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脣槍舌劍
“特斯拉的原始股權……”
陸良指尖有節奏敲打着桌面，表面看似平靜，但實際心裡已經樂開了花。
摩根大通真捨得，爲了保全自身，連第三代科技旗幟預備役都捨得出賣。
“你們希望我提供什麼幫助？”陸良沉吟片刻，同意了威爾森提出的條件。
雖然他也知道，一旦特斯拉從電車市場殺出重圍，變成繼微軟、蘋果之後的美利堅第三代科技旗幟。
那個時候，他想收購勢必困難重重，政治力量或許都會撕破臉皮，親自下場出手制止。
但陸良不在乎。
因爲做生意講究個名正言順。
如果他名正言順的收購特斯拉，遭到政治力量的制止，那麼這件事就會成爲特斯拉的一生都抹不去的污點。
就像劇版西遊記中玉皇大帝，在道教中具有極高的地位，是萬神世界的最高統治者，但是他被猴子打過。
就算他統轄天神、地祇、人鬼，三界、十方、四生和六道，他的形象與人間帝王無異，但是他還是被猴子打過。
有道是，輸人不輸陣。
如果這件事發生了，就會成爲特斯拉的粉絲們永遠無法反駁的話術。
就像投票門發生之後的柳家，但凡網上有人敢站出來維護，就會直接被打上罕見的標籤。
經營了三代的柳家尚且如此，何況是進入國內市場還不滿三年的特斯拉。
陸良會把他徹底踩死，哪怕讓價值150億美元的股權打水漂，也在所不惜。
“入股天星投資。”威爾森答道。
他們深入的調查過，雖然天星投資現在只活躍在娛樂圈，但卻是陸良的根本。
也是他目前唯一家全資控股的公司，關聯着天星科技，天星公募，天星私募，天星汽車，乃至霓虹的星恆投資。
除了沒有儲蓄及放貸相關業務，天星投資已經具備成爲一家跨國財團的條件。
而且據他們分析，投行領域陸良早晚會介入，摩根大通入股之後，可以提供這方面的幫助。
“這是第一個條件。”
威爾森說道，陸良嘴角帶笑：“第二個條件是什麼，還有第三、第四都一起說了吧。”
“我們只有兩個條件。”
威爾森自然聽出嘲諷之意，但談判就是漫天要價，落地還錢。
陸良點頭：“說。”
“我們聽說天星跟幻方合作，要成立天星量化，專門負責國際市場的量化交易？”
“消息挺靈通的。”陸良笑着點頭。
“我們想要三百億美元的認購份額。”
作爲幻方科技進入國際市場的第一塊墊腳石，摩根大通比世上絕大部分人都清楚螢火一號AI算法的威力。
而且他們還知道，幻方此前只活躍在A股市場，截至目前只成立了三年，一年研發，兩年一億，三年三十億的規模。
在A股市場！
這個就算是貝萊德，先鋒領航進來都要被扇兩巴掌，最後只能割肉離場的殘酷市場。
初出茅廬就鋒芒畢露。
所以摩根大通有理由相信，螢火一號還有進步空間，或許在不久的將來就能全面超越黑石基金的‘哈雷彗星’AI模型。
量化模型中，第一跟第二的差距是完全斷代，往往就像人跟豬的差距那麼大。
小摩願意拿出300億再賭一把，爭取在Q3報披露之前，儘可能減少虧損。
這兩個條件，威爾森在飛機上足足想了十三個小時。
第一個條件充滿想象力，可以滿足市場愛聽故事的心理預期。
天星如果順利成爲一家跨國財團，摩根大通又是唯一一家入股的投行。
陸良、天星、摩根大通，三者迭加在市場爆發的威力，絕對是大於1+1+1。
第一個條件是講預期，那麼第二個條件就是講當下。
現在距離九月底第三季度結束，還有兩個半月的時間，足夠天星量化做出一點成績，讓他好跟投資人交代。
如果這兩件事能順利進行，摩根大通就有極大概率安全的度過此次危機。
“就這兩個條件嗎？”
看到威爾森點頭，陸良收斂笑意，面色平靜：“第一個條件不可能，因爲天星投資目前還沒有做好迎接股東的心理準備。”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獨斷專行多久，但如果有期限，他希望是永遠，起碼目前還沒有到需要引入股東的時候。
“只要象徵性持股10%就行，陸，你不妨先聽聽我們的報價。”
