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旭堯看着薛芷珊吱吱嗚嗚的樣子,就知道薛芷珊心裡肯定有事。伸手將菸蒂摁熄,寧旭堯看着薛芷珊,勾勾手指,示意她到身邊來。
薛芷珊現在是拗不過寧旭堯的,看得出來,他今晚是非要問個清楚才肯罷休。想明白了這一點,薛芷珊磨磨蹭蹭地蹭到寧旭堯身邊坐下,心裡已經大概想好了說詞。
“今晚去參加生日派對,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寧旭堯看着薛芷珊,知道她是個不會說謊的人,所以並不擔心她能編出什麼花來。
薛芷珊認真地想了想,在心裡組織了一下語言,才說道:“今晚的生日派對都是財務部的同事,我沒想到大學同學也在你公司工作。看到他現在的樣子,我心裡突然覺得……很納悶。”
“怎麼了?”寧旭堯不動聲色地看着薛芷珊,繼續誘導她說下去。
“大學的時候,他是個很開朗的人,在人羣中就是最顯眼的那個,每次組織活動的都是他。可是,我剛纔看到他,發現同事們都在排斥他,甚至看不起他。所以,整場派對他都一個人躲在角落裡,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進來過。”
聽了薛芷珊的訴說,寧旭堯拉着她細嫩的手,一根根數着她的手指,問道:“這個人是誰?”
“叫時文康……”薛芷珊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寧旭堯的反應,非常謹慎地回答他的每一個問題。
時文康?沒記錯的話,他是薛芷珊大學時候的戀人。準確來說,又不能算。交往不到兩個月,嘴都沒親過。後來就是因爲薛芷珊這個不肯,那個不願意,而且學醫特別忙,基本沒空約會的關係,時文康實在受不了有女朋友比沒女朋友還空虛,便提出了分手。
所以,現在的時文康混的那麼差,纔會覺得沒臉見薛芷珊,因爲當年就是心高氣傲的他先提出的分手。
一個大男人,既然說了分手,就沒有厚臉皮再上杆子硬貼的道理。現在薛芷珊混的好了,而且,高出他不止一點點……時文康的臉上更掛不住。
根據調查,寧旭堯還知道時文康現在的妻子也是他的大學同學,一個系一個班的那種。大學畢業後因爲懷孕,所以結了婚,現在已經過不下去了,正在鬧離婚。
其實,寧旭堯也沒有刻意去調查時文康。只是調查薛芷珊的時候,扯出了這條線,宋林就事無鉅細了。
思及此,寧旭堯看了薛芷珊一眼,突然一笑,問道:“你們是什麼關係?”
“大學同學啊,我剛纔說過的……”薛芷珊已經有些心虛了。也不知道是寧旭堯知道了什麼,還是他已經猜到了什麼。
大學同學,那說明時文康也是學醫的,可是時文康現在寧氏企業的財務部,這天差地別的,怎麼可能。
反覆一想,薛芷珊還是覺得不能跟寧旭堯撒謊,有時候坦白從寬纔是活下去的唯一方法。若是她給寧旭堯撒了謊,說不定寧旭堯一氣之下,真的把時文康給辦了
,那就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了。
“其實……”不等寧旭堯再問,薛芷珊就立刻像個慫包一樣,坦白道:“我和他大學的時候交往了不到兩個月,可能是我太忙了,課多,事情也多,所以根本沒時間約會。後來,他就提出分手了。”
薛芷珊的說詞倒是和宋林調查來的一模一樣,寧旭堯的心裡也總算是鬆了口氣,還好,她說實話了。
如果薛芷珊今晚連一句實話都不和他說,寧旭堯會覺得自己很失敗,和薛芷珊已經那麼親密了,她卻依舊心存芥蒂,不肯和他說一句實話。
這會子,寧旭堯的心情纔算是稍微痛快點,看着薛芷珊,說道:“那你這樣同情他,是幾個意思?”
“你不要多想啊,我只是很奇怪,明明很陽光的一個人,怎麼眨眼功夫就變成現在這樣了。而且我聽說他老婆正和他鬧離婚,那豈不是事業生活都很不順心。”薛芷珊看着寧旭堯,解釋着。
她不希望寧旭堯誤會她和時文康怎麼樣,她自己倒是無所謂,就是怕連累時文康了。
這個節骨眼上,時文康的老婆要離婚,若是再因爲薛芷珊的關係丟了工作,那才真是上天對他最殘酷的懲罰。
寧旭堯看着薛芷珊緊張的樣子,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也明白她的意思。伸手將她摟進懷裡,熟悉的薔薇花香鑽入鼻間,寧旭堯在薛芷珊頭頂輕輕落下一吻,輕聲問道:“珊珊,在你心裡,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嗯?”聞言,薛芷珊明顯楞了一下,寧旭堯好好的,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他是怎麼樣一個人?專橫跋扈,囂張的不講理,霸道專權,我行我素……啊,還真是太多太多缺點了。
可是,寧旭堯就是這樣一個人,爲什麼還那麼多女人愛他如狂。薛芷珊一直不能理解,常依彤愛寧旭堯什麼,他到底哪一點吸引那羣女人了?
