯着眼睛道:“可是我覺得你不小了。”

燕吟兒氣得通紅,秀目瞪得圓圓的看着他。

像快要爆炸的氣球。

他對她溫柔一笑,手指憐愛的劃過她的臉龐,“好了,別生氣了,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他的手指溫暖而柔和。

觸摸到他手上的溫度,燕吟兒的心狂跳不已。

她溫柔的笑差點讓她沉醉。

多麼熟悉。

我曾經好像總是沐浴在這樣的微笑在。

可是現在,這樣的微笑卻消失在我的記憶裡。

我曾今真的擁有過嗎。

燕吟兒臉色蒼白。

她的手捂着胸口,嘴脣緊緊閉着。

爲什麼會痛。爲什麼看着他,我的心會這麼痛。

爲什麼,請告訴我爲什麼。

她緊緊咬着呀,就是不叫出來。

蘇揚趕緊收回手,把她退道一旁,忍着心中的痛,狠心的做到離她再遠的地方,直到她的痛漸漸的消失。

他不敢回頭,看着她眼中的痛,他害怕,自己忍不住會再次把擁入懷中。

當他知道自己不能在愛她時,當他知道,自己只能眼睜睜的把她送入另一個人懷裡時。

他是多麼的難過。

心如刀割萬般難受。

可他有什麼辦法。

他別無選擇,他沒辦法看見因爲他的愛,而讓她痛苦。

可是看着她的笑不在是爲自己時,他快崩潰了。

生命裡不在有你的笑,它永遠就沒有了白天。只能在黑暗中度過,在黑暗中,看着它慢慢滴血。

我愛你。

這句話,再也不能跟你說了。

蓮兒,你真的,不再愛我了嗎。

他閉上眼睛。

手捂着胸前的點星。

它本是一對,本是一心。

可現在,我的這一頭,已經連不到你的那一頭了。

從此以後,便不再是一對,我只能孤單的,站在遠處,默默的的看着你笑,看着你的幸福。

我曾經答應過你,讓你幸福。

我會讓你幸福的。

只是,你的幸福不在是我能給的。

蓮兒……

他在心底呼喚着這個名字,一個再也不能叫出口的名字。

蓮兒,揚在叫,你能聽見嗎。

告訴我,告訴我,告訴我……

******

風在吹。

她覺得有點冷,身子縮了縮。

她望了望他,突然發現他的背影比剛纔更加落寞,她心中一緊,不是滋味。

她低聲道:“我冷。”

蘇揚睫毛跳動了一下,他忍着顫動的心道:“你該回去了。”

燕吟兒點點頭。

“我知道。”

接着兩人便不在說話。

良久,燕吟兒緩緩站了起來道:“後天就是我的大喜日子,你會來嗎?”

她如水霧般的眼睛閃閃晃動。

蘇揚背對着她淡聲道:“你在邀請我。”

燕吟兒點點頭:“對,笑哥哥曾經,因爲我長得像她,你看見我嫁給別人可能會難過,可是,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我就是想讓你參加,如果你去的話,我會覺得安心多了。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一見到你,我覺得我很久以前就認識你了,可是我又不明白,我在哪裡,見過你,我的記憶找不到你的影子,什麼都有,卻唯獨缺少了你。爲什麼會這樣。”

蘇揚深吸了口氣,緩緩道:“我們……根本就不認識……我從來就,沒見過你……”

他的聲音就像灑落在天上的星光,一閃便消失了。

他的語調輕而柔,劃過皮膚,有了痛楚,然後什麼也沒有留下。

我從來就沒見你……

燕吟兒垂眉。濃密的秀髮看不清她的表情。

“是嘛。”

她的聲音虛無縹緲。

我在期望什麼,期望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人,記住你一輩子嗎?

燕吟兒,你太不知足了。

他的心裡只有她。

你對他來說,什麼都不是。

正如他對你,你的記憶沒有他一樣。

蘇揚道:“這麼晚了,你該走了。”

燕吟兒道:“我知道。”

她說完,卻還是站在原地不動。

良久,她氣急的跺腳道:“喂,你懂不懂得憐香惜玉,是你把我帶到這裡來的,你有責任把我送回去。”

蘇揚依舊揹着她道:“這裡離君府又不遠,你可以走回去。”

燕吟兒道:“深更半夜的,外面野獸那麼多,你就放心讓我一個女孩子走回去。”

蘇揚淡聲道:“因爲是你,所以我很放心。”

燕吟兒吼道:“蘇揚,你給本小姐記着,本小姐做鬼也不會饒了你的。”

她氣呼呼的一轉身,突然腳下一劃,整個人都摔倒在地上。

蘇揚一驚,一轉身馬上來到她的身邊,急聲道:“你怎麼樣,傷到哪裡沒有。”

燕吟兒捂着腳直叫疼。

“傷到腳了嗎?”

