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合理！
無論是被他人施加到身上的念能力，還是以極端怨念爲載體的死後之念……
要想卸除或淨化，都將是一場拉鋸戰，只能依靠時間去慢慢消磨。
如果是剛剛淨化了棺材裡的死後之念，定然會「外顯」出一些特徵。
比如，若除念手段和念獸有關，那麼念獸在淨化死念之前，必然無法消失，會一直伴隨在除念師身周。
又或者是單純的將死念轉嫁到自己的身上，那麼在徹底淨化死念之前，身上基本會出現一些諸如腫瘤的明顯特徵。
兩者的共同點，就是除念師的大部分念氣會集中在念獸或者腫瘤部位上。
可泰莎看到的莫羅，並沒有任何異樣。
“桑比卡，這裡只有他一人嗎？”
壓下心中震驚，泰莎放低聲音，詢問道。
桑比卡此時還在愣神中，聽到自家師父的問詢，下意識回道：“嗯，只有莫羅一直在。”
爲這個病毒研究所工作的人，都已經被莫羅殺掉。
而那些經受人體實驗折磨的人，也都在服用特效藥後，被轉移到了宅子裡。
至於西索，早無聊得出去溜達了，目前不知所蹤。
泰莎確認之後，仍是壓低聲音道：“問問他。”
“好。”
桑比卡聞言，又是仔細看了下棺槨裡。
先前那令人不適的黑色念氣，真的消失了。
爲此驚奇之餘，桑比卡轉身，看向桌子前的莫羅，輕聲道：“莫羅，遺體上的死後之念消失了……”
“真的？”
莫羅當即露出驚訝的神情，轉而疑惑道：“怎麼消失的？”
既打斷了桑比卡的話，又來了一句反問。
桑比卡搖頭道：“不知道，還想着問問你。”
“我也不知道啊，要不是聽你一說，我都不知道死後之念消失了。”
莫羅擡手拄着臉頰，很是隨意的道：“會不會是因爲你研發出了抗病毒特效藥，所以碰巧滿足了讓它消失的條件，你想啊，有些流連於世的冤魂，總會在滿足遺願後而成佛往生。”
“原來如此。”
桑比卡恍然大悟，頓時像是發現了真相一樣，轉而看向手機屏幕裡的自家師父。
然而她看到的，是一臉黑線的泰莎。
“桑比卡，這種話你也信？”
泰莎這會真想衝出屏幕，用手扒開桑比卡的眼皮，讓桑比卡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那個少年的嘴臉。
“呃。”
桑比卡眼眸中流露出遲疑之色。
泰莎見狀，單手用力揉了揉太陽穴，道：“桑比卡，讓我和他說幾句話。”
“好。”
桑比卡乖巧的走過去，將手機面朝莫羅。
莫羅看向手機屏幕裡的女人。
女人看上去差不多四十歲，眉眼間透出一股嚴肅刻板。
讓莫羅較爲在意的，是女人臉上的紅色刺青，宛若一條柳枝般的紅蛇穿過菱形圖塊，令人注目。
“我叫泰莎，是桑比卡的師父，也是一名除念師。”
手機傳出泰莎的聲音。
莫羅朝着手機屏幕裡的泰莎點了下頭，簡單報出名字：“莫羅。”
“嗯，我聽桑比卡提過你，很感謝你對我這傻徒弟的幫助。”
僅限於攻破病毒研究所的這件事，泰莎由衷道謝。
莫羅沒有接受，道：“桑比卡也幫了我，算是互相幫助。”
“……”
泰莎頓了一下，直接結束寒暄，開門見山道：“莫羅，我想問你一件事，你是除念師嗎？”
並未得到首肯，便直接拋出問題。
這多少能看出泰莎性格中的強勢。
面對泰莎的問題，莫羅毫無心理負擔的回道：“不是。”
泰莎眼神微動，繼續問道：“棺槨裡的死念，是不是你卸除的？”
“不是。”
莫羅仍是平靜回道。
泰莎點到爲止，沒有在繼續追問，而是再次感謝了莫羅對於桑比卡的幫助。
隨後便找了一個桑比卡要去觀望病人身體狀況的藉口，讓桑比卡離開墓穴研究所。
莫羅目送着桑比卡離開。
直至桑比卡的身影消失於墓道拐角，莫羅這才收回目光，轉而低頭看向手背上的年輪。
吸收念物上的那些來自藝術家們的念氣時，從未有過任何不適，但充能效率並不高。
尤其是年輪到第二圈後，明顯更難充能了。
卻沒想到吸收死念時，竟然能直接從8%直接躍升到19%。
相對的，在吸收完死念後，精神受到了來自死唸的衝擊，很是狂暴，頗有種要將意識碾碎成渣的進攻性。
而且還強行往意識中塞進一些信息……
那些信息就像是一塊嵌進意識裡的玻璃碎片，談不上痛苦，就是有些膈應。
只要稍微去聯想一下，那些信息就會演化成零碎的記憶片段。
片段中的畫面，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貧瘠大地。
灰色的、乾裂的。
處處充盈死寂氣息。
而大地之上，卻生長着一株僅有巴掌大的嫩芽。
那是整片死地唯一的植物。
儘管無風，那嫩芽也輕輕晃盪。
隨着晃盪，鮮綠的葉片上，時不時就會敞開一道鋸齒狀裂口，像是一張正在微笑的嘴巴。
它以某種力量，肆意抽取大地的活性……
直至有一道身影而來，將那嫩芽摘起。
葉片上的鋸齒狀裂口頓時幹抿成一條線，繼而消失。
緊接着，死寂大地頃刻間枯木逢春，綠意遍及視野可見之處，再無半點灰色乾裂。
莫羅深吸一口氣，不再去聯想這些信息，於腦海中浮現的記憶片段，也隨之褪到了深處。
“抽取活性嗎……”
自語間，莫羅擡手，一顆熒綠色飛星悄然浮現，能量團之中，似乎摻雜着一絲鮮明的翠綠。
嵌入靈魂認知般的信息，自然而然的改變了能力的一些性質。
像是在放出和操作的基礎之上，又增添了變化系的特性。
“更加複雜了，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莫羅凝視着飛星中那宛若星核般的一抹翠綠色。
複雜，
這從來都是特質系的專有形容詞。
........
“他在說謊，嘖，小小年紀，面不改色啊。”
泥瓦房內，手機屏幕的泰莎，正輕輕蹙着眉頭。
隱瞞倒也無可厚非，只是……
要讓傻徒弟離得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