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希望你可以一直活下去,希望你有個念想。
護士微微一愣,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換了話題,倆人聊着聊着,佘生生在牀墊下取出一副畫,畫上是一家三口手牽手走在草地,下面有一行小字:“生生,甘願放棄治療。”
把畫交給了護士,道:“姐姐,我知道自己的病,我不想爸爸和葉叔叔一直花錢在我身上,等那天我開不了口了,你把畫給我爸爸,並告訴他,生生只是睡着了。”
護士看着手中的畫,眼角抽動,久久沒有說話,直到生生說話,她才擡頭盯着面前的這位女孩,嘗試着組織語言,:“生生…你沒事的……一定…一定……不會有事的。”
護士起身檢查了一遍醫療設備上的數據,而後對着佘生生擺手,走出了病房。
剛走了兩步,見到了迎面而來的佘剛,點了點頭。
佘剛也回以點頭,端着飯走進了病房,坐在椅子上,舀了一勺米飯,放到嘴邊吹了吹,遞到佘生生面前,:“你一定餓壞了吧!”
喂完佘生生後,佘剛纔開始吃已經涼的飯,剛吃了兩口,就聽開門聲響起,擦了擦嘴角,扭頭看去,就見葉昊天推門而進。
佘生生見到葉昊天,神情興奮,:“叔叔,你來了…咳咳…”
佘剛放下勺子,起身來到葉昊天身邊,:“生生……”
葉昊天看着佘剛那張更爲憔悴的臉,兩鬢的白髮更多,伸手擺了擺,走到病牀前,:“生生…等你好了,我們一定要去賣畫,來,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葉昊天伸手跟佘生生拉鉤。
隨後,葉昊天拍了拍佘剛指了指病房門。
佘剛會意,倆人走出了病房。
佘剛坐在了長椅上,雙手捂面,絕望道:“最好的醫院都檢測不出具體病因,就連幾位國內頂尖的老中醫都束手無策,完了,徹底完了!”
葉昊天拍了拍佘剛肩膀,:“你要挺住啊!”
佘剛拍着葉昊天的手,淚水再也忍不住了,如雨而下,鼻涕橫流,哽咽道:“雷打真孝子,財發狠心人,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生活只欺窮苦人,佛門不渡無錢人…苦啊!命苦啊!”
“你要挺住,別太過傷心,生生需要你。”
葉昊天輕輕地拍着佘剛的後背給其順氣,生怕一口氣上不來。
等緩的差不多後,葉昊天揹負雙手,依靠在牆壁上,望着前面那寫滿祈禱話語的牆面,深吸了一口氣,:“生生啊!你可一定要挺住。”
葉昊天轉身走進了衛生間,找到一間隔間,打開門走了進去,取出《百鬼錄》,剛準備問。
“你這愁眉苦臉的,又是爲那小女孩的事吧!”
《百鬼錄》先開口,而後盯着葉昊天打量了一番,:“這女孩對你很重要?”
昨天晚上就因爲那名叫佘生生的小女孩子,葉昊天揪着它聊了很多,依舊沒有確定具體病,人體太脆弱,病毒太多,各種交叉感染,毒株變異,根本無法查出具體病情。
葉昊天點頭,:“我和生生認識不久,但這孩子懂事善良,我希望能救好她。”
科學辦法已經山窮水盡了,依舊沒有辦法,雖然寄託在怪力亂神上,依舊可能沒有效果,但結果怎麼樣,也要試試。
“好!”
《百鬼錄》點頭,嘆息,:“那我就入一次體,真的是,我堂堂收納百鬼的神書,竟被你用來看病,這都什麼事?”
回到病房內,葉昊天走到佘剛身邊,一張清心符快速地貼在了他肩膀上,輕輕地拍了拍肩膀,:“累了就睡吧!”
活落,佘剛就開始打哈欠,自從生生來到京城醫院後,他就一直沒有好好休息,生怕一閉眼生生疼醒了,找不到人說話。
等佘剛睡着後,葉昊天又把佘生生哄入睡後取出《百鬼錄》。
“不對勁啊!這難道是詛咒之力?”
一番檢查過後,它的眉頭緊皺,似乎有些不確認,再次魂魄入體,檢查完,終於確定了剛纔的猜測。
而後《百鬼錄》眉頭緊鎖,神情凝重,似乎在進行什麼危險的操作,幾分鐘後,它收回了魂魄,鬆了口氣,轉身對着葉昊天,道:“怪不得現代醫療設備檢測不出,原是射偶人之術,可我不敢逼出,她身體太弱,一旦走錯一步,會有生命危險,須儘快找到下蠱之人,讓他交出木偶,不然過不了幾日就可能一命嗚呼!!”
“射偶人?!”