因爲他有錢,他有勢,他有她們想要的一切。最重要的是,寧旭堯長着一張讓女人看一眼就神魂顛倒的臉,這張臉,再加上他的身價,便是上天對寧旭堯最大的恩賜,也是對女人最大的災禍。
見薛芷珊半天不吭聲,寧旭堯低頭看了懷裡的小女人一眼,並沒有睡着,“在想什麼呢?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有點……”薛芷珊說着,尷尬地笑了笑。叫她怎麼說?把他的缺點如數家珍般一件一件地拿出來解說一遍?
想着寧旭堯聽後可能出現的臉色,薛芷珊都忍不住想笑,最後也還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又自己想什麼呢?回答我的問題。”寧旭堯看到薛芷珊忍不住笑了,就知道她肯定又在腦子裡編排自己了。
薛芷珊實在忍不住,看着寧旭堯,說道:“那我說了,你別生氣啊……”
“好。”寧旭堯爲了哄薛芷珊說出心裡話,只能暫時這樣騙騙她。
薛芷珊卻毫無心計的
把剛纔在心裡偷偷想的那些話,一個字都不落的全都告訴了寧旭堯……
寧旭堯聽後,果然臉色非常難看。原來,在薛芷珊的心裡,自己竟然如此不堪。
“那我就沒有什麼優點嗎?”寧旭堯實在不能相信和接受這個現實,試探着又問道。
“優點啊,當然有了,我剛纔說的那些缺點,也是你的優點。寧旭堯,你知道嗎?你這個人真的讓人又愛又恨。”薛芷珊說着,擡手輕撫着寧旭堯俊逸的人神共憤的臉龐。
這張臉曾經是她最魂牽夢縈的,多少個夜晚出現在她的夢裡,可是醒來,卻是鏡花水月。
但是現在卻不同,就在一個月前,薛芷珊都不知道自己這一次和寧旭堯能走到哪一步。現在,他們卻每天同牀共枕,就像梁山伯祝英臺那樣,牀上有一條無形的楚河。
薛芷珊不知道寧旭堯是怎麼辦到這樣君子的,寧旭堯也不會讓她知道,在他們住在一起之後他大半夜偷偷洗過幾次冷水澡來降火。
感受着薛芷珊細嫩又略微有些冰涼的指尖在自己的臉上輕輕滑過,寧旭堯伸手抓住她柔軟的柔荑,放在脣邊輕輕吻了吻,“珊珊,你知道我想你嗎?”
沒想到寧旭堯會突然說這個,薛芷珊有些意外地看向他,有些不信任地問道:“我們每天都在一起,你不膩味都很好了,還想我?”
“我怕你又一聲不響就跑了,到時候,我又要去哪裡找你?”寧旭堯看着薛芷珊漆黑如黑曜石一般閃亮的大眼睛,低聲呢喃道。
薛芷珊五年前離開寧旭堯的時候,寧旭堯着實頹廢了很長一段時間。那段時間裡,寧旭堯每天都是晝伏夜出,白天在家矇頭大睡,晚上就和狐朋狗友們去酒吧玩。
每次寧旭堯都會找女人,可是,從來不碰那些女人,因爲女人一靠近他,寧旭堯就彷彿看到了薛芷珊那張讓他魂牽夢縈又恨之入骨的臉。
最初那段時間,寧旭堯怎麼都想不明白,他是誰啊,他是寧氏企業的公子爺啊!是寧氏企業唯一的繼承人!多少女人趨之若鶩,做夢都想嫁的男人。
結果,到了薛芷珊那裡,他成了什麼?成了避之唯恐不及的瘟神。每每想起薛芷珊疾首蹙額的模樣,寧旭堯胸口的那團氣悶就無處可泄。
所以,每當有女人想趁着寧旭堯喝多了,爬上他的牀的時候,寧旭堯都會把對方錯看成薛芷珊。而這些女人的下場,往往都是寧旭堯憤怒的一耳光,狠狠地甩在臉上,耳鳴眼花。
這樣的日子,寧旭堯維持了有一年之久,直到後來何嘉佑跟賀昊炎都看不下去,到寧旭堯家裡,一左一右架着他衝進浴室,擰開冷水花灑對着寧旭堯一通亂噴!
寧旭堯清醒之後,賀昊炎才穩住情緒,告訴他薛芷珊下午三點的飛機,要離開了。
一年了,時隔一年之後再次聽到“薛芷珊”這三個字,寧旭堯只覺得恍如隔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