威爾森頓時急了，只是陸良看不出，他到底是真急，還是假裝着急，實則是打算以退爲進，提出新的條件。
不過陸良不會給他提出新條件的機會，擺手道：“這件事沒得談，我對你們的報價也不感興趣。”
突然陸良笑容又重新掛在臉上：“不過我們可以換一種合作方式。”
“換哪種？”
威爾森眉頭一皺，他其實已經料到陸良不會同意，也準備好了新的置換條件，但沒想到陸良跟他一樣也準備了後手。
“希爾特你認識嗎？”陸良問。
威爾森點頭，在倫敦金市場對衝，就是希爾特暴露陸良的倉位。
只是事後盤點起來，發現希爾特的泄密沒有多大用，陸良預判他們的預判，已經讓霓虹的星恆潛伏進去渾水摸魚。
“他向道富總部遞交辭呈，已經通過了審批。”
“這件事我倒沒怎麼了解。”
陸良嘴角帶笑，風輕雲淡：“我出資，計劃幫他在紐約收購一家投行，以後就由他負責管理。”
威爾森一怔，
頓時感覺膝蓋像中了一箭。
他突然想起霓虹有部漫畫，裡面有個黑衣組織，除了琴酒本人，組織內基本都是各方勢力的人。
前幾年看到最新連載的時候，好像琴酒還不知道這些事，真是幸運的傢伙，無知的人最幸福。
“輸得不冤。”
威爾森慘笑一聲，估計當時在倫敦金市場博弈的時候，他就像渾身赤裸一樣，站在陸良面前，難怪會輸的那麼慘。
陸良笑了笑，並沒有還希爾特一個清白，因爲以後這兩人要經常打交道，讓他們有點矛盾也好。
威爾森長呼一口氣，重新回到正題。
他問：“所以你是想讓小摩入股這家新投行？”
陸良點頭：“反正小摩會提供幫助，不如直接入股投行，中間也少了一道手續。”
威爾森突然指着自己鼻尖問：“陸，我在你眼裡看起來難道很像個傻子麼？”
小摩入股天星投資，百利而無一害，但小摩入股這家投行，就是利害各半，對陸良反倒是百利而無一害。
因爲陸良只要出錢就好，但他們不僅出錢，還要出資源，可能還會被同行冠以‘美奸’之稱。
陸良創辦投行的目的並不難猜，因爲他試過從外部攻入華爾街，也成功了。 但華爾街對他的接納只是虛情假意，所以他現在也放棄從外部突破，打算扶持一個代言人從內部攻破。
威爾森頓感恍惚，
想起小時候祖父跟他說過故事。
當年神舟大地四分五裂，山河破碎，祖父曾代表東印度公司踏上這片土地。
那個時候的華夏，遍地是白銀，只要扶持一個代理人，就跟撿錢一樣。
彼時彼刻，宛若此時此刻，竟能如此相似？
“摩根大通在傑米的領導下，來到它的最強巔峰期。”
陸良停頓了幾秒，又說道：“可是木秀於林，盛極必衰是亙古不變的鐵律，這些年摩根大通發展起來得罪的太多人，最終才演變成在敦倫金市場被圍剿的局面。”
他知道這種話術只能騙騙小孩子，卡蒙的年紀比他大一輪，玩過的妞，估計比他打過的炮都多。
想禍水東引忽悠他，還差得遠呢。
關鍵是給他找個藉口，讓他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
就像百年前那些買辦，他們估計也是以先驅者的名義說服自己，以只有西方能拯救水深火熱華夏百姓之名爲由，心安理得的幹着出賣國家國土國民的勾當。
“資本沒有國界之分。”
陸良輕飄飄的一句話，成爲攻破威爾森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擊。
他沉吟片刻問：“你打算怎麼分配？”
“天星80%，小摩20%，以後視情況再引入新的機構。”陸良說道。
“不夠，起碼要40%。”
威爾森解釋道：“我需要有足夠多籌碼才能說服投資人，讓他們相信，這家投行以後會跟天星投資名下所有資產整合，助力它成爲橫跨東西兩大陸，唯一一家影響力波及全球的超級財團。”
當陸良連報價都不聽的時候，他就知道，小摩入股天星投資已經是沒可能。
說服陸良同意入股太難，還是說服投資人相信投行跟天星會進行資源整合，比較簡單。
只是這個過程可能會很漫長。
五年，十年，二十年都有可能。
