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和小霞退出去以後,蕭洛寒將那本劍譜拿在手裡,愣是把它從裡到外都仔仔細細地翻了一個遍,爲的只是能再從中找出一點點能和莫離拉得上關係的東西。
不過無論他怎麼找,卻再也找不到與莫離有關的一切,哪怕只是一點點蛛絲馬跡也不曾出現。
難道夏熙月千里迢迢來到京城,就只是爲了將這張絲絹交給他嗎?
若果真是這樣,她可以將絲絹直接交給小玉,讓小玉給他便是,可又爲何將這本劍譜留下,這又是有何用意?
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時,那原本緊閉的房門突然“哐啷”一聲巨響,蕭洛寒嚇了一跳,立即進入警戒狀態,結果出現在眼前的卻是子墨那風風火火的身影。
看到子墨,蕭洛寒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哭笑不得的說道:“子墨,你想把我給嚇死啊,進來也不先敲一下門。”
再定睛往子墨的身後一瞧,這纔看到,那道門因爲承受不了子墨那強烈的衝擊力,已經四散分裂,壯烈的犧牲掉了。
“我剛在迴廊那邊聽到小玉和小霞說你在太白樓被人刺傷了,我擔心你,所以……”
越往下,子墨就越覺得不好意思,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沒有弄清真相,一聽到蕭洛寒受了傷便再也顧不得其他,也沒有問清楚小玉到底是什麼樣的情形,就這樣莽莽撞撞地跑了進來,結果這小子看起來根本就沒什麼嘛,害得他白擔心了一陣,還把門給撞壞了。
綠柳山莊藏書豐富,不僅擁有着各種各樣的醫書和毒經,也收藏了很多記載着江湖往事的傳記,因此子墨從小便對江湖上的很多事都略有所聞。
蕭洛寒自然也知道這點,他將劍譜遞給子墨,希望他能從中看出些什麼端倪來。
“子墨,你先幫我看看這個。”
伸手接了過來,眼光從劍譜的封面掃了過去。
封面上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卻吸引了子墨的目光,他嘖嘖的讚道:“洛寒,你小子運氣怎麼這麼好?竟然不費吹之力便得到了江湖上人人嚮往的寶貝?”
“寶貝?”蕭洛寒不以爲然地說道:“這有什麼好寶貝的,不就是一本劍譜嗎?還能寶貝到哪去?”
“洛寒,想必你應該對那名震江湖的落月劍法有所耳聞纔是?”
“這個自然聽說過,而且今天我還親眼見識到了,果然是名不虛傳,一劍封喉。”
“你說你今天見過落月劍法了?這怎麼可能?這劍法已經很久沒有在江湖上出現過了,你在什麼地方看到的?”
“在太白樓,天山三絕本來要找她的麻煩,結果卻不是她的對手,只一招便輸給了她。那出劍的速度,根本就不是你我所能想像。想那天山三絕能在江湖上橫行這麼多年,自然也不是什麼泛泛之輩,可居然連她一招都抵擋不了,就這樣死了。虧得我還傻傻的去爲她擋那暗器,結果人家反倒不領情,還怪我自作聰明。不過,子墨,先別說這個了,你快說說這劍譜和落月劍法到底有什麼關係?”
子墨憑藉着模糊的記憶回憶起了那名動江湖的流雲落月。
流光和冰魄兩把神劍在江湖上那可是人人都想擁有的至寶,不過劍能通靈,與它們無緣的人就算是得到它們也會被那凌厲的劍氣所傷,所以並沒有人敢輕易的去拔出這兩把神劍,而與它們有緣的人便是夏家的創始人夏鴻傑和凌飛燕。
當年他們兩人一同拜入玉霄宮中學藝,在入門測試上只有他們兩人順利地拔出了流光和冰魄兩把神劍卻毫髮無傷,於是他們順理成章的便成爲了這兩把神劍的主人。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而他們天資聰穎,是難得一見的武學奇才,在一同練劍的過程中兩人分別創出了流雲和落月兩套劍法。
而流雲落月是這兩套劍法中最爲厲害的招式,要有心意相通的一男一女同時修煉這兩套劍法才能達到最高境界,也便是那最厲害的--流雲落月。
當年他們兩人便是憑藉流雲落月一戰在名,從而使江西夏家在江湖中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
江湖上流傳的“流雲落月,天地變色。”便足以說明它的厲害。
而可惜的是自從夏鴻傑和凌飛燕之後卻再無人習得那流雲劍法,所留傳下來爲江湖上熟知的也便只有落月劍法而已。
蕭洛寒不得不佩服子墨的博識寬廣,連這樣的故事也能知道的這般清楚。
“洛寒,到底是誰給你的這本劍譜?”
子墨很是好奇,若依江湖傳言,這落月劍法早就隨着夏凌雪嫁入唐門後便從江湖上銷聲斂跡了,可這流雲劍法卻又是從哪裡鑽出來的。
“是在太白樓遇上的那位夏姑娘留下的。”
“她姓夏,莫非她是夏家的傳人?”
“應該是吧,我現在倒不關心她是誰,我只想知道的是她到底認不認識莫離。”
“莫離?”子墨此時早已一頭霧水,前面還在說劍譜的事,這會怎麼又拉上了莫離。
“你看看這個。”說着,蕭洛寒將那從劍譜中拾到的絲絹遞給子墨,子墨接在手中,不解的問:“不就是一張絲絹嗎?這能說明什麼?”
“可是,這不是普通的絲絹,這是莫離隨身的絲絹。”
“什麼?”
子墨大驚:“莫離的隨身之物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洛寒,你是不是懷疑那夏姑娘和當初唐門那起莫離屍體被盜的事情有關?”
