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表白-年少之誓

那之後,回憶像是走馬燈一樣,飛速地閃過羅星的腦海,一切的記憶全部都猶如開閘放水一般涌入羅星的腦中,羅琳兒時戴的大眼鏡是輔助看東西的,但是帶上眼鏡看到的一切全部都是剪影,沒有顏色.............

羅琳爲了留住這段記憶,在黑暗中生活了將近八年。

一瞬間,夢境消失,羅星猛地睜開雙眼,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眼前大概是病房的天花板,此時已經是地球時間的黑夜了,身邊的病友們都在睡覺。

羅星艱難地爬起身,劇烈地嗆咳了幾下,他下意識地捂住了嘴,拔掉身上的各種生命檢測儀器,翻身下牀。

大概是太久沒有活動,他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咚”的一聲響驚醒了隔牀的戰友,那名黑人瞪着眼睛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

“噢天哪!老兄,你沒事吧!”說罷他爬下牀,將羅星扶起來。

“我昏迷了多長時間?”羅星虛弱地問道。

“大概有一個月了吧,這期間一直是你的妹妹在照顧你。你可要好好感謝她呀。”黑人說道。

羅星點了點頭,隨即爬起身子來,剛邁出一步,突然一陣眩暈和頭痛席捲了他,他四肢癱軟無力,再次跌倒在了地上。

黑人愣了一下,隨即想起了什麼一樣,從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瓶綠色塑料瓶的藥給羅星餵了一顆,良久之後,羅星才緩過神來。

羅星拿起那瓶藥看了看問道:“爲什麼給我吃這種藥?”

黑人似是猶豫了一陣子之後纔開口:“你被核輻射感染的很深,醫生說........你可能活不了太長時間。”

羅星沉默了,他低着頭,看着地面,良久之後才重新振作起來說道:“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

隨後,羅星大步離開病房,回到臥室中,洗漱打理了一番,換上軍裝,推門而出。

他現在急切地想要見到一個人,他要親口向她表白。

羅星小跑在走廊中,身旁的人似是光影一般掠過。

“羅星!你終於醒過來了!”跑了半路被阪本貴截胡,他激動地抱緊了羅星,勒的他喘不過氣來。

羅星掙脫他的懷抱深吸了幾口氣說道:“小琳在哪裡?”

“在艦橋吧,那裡正在施工。”阪本貴指了個方向說道。

“OK!走了!”羅星轉了個方向飛奔而去。

一路狂奔,終於到達艦橋,他喘着粗氣,看着正在進行修繕的艦橋,士兵們搬着東西跑來跑去。

羅星在人羣中穿梭着,視線來回巡視着,找尋那一抹身影。

正當他準備換個地方找的時候,視線突然被一個背影吸引住了,她穿着一個髒了的白背心,將上衣系在腰間,左手叉腰,右手拎着一個扳手。

羅星緩步走了過去,穹頂的宇宙發出光芒,遠遠望去,黑暗的宇宙就向被鋒利的刀子切開一個口子,裡面流出來像奶油一般的白色,但其實,那是一個星系的毀滅,由核聚變而成的白色刺眼光芒構成了這一片代表凋零的純潔之白。

羅星一把從背後抱住了她,她驚的低呼一聲,欲要掙脫開來,手剛剛碰到他的時候,一股熟悉的感覺蔓延開來,她感到有些驚喜,隨即而來的便是控制不住向下滴的淚水。

“你醒啦。”羅琳輕聲地說道。

“沒錯,我醒了,我也想起來了。”羅星低聲回答道。

羅琳皺了皺眉頭,但是還是與他保持着這個姿勢問道:“你想起來了什麼?”

“關於我們小時候的事情。”

羅星此言剛出就能感覺到羅琳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但是隨即便恢復如常:“怎麼可能呢。你沒必要說這種謊的。”

“我沒有說謊,我都記起來了,那一天是你的生日,我給你買了草莓夾心的巧克力,那一天是爆恐分子攻入廣東基地的日子,也是你爲了我取下視網膜的日子。”

羅琳猛地轉過頭來,仰視着羅星,淚水止不住地一滴一滴向下落。

羅星也受到她的情感帶動,眼底一陣酸澀,緊緊擁抱着她,兩人就這樣抱了很長時間,最後羅琳推了推他的胸口輕聲道:“我身上都是汗.......”

羅星鬆開了她,微微一笑:“我需要和阪本中士瞭解一下其它情況,你先忙,晚上我去找你,謝謝你的照顧。”

“好呀,不用謝。”羅琳的聲音婉轉黏人,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她乾咳一聲,紅着臉轉移了視線。

“那就晚上再見。”

待羅星走遠後,羅琳心中的小火苗再也壓不住了。

“呀呼!”她歡呼雀躍,拎着扳手當着戰友的面蹦的老高,引得衆人旁觀。

“呦!小羅琳,今天怎麼了?”身旁的一名中年男子笑着問。

“我戀愛了!”羅琳拎着扳手對着頭頂的宇宙比了個耶。

——

整備室內,羅星和阪本貴面對面坐着,後者坐在椅子上,看着精神狀態不太好,搓着手,好幾次張了張嘴沒有說話,最後終於說道:“兩個禮拜前,我們把加利爾中尉的屍體存到了停屍間,上級授予他二級榮耀勳章。”

另一邊的羅星沉默不語,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現在白獵犬隻剩下我們三個人,具體的補充人員什麼時候來我們需要等待命令,中尉他犧牲了,所以我現在暫時擔任隊長,我們距離目的地只有兩個月左右的路程了,那時候將是一場大戰。”

“我會全力以赴的,只是..........”羅星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阪本貴問。

“我的身體.........”