雖然是謊言，但站得住腳，也經得起推敲，畢竟以後的事，誰說得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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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良失笑，沉吟片刻答道：“可以，但30%最多。”
“這叫可以？”
“要不要？”
“要！”
威爾森梗着脖子，十分硬氣。
陸良說：“那就談談第二個條件吧。”
威爾森愣住，沒好氣說：“白送你三百億美元，這種事還要談？”
按照陸良自創的3+20N收費模式，三百億美元的入門費就是九億美刀。
這筆錢是穩定的收益，無論盈虧，哪怕基金虧得到一毛不剩，九億美刀也會被陸良裝入口袋。
陸良說道：“量化領域我們剛涉及，首期的管理資產總量，之前也只是暫定100億美元。”
威爾森眉頭緊鎖，近乎哀求：“時候也不早了，我也不跟你繞圈子，真心希望你能額外再加百億美元，少了我交不了差。”
他們在倫敦金市場爆虧239億美元，這個窟窿，根本不是幾億，十幾億美元的份額能夠解決的。
他也不指望量化能像私募那樣，平均一個月有10%的盈利率。
但凡有5%，他就心滿意足了。
兩個月時間就是10%，百億美元就有十億美元的收益，一年就有120億美元。
再加上小摩跟天星聯合成立投行，劍指影響力涉及全球的超級財團這個大餅，勉強能跟投資人交代。
只要陸良不在公佈Q3報的時候，扇陰風，點鬼火，小摩應該是能安然無恙。
“我是那種人嘛？”陸良面露不悅，威爾森化身假笑男孩：“不是。”
“行吧，這兩件事就這麼決定吧。”
陸良想了想，索性同意了。
雖然他是想保持飢餓感，讓有些人只能看，並期待着進場，但沒什麼把握其實也是原因之一。
畢竟他只會給樑文輝一個方向，以及在關鍵的時候給予意見，日常怎麼操作都是幻方的事。
所以未來量化基金的盈虧，他是不敢確定的，起碼不像親自操作的私募基金，那麼有把握。
不過小摩既然這麼信任，反正也不是虧陸良的錢，他勉爲其難再多收三億美元的管理費吧。
“150億美元，什麼時候能準備好？”
威爾森看向轉讓合同，他的事處理完，現在輪到陸良了。
“你覺得我像能拿的出這麼多錢的人嗎？”
陸良翻了個白眼，招手喚來門口的徐嘉偉，讓他把股權合同的原件收好。
漫步盡心說：“這個價格就這樣吧，無論以後特斯拉的市值是高是低，就按照150億美元交易，反正未來十年這份合同都有效，哪怕特斯拉倒閉，我也會支付。”
此言一出，威爾森眯起眼睛，一字一頓說：“你比我想象的更加看好特斯拉。”
“所以你要反悔？現在還有機會。”
陸良舉着合同，笑着問。
“婊子養的才反悔。”
威爾森雙手一攤，突然像鹹魚一樣背靠沙發，面露惆悵：“我今年能不能順利度過還是個未知數，以後的事，關我屁事。”
但凡把小摩賣了，還能確保他和家人安全無憂，他多眨一下眼，都是對生命的不尊重。
“這麼嚴重？”
陸良驚訝，因爲在他看來，威爾森除了眼底的血絲，就像個沒事人一樣。
“比你想象的還要嚴重，死很簡單，難得是活。”威爾森釋然一笑：“不過對於我這種人，每多活一天都是賺的。”
他嘆了口氣，又說：“陸，你知道我這一生最後悔的事是什麼麼？”
陸良搖頭。
威爾森苦笑說道：“家庭美滿。很難想象吧，我這樣的人，竟然能擁有可愛的子女，賢惠的妻子，還有體諒我的父母。”
陸良沉默良久，一臉認真說：“以後用心幫我，不要再有其他小心思了，我會盡可能的保住你，還有你的家人。”
威爾森沉默了很久，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都下午兩點三十分，難怪肚子會那麼餓。”
他看到陸良眼底的失落，輕聲道：“我儘量，但我不敢保證。”
大章，明天三更。
感謝@空白_Da，以德服狗的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