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一盞盞紅色應急燈亮起,冒着血紅光芒的樓梯出在衆人面前,兩邊寫滿了文字,“別進來,會死的。”,“痛,好痛,都是血。”,“都是眼睛,都是眼睛,好可怕。”……
這樓梯充滿了詭異,扭曲的文字寫滿了恐怖和絕望,江河不受控制地後退一步。
夜無畏看着詭異的樓梯,嚥了口吐沫,內心雖有恐懼升起,但剛露頭就被壓下去了。
趙小小挪到了夜無畏身後。
恍傑則是無所畏懼地踏上了樓梯,扶着扶手,對着衆人比劃道:“快點上,別墨跡,你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鬼了?”
“走吧!人都在一起,你怕什麼?”
夜無畏走了過去,猶豫就會敗北。
見倆人都踏上了,江河也沒有在猶豫,快步跟了上去。
隨後是趙小小。
恍傑依舊走在最前面,那種異樣的感覺又從腳底蔓延而上,每走一步,反饋回來的觸感,就如一柄大錘狠狠地敲在心頭。
他搖了搖頭,停下腳步,轉身看了眼跟在身後的夜無畏,後者笑着點了點頭。
恍傑重新走,可那種深陷泥潭的窒息感又出現了,恍惚間,一道黑影在眼前掠過,看黑影的形狀,好像頭大身小,一個恐懼的想法在腦海中發酵,不會是大頭怪嬰吧?那東西一直沒有出現,原是在這裡等着自己呢。
搖了搖頭,可不能慫啊!剛纔還在嘲諷別人,現在自己要萎了,這不是自己扇自己麼。
繼續走,猛地一道黑影又快速閃過,這次在應急燈的照耀下,看清了黑影的面貌,正是大頭怪嬰,腦袋上的那一隻隻眼睛,都死死地盯着自己。
恍傑在這一刻,感覺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厭惡夾雜着恐懼,從腳底開始蔓延,很快就把他吞噬。
不過,他心理承受能力強的很,加上自尊心作祟,很快就穩住了情緒,壓下了恐懼,並在默默地給自己打氣:“恍傑,你行的,千萬不能慫,別讓他們看你笑話,不就是鬼屋,又不是真的。”
“哐當…哐當……”
硬物與地面碰撞的聲音,在上面傳來,恍傑聞聲擡頭,就見樓梯上方,有一蓋着布的籠子被推了下來,下降的速度極快,布在詭異的紅光照射下如一塊由多人皮膚縫合成。
其餘人聞聲,擡頭望去,見到來物,紛紛往旁邊靠去。
忽地掀起一面,恍傑又一次看見了大頭怪嬰,那一雙雙眼睛依舊死死地盯着他。
這一刻,大頭怪嬰的故事,在腦海中浮現,聯想起被吃掉內臟的母親,想到被嚇瘋的護士,恐懼如浪潮般,直接把恍傑拍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加上《黑色星期五》的輔助,他的心理防線四分五裂,終於他破防了。
尖叫一聲,往樓下跑去,心率直接破一百。
夜無畏伸手攔截,可恍傑直接撞了過去。
剩下的倆人看着尖叫着跑下樓的恍傑,沒有了伸手攔他的意思,攔不住,暫時是緩不過勁來了,並且就這叫法,心率早破百了,遊戲失敗。
最後面的江河,帶着忐忑和好奇,走到撞在牆上的籠罩前,深吸一口氣,掀開了布,裡面就是大頭怪嬰的硅膠仿製品,不過看着它,越看越奇怪,越看越感覺這是活物,感覺這些眼睛都扭動,看向自己。
看着大頭怪嬰,江河感覺自己身處一片黑暗中,四下無人,周圍靜的可怕,忽地,眼前一巨大的腦袋出現,上面的眼睛轉動,下一秒,齊刷刷地看向自己。
而這腦袋下的嘴裡發出了類似豬低哼的聲音。
無助,絕望,寒冷。
江河的膽氣被這些情緒包裹折磨,他後退,突然肩膀被一隻手拍了一下,然後耳邊傳來呼喊自己名字的聲音。
他身體猛地一抖,眼前的畫面變了,面前依舊是籠子,扭頭看了看身邊的夜無畏,臉色慘白,嘴脣哆嗦,:“咱們走吧!這裡太邪乎了,我剛纔彷彿陷入了幻境,那感覺太真實了,恐懼如藤蔓,一點點地把我纏住,拖進深淵。”
夜無畏眉頭緊鎖,組織着語言,:“不是幻覺,是全息投影,我也經歷過,你別往那方面想。”
“不…不…”
江河使勁搖頭,現在他的臉部開始顫抖,瞳孔抖動,:“絕對不是投影,那感覺太真實了,深入其境,並且你們都消失了…消失……”
話落,他擡頭突然看見了一句話,“眼睛…都是眼睛…跑…快跑。”
這一句話,無疑於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江河掙脫夜無畏的手,往下跑去。
做入殮師的這幾年,磨鍊出的膽氣,在此刻化爲泡影。
趙小小扶着扶手往下探身,看着奔跑中江河的頭頂,心裡糾結了起來,五人跑了三,現在出去,沒有人多說什麼,但要堅持下去,通關後拿到陳老闆發的‘通關證書’,然後自己名字被掛到鬼屋大屏上,那這必然會給自己增加人氣……
一邊是名氣和利益。
一邊是未知的恐懼。
站在分路口的趙小小仔細地考慮了一下,決定走下來,畢竟現在出現的恐懼,都沒有對人造成實質傷害……
最後決定了,走下去,沒有什麼比窮更可怕了。
夜無畏盯着籠子,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檢查籠子,:“恍傑和江河倆人都是在見到這個籠子後,心理承受才崩盤的,這個籠子到底有什麼玄機?”