...............

“實話實說,羅星,你的身體被核輻射感染的很嚴重,已經侵蝕到了身體的各個角落,軍醫說你現在只能夠使用藥物來維持身體的正常機能,而且你的壽命也不會多於十年了...............”

“嗯,十年也不少了不是嗎?”羅星微微一笑。

這一笑到是讓阪本貴有些驚訝,他敬佩羅星的樂觀。

“對了,先不說這些了,你和小羅琳怎麼樣了?”阪本貴換了個輕鬆的語氣問道。

“我向她表白了。”

“嗯?”

“嗯。”羅星點了點頭。

“我靠..........”阪本貴傻眼了,呆滯地睜着雙眼,隨後嘴角上揚:“挺好的,不管是不是兄妹,有愛就沒問題了嘛,反正聯盟婚姻法中也沒有規定不可以近親結婚,因爲聯盟是禁止母體生育的嘛。”

——

傍晚時分,羅星吃完了晚飯,去到了軍艦上的商店中,在層層貨架中穿梭,最後終於在一個角落中找到了想要的東西,和十幾年前一樣包裝的“氟利昂”牌草莓夾心巧克力。

今天商店中罕見地由一名列兵代替了機器人進行收銀工作,他長着一張歐洲貴族的臉,似乎沒有表情一般,當他用掃描槍掃過羅星的商品時,擡頭看了一眼他,隨後微微一笑道:“熱戀是如此甜蜜,能將冰雪融化,甜膩中帶着淡淡的草莓酸。”

羅星感到一陣莫名的親切感,愣了一下才想起來,這是當年這款巧克力大賣的時候的廣告詞。

“祝您生活愉快,下士。”那名列兵再次微笑一下,羅星也還以微笑。

半路上,羅星碰見了從洗衣房中抱着一筐作訓服的羅琳,後者看到了他,驚喜地笑了笑,跑到他的身邊。

“來找我啦?”

“嗯,說好的。”

兩人並排走在走廊中,像是小說中寫到的放學一起回家的小情侶一樣,充滿着青春的氣息。一路無言,兩人回到了臥室門口。

“你.......怎樣?要進來坐坐嘛?”羅琳一邊將房門刷開一邊說道。

羅星點了點頭,羅琳看了他一眼後又說道:“我可沒有別的意思哦..........”

“根據聯盟宇宙軍法,任何士兵、士官、軍官,都不得在未經准許的情況下,擅自發生性行爲,違者將處以一星期以上,一個月以下的化學閹割,你背的條例都吃了嗎?”羅星彈了她一個腦瓜崩。

羅琳聳了聳肩,走進了房間,羅星隨後跟了進去。小小的臥室跟上次進來的時候比較貌似整潔了許多,桌子上也沒有擺放什麼特別的物品,只有一張兩人十八歲的時候穿着工作服的合影。

“小琳,很抱歉,讓你等了這麼多年,也很感謝你,能爲我付出這麼多。”羅星握住羅琳的手,兩個人視線相對。

“是啊,這麼多年搞得我也很頭痛,不過也很開心你能回想起來。”羅琳粲然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

羅星隨後從口袋中拿出了一條剛剛買的巧克力:“拋棄兄妹的關係,做我的女朋友好嗎。”

羅琳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你難道以爲一條巧克力就能搞定我嗎?”

“不行嗎?那就兩條?”羅星隨後又拿出來一條。

羅琳被氣的笑了出來,抿着脣,擡眼看着羅星:“喂,你覺得我要用什麼東西才能追到手呢?”

“你想要什麼?不會想要那顆星星吧!”羅星隨後指向窗外深藍色散發出暗淡光芒的行星。

“當然不是!我想想.............”隨後羅琳似是思考了一陣子後,再次開口道:“給我一個充滿愛的抱抱!我就是你的人了!”

話音剛落,羅星就抱住了她,將她擁入懷中,羅琳期初被嚇到了,但是隨後便也抱住了羅星,臉頰深埋入他寬闊的胸膛。

但是羅琳隨即就後悔了,後悔自己的條件太便宜他了,便得寸進尺地將羅星向後一推,羅星一下沒站穩,靠在了牆上。

“怎麼了?”羅星疑惑地問。

“附加條件,再..........再親我一下吧。”羅琳支支吾吾地說道,隨後輕輕閉上了雙眼,揚起了頭。

羅星愣了愣,看着她,充滿期待的表情,踮起的腳尖和緊張到無處安放的小手。

像是做足了準備,羅星低下頭,閉上了眼睛,輕輕握住了她的那雙無處安放的小手,吻她的嘴脣。

窗外,星辰的光芒似乎都已經變得暗淡,因爲兩顆充滿活力的心臟所碰撞出的火花,比那萬頃星河還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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