蕭洛寒點點頭,“我猜想的正是如此,但我更加相信莫離並沒有死。可我把這劍譜翻了幾遍也沒再找到與莫離有關的東西。”
環視房內一週,子墨的目光最後落在那放置在桌上的精緻木匣上,那應該便是用來裝這本劍譜的。
將木匣輕輕拿在手中,問道:“洛寒,你光看劍譜有什麼用,爲什麼不看看這裝劍譜的木匣?"
“我現在還不能下牀,子墨你快把他拿過來。”
拿在手中掂了掂木匣的重量,並沒有什麼與衆不同的地方,但仔細查看後卻發現木匣的底部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包在裡面,用子墨遞來的小刀輕輕的劃開那包裹裡盒的綢緞,這才發現竟有一個被壓得扁扁的荷包放在面裡。
將荷包打開,從裡面露出一截用女子的青絲綰成的同心結,旁邊還附着一張字條。
輕輕展開,只見字條上用絹秀的字跡這樣寫道:“莫離莫棄,莫失莫忘。萬水千山,相逢有期。”
握着字條,久久不願放手,他的等待終於沒有白費,莫離,不管天涯海角,我一定會找到你。
“表哥,聽說昨天長安來了一個雜耍團,表演的可好看了,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這三年來一有什麼高興的事唐紫嫣便會當衆嚷嚷,然後讓蕭洛寒陪她去看去玩,其實她也不是非要找着蕭洛寒不可,畢竟她還有一個子墨會無條件的陪着她做任何她喜歡的事,而這麼做的目的只是爲了能讓表哥開心一點,可是卻被他找出各種各樣的理由拒絕。
本以爲他一定會像往常一樣找理由來婉言謝絕她的邀請,卻沒想到這一次他竟破天荒的同意了。
唐紫嫣的嘴張的好大好大,這還是她的表哥嗎?他竟然這麼爽快的便答應了她。
隨後從子墨口中,唐紫嫣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未。
在唐紫嫣的歡呼聲中他們一起出了門,大家的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快樂感染着每一個人。
還沒走到目的地便走不動了,因爲前面被人羣給圍堵住了,從裡面還隱隱約約地傳來孩子的哭聲。
“讓開……讓開……”
唐紫嫣一邊叫一邊往裡衝了進去,到了人羣中央纔看到那裡蹲着一個年約八九歲的小男孩,正望着地上那被人踩碎的藥材抽泣。
而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子,他極不耐煩的衝着小男孩吼道:“小傢伙,我說我還有事,你若再這樣纏着我不放,誤了大爺我的事,我可跟你沒完,我告訴你,我饒不了你。”
小男孩也不管不顧的哭着喊道:“這是師父的救命藥,你把它們都踩爛了,師父拿什麼去救命,你把藥賠給我……你把藥賠給我……”
圍觀的人羣也看不下去了,紛紛譴責那中年男子:“明明是你將這小孩的藥給撞散了,你不賠禮道歉不說,還用腳將人家的藥給踩爛,這又是何道理?人家正等着這藥去救命的,你這人也太可惡了。”
唐紫嫣一聽,這人竟這般的可惡,氣不打一處來,這種人若不教訓教訓只怕日後還會欺負別人。
只見她上前一步,雙手叉腰,指着那中年男子的鼻子就開始罵了起來:“真沒想到,你這人這般的可惡,撞到了人不說,竟然還將別人救命的藥給踩爛了,你還是不是人?”
那中年男子眼見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當街罵自己,竟也不生氣,只是兩眼放光,色迷迷的靠近唐紫嫣,曖昧的說道:“我說這位姑娘,人常說‘打是親,罵是愛’,你是不是看上你哥哥我了。”
聽到他的話,唐紫嫣只覺得一陣噁心,這種話也虧得他說的出口,看來這人還真是沒救了。
“呸,你這種貨色,就是送給我,我也不要,你算什麼,說白了,不就是一堆垃圾嗎?”
“哎呀呀,你這妹妹夠潑辣,哥哥我喜歡。”
說着那中年男子便直直的往唐紫嫣身上撲去,只見唐紫嫣輕輕一個轉身,輕易地就避了開去,那中年男子站立不穩摔了一個狗啃泥,圍觀的衆人一見這情形,一個個都開懷大笑起來。
那中年男子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灰塵,眼露兇光,惡狠狠地說道:“小姑娘,我勸你還是乖乖的從了你大爺我,要不然爺讓你好看。”
“那你只管放馬過來,本姑娘不怕你。”
怒喝一聲,中年男子直直的向唐紫嫣撲將過來,卻不料連唐紫嫣的一根手指頭都沒有碰到。
隨後而來的子墨一招便將他反撲在地上,他卻連還手的力氣都使不出來,只有不斷的求饒道:“大爺,你饒了我吧,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
“饒你可以,那你踩壞那位小兄弟的藥又該怎麼辦?”
“我陪錢,我馬上陪錢,還不成嗎?”
聞言,子墨這才鬆開那中年男子的手臂,那人趕緊將錢袋掏了出來,並將裡面的銀子全數交給了子墨:“這些夠了嗎?”
“夠了,那你走吧。”
那中年男子聞言立時便消失在人羣中,將那銀子遞到正在抽泣的小男孩面前:“小兄弟,這些錢應該夠你買藥的了,拿去吧。”
擡眼望向子墨,小男孩開心地說道:“大哥哥,謝謝你,師父還等着這些藥去救命呢,大哥哥,你真是好人。”
望向那正站在子墨身後的蕭洛寒,那小孩立時激動地上前去拉住他的袖子,高興地喊道:“大哥哥,是你。”
定晴看了看眼前的小孩,雖然有三年多沒見,雖然他又長高了不少,但卻還是能輕易地認出他來,只聽得蕭洛寒輕輕喚出他的名字“小諾,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