一番檢查後,並沒有什麼問題,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正如江河所說,他進入了某幻境,腦補的畫面成真。
要是這麼說的話,陳老闆不能用某種致幻藥,他也不敢,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鬼屋混進了真傢伙。
要是這條成立,那麼回想起自己在產房見到的自爆的孩子,那麼真實,也是幻覺,不是什麼投影,那些黑盒子只是起到迷惑作用的。
想到這裡,夜無畏寒毛豎立,雙腿忍不住地打顫,內心再堅強地人,得知有真傢伙在,他也繃不住啊!
“無畏…夜無畏!”
趙小小見夜無畏雙腿打顫,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大聲呼喊了幾句。
“啊?啊!”
夜無畏回過神來,強行鎮定看着趙小小,:“咱們還要繼續下去?”
趙小小聞言內心起動搖,連夜無畏都怕了,有些難抉擇:“不繼續?!”
“可是,這關乎到我們的名譽還有錢途。”
“那就再去看一看,萬一上面沒有這麼恐怖了,萬一,咱們就看見了出口……”
倆人強提勇氣,決定拼了。
人的僥倖心理永遠能戰勝理智。
爲什麼釣魚賭博,你明知道是套路,卻還一步一步入圈套。
爲什麼知道某遊戲抽獎概率低的離譜,卻忍不住抽獎,一個648又一個648。
這就是僥倖心理在作祟。
總以爲自己聰明,總以爲自己運氣好。
來到三樓。
站在走廊處,一眼望去,門挨門,間對間,如此密集,且很深,很窄,如入深海,夜無畏只覺頭皮發麻,天旋地轉,胸悶壓抑。
趙小小一個後退差點站不穩,連呼吸幾口,調整情緒。
這陳老闆把自己所學的心理知識,結合道具和場景發揮到了極致。
先是滿是眼睛的大頭怪嬰,激起人的密集恐懼症,在心理上不自覺地給自己壓力,讓其往恐怖的方面進行腦補,隨後三樓,直接整上密集的房間,進一步激發密集恐懼症。
趙小小開口,雖以命令的口吻,但眼神裡卻是詢問,:“走吧!?”
夜無畏點頭:“走。”
剛過兩個病房,突停一陣痛苦的喊聲:“痛…好痛…痛……”
聲音忽高忽低,彷彿前一秒有東西要破體而出,他痛苦地抓撓着身體,在地上打滾,下一秒體內的東西停止了折騰,他也得到了短暫的喘息,剛纔的嘶吼已經用盡了他全部的力量,只能發出低沉的**。
聲音穿透力極強,恍惚間,聲音如道道紅色的血管在牆壁上延伸而來,向倆人籠罩而來。
“這怕不是陳老闆說的那間病房內傳出來的吧?應該也是…音…頻吧?”
“應該是,他話沒有說完,只是說很恐怖,我聽這聲音,這人似乎在承受凌遲之刑,還不能昏厥。”
“咱們避開那個房間。”
倆人面面相覷,小聲交談了幾句,便一同前進。
腳步放的很輕,在也沒有了剛來時的無所謂和興奮。
每走一步發出來的聲音,對他們都是一種煎熬。
離那發出聲音的房間越發的近,聲音如針,不斷地刺激着二人的耳膜,一股寒意自腳底而起,額頭上的汗珠,彷彿都結冰了。
終於,走到了那發出聲音的房間。
趙小小默唸,不要去看,不要好奇,好奇害死貓,可這聲音如魔咒般,她被迷惑了,不再走動,轉頭望向聲音發出的病房,在窗戶上看見,手術檯上躺着一男人。
他在上面翻來覆去,不斷撓抓着自己的肚子,那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出來。
一陣在痛苦中掙扎,最後他拿起了手術刀,給了自己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