燕吟兒眼淚汪汪的點點頭。

蘇揚幫着她揉揉道:“不礙事,傷的不重。”

燕吟兒道:“那我怎麼回去啊。”

蘇揚無奈道:“只好讓我物歸原主了。”

燕吟兒撅起嘴道:“我不是物品。”

蘇揚微微一笑道:“我知道。”

燕吟兒甜甜一笑道:“蘇公子,你笑起來真好看。”

蘇揚的視線停留在她的臉上半刻,趕緊離開。抱起她就準備離開。

“等一下。”

“又怎麼了,大小姐。”

蘇揚視線稍稍移向她,發現她正目不轉睛的盯着着自己胸前看。

燕吟兒指着點星道:“你爲什麼會有這個。”

她猛的一擡頭,眼眸明亮如燭。

蘇揚淡聲道:“我爲什麼沒有。這是我的,我當然有。”

燕吟兒猛搖頭道:“不對,不對,你應該有。點星本是一對,我有一隻,另一之應該在……在……”她惶恐的看着蘇揚,“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是誰。”

蘇揚眉宇一皺道:“我是蘇揚。”

燕吟兒道:“你是蘇揚,蘇揚,蘇揚……”

她推開蘇揚,身形顫抖的走了幾步。

“蘇揚,蘇揚……啊……”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跪倒在地,疼痛讓他縮成一團。

蘇揚衝過去抱着她道:“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她望着他,目光恍惚不定。

“你告訴我,爲什麼,只要我一想起你,我就會痛得發瘋,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我不能想你,你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蘇揚抓住她亂晃的手,道:“你不要想了,你不想了,我是誰,不重要,不重要……你不要想了……”

他緊緊的抱着她,悲痛的緊閉雙眼。

燕吟兒顫聲道:“可是我想知道,我想知道。”

“我們從未見過面,你又會知道什麼。”

他鬆開手,看着滿是淚水的她,心如刀割。

“從來沒見過,我從不認識你……”

“你騙人,你騙人……你有點星,我也有,我本有一對的,是我最愛的人送給我的,我們怎麼會沒有關係,你騙人……你說你去雪域尋藍雪蓮治她的嗜睡之症,偏偏我也有,你說她喜歡大麗花,偏偏我也喜歡,你告訴我,爲什麼會有這麼多巧合,我不相信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她邊說便捂着胸口,疼痛已經讓她不能動彈,她連開口都覺得困難。

“可是你偏偏不認識我,有太多的巧合又如何。”

蘇揚緊緊的凝視着她,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你愛君笑嗎。”

燕吟兒很本能道:“我愛他。”

“你願意嫁給他嗎?”

燕吟兒想也不想道:“我願意。”

蘇揚微微一笑道:“這就足夠了。”

燕吟兒急道:“但是……”

蘇揚點了她的睡穴。

她的軟軟的身體再次倒在他的身上。

他平靜的望着她道:“沒有但是,只要你幸福就足夠了。”

他從屋頂輕輕跳下。

一個身影已經等候在那裡。

他有些憔悴的望着蘇揚。

好像,他已經等了很久了。

他的未婚妻不見了,半夜又被另一個男子抱進來,他卻一句好也不說。

只是靜靜的在一邊等候。

蘇揚沒看他一眼,直徑的把燕吟兒送回臥室。

門輕輕的閉上。

他又準備無聲離開。

君笑忍不住上前兩步,追着他的背影道:“你恨我嗎。”

蘇揚沒有停下,也沒有回頭淡聲道:“恨。”

君笑停下腳步垂下雙手,低聲道:“對不起。”

蘇揚飛身躍上屋頂。

月光皎潔美麗卻不如他高潔清雅。

“你若是沒有讓蓮兒幸福,我會更恨你。”

他的身影消失在夜空中。

君笑癡癡的望着星空。

如果不能讓她幸福,我會比任何人都狠我自己。

**************

陽光,清風。

藍天,白雲。

破廟,鮮花。

一身淺紅色的燕吟兒圍着破廟走了一圈又一圈。

又坐在昨晚相同的位置,聞着花香。

她表情清淡。

這裡還存留着昨天晚上的淡淡笑語。

存留,他一絲絲的溫柔。

她撫摸着自己胸口的點星,喃喃道:“蘇揚,我知道你在這裡,我不強求你出來見我,我也不會再問你,你是誰。明天我就要嫁給笑哥哥了,你說的對,一切都不重要了。我愛笑哥哥,這就行了。結婚以後,我會快快樂樂的,笑哥哥會讓我幸福的。不管以前如何,我都堅信自己會幸福,你也會祝福我,對嘛。你若真的,祝福我的話,請你明天一定要到,我的幸福,不能缺少你的祝福。”

她起身,再看了一眼盛開的大麗花。

大麗花啊,大麗花,你一定要讓揚幸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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