“對,來自起源於遠古的巫蠱,不僅有射偶人(偶人厭勝)這一種類,還有毒蠱和詛咒等多種類型,
其邪術原理,是將欲害之人姓名刻在偶人身上,埋在地下,由巫師對其進行詛咒,
漢代下至平民百姓,上至高官貴族,乃至宮中后妃、宮女,都相信這種作法會給被詛咒人帶來災難甚至死亡,
漢代流行的巫蠱形式,是將桐木削製成仇人形象,然後在木人上插刺鐵針,埋入地下,用惡語詛咒,企圖使對方罹禍,
不過,漢代的法律明令禁止巫蠱之術,規定如果某個人家裡飼養的蠱蟲已經成形並且致人死亡那這個人要處以極刑,家人流放三千里。
原先的射偶人之術,是非物理接觸詛咒,通常用木、土或紙做成仇家偶像,暗藏某處,每日詛咒,或用箭射,用針刺,就可致仇人身亡。
不過到了現在,隨着靈氣枯竭,高人都一一仙去,加上漢和唐兩代的打壓,很多真傳都出現了斷層,古籍上記載的寥寥數語,根本無法修煉,慢慢延伸出了另一種射偶人之術,不過連以前的十分之一威力都發揮不出來了,能詛咒的目標有限。
那就是物理接觸,用紙人,草人,木偶,泥俑,銅像乃至玉人作被施術者替身,刻寫其姓名或生辰八字,
而後取來被施術者身上毛髮,指甲乃至衣物,做法詛咒埋入土中,
被施術者兩日後開始流鼻血,而後出現紅色斑點,掉髮,口吐黑水,吐夠了十天,五臟六腑就開始腐爛,前期會和急性白血病的症狀一般,一旦夠了一定時日,帶有詛咒之力的影人就會把被施術者折磨致死。”
葉昊天聽完,做回憶狀,:“影人?我記得我和生生賣畫的時候,她並沒有出現流鼻血的症狀,難道是我身上的氣息影響到了它?另外它屬於鬼物還是……”
“確實,殺氣會壓制影人帶來的影響,你也別想着用神通探記憶了,影人屬於一種魂,是偶人的魂,是無意識的魂,嚴格來說只不過是一種氣的化形。”
《百鬼錄》點頭,同時分出一絲魂魄入體,逼出了一具純黑色木偶大小的影子,在其肩膀上顯形,收回魂魄,繼續道:“看見了?這就是影人,平時潛藏在體內,按着設定好的流程,時不時在肩膀探頭接收偶人發來的詛咒之力,以保持着詛咒的威力。”
葉昊天點頭,做沉思狀,:“這種邪術爲什麼會纏上佘生生這小姑娘,會不會是他父親得罪了什麼人?”
“你可以根據這門邪術的特性進行追蹤,前面也告訴你了,需要接觸,你可以詢問佘生生在流鼻血之前的兩天去過什麼地方,然後通過特別行動局的情報系統進行排查,剩下的就不是我該考慮的了。”
《百鬼錄》說完就撤走了。
它的能力有限,只能搜索書中內容,不能進行氣息追蹤。
葉昊天鬆了口氣,低頭看向病牀上的佘生生,本應無憂無慮長大的天使,如今就因爲某些人的私慾或者仇恨,卻被折去雙翼在病房內經歷痛苦。
想到這葉昊天心中一股怒火升起,雙拳握得直響,低聲道:“畜生!”
目前是因恨下術的可能更大,先詢問情況,而後通過特別行動局佈置的監控網,進行篩選排查。
葉昊天把倆人叫醒,等他倆醒盹,他醞釀一下語言,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佘剛。
佘剛聽得雲裡霧裡,全程張着嘴,有些懷疑自己還在做夢,給了自己一巴掌,疼!這一切都是真的,不過自己的女兒似乎有救了,歡喜衝破了震驚。
………………
“沒有嗎?你確定沒有!”
葉昊天眼神如刀,死死地盯着佘剛,見後者堅定地點頭,他把目光轉移到了佘生生臉上,微笑道,:“生生你還記得什麼時候開始流鼻血的?”
佘生生認真道:“記得,那日是9月17號星期天,我一人在家,流了好多鼻血,我當時嚇壞了,手忙腳亂地處理,事後,我還特意看了下日期,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那你記不記得往前推兩天,你去過什麼特別的地方或者是接觸過什麼特別的人?”
佘生生想了一會,:“嗯…那天我在放學的時候,碰見了一奇怪的叔叔,他說給我一根棒棒糖,我沒有要,隨後他就走了。”
葉昊天一聽臉上露出了獵人嗅到獵物時的興奮神情,:“他長什麼樣,你記得?”
“臉上有道傷疤……額……剩下的想不起來了。”
“你們學校?幾年幾班?班主任?”
“陽光小學,一年四班,劉桂香。”
葉昊天點頭取出手機撥出電話,拍了拍佘生生的肩膀,:“你很快就會好的!相信我。”
佘剛起身要送葉昊天,見其擺了擺手,只是在原地站着,目送着葉昊天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