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風之地和黑晶城的邊界,綺羅上馬車之前微笑着說:“玫逸,我們的邊界果然不像過去那樣防守森嚴了呢。謝謝你這幾天來的照顧。”
玫逸說:“不用客氣。”
綺羅欲言又止,腳步輕快地跳上了馬車,掀開簾子,朝玫逸使勁揮了揮手。簾子剛一落下,她的眼淚就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撲簌而下,“媽媽,我還是做不到。”
依文潔琳心疼地說:“我去告訴玫逸吧,好嗎?”
“不要!”綺羅驚恐地叫道,“我們走吧,媽媽,我們走吧,求求你了!”
車轍丈量着回家的距離。
到了黃昏時分,綺羅和依文潔琳終於回到了闊別三年的風之地領主府邸,心情也終於稍稍好了些。
綺伈大領主的下級領主見到綺羅後,都睜大了眼睛,一時沒認出來。當聽見大領主激動地喊出她的名字後,一個個都怔住了。
當年那個被送到花靈當人質的小丫頭居然還活着,而且還出落成美豔不可方物的大美女了。
就在那些領主們想入非非時,有人突然想到了:這個小丫頭回來了,豈不是接任大領主的唯一人選?
爲今之計,只有把她搞到手或者除掉她、亂中求利。
綺羅看到那些領主不懷好意的眼神,心裡覺得很不舒服,拎着包,匆匆回到了房間。
還她很小的時候,在外部精靈的煽動下,風之地爆發了領主位置之爭。她的叔叔執意挑戰她父親的領主之位,風之地爆發了長達數年的戰爭。
她的童年就是在軍營中長大的,見過了不知多少鮮血,一直到十二歲才返回風之地的領主府邸。才過了兩年安穩日子就被送到了風之地當人質。
本以爲回來是件很愉快的事,沒想到還是高興不起來。
晚上,風之地下轄十八郡領主出席綺伈大領主舉辦的歡迎夫人和女兒歸來的晚宴。
推杯換盞幾輪後,小石城的領主特多滿臉通紅地眯眼笑道:“三年不見,大小姐都長成這樣的大美人了。不知道有婚配沒有?”
綺伈看着綺羅,衝她點了點頭,希望她自己說出來,自己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願意與他共度餘生。
誰料綺羅直截了當地說:“還沒有。”
綺伈和依文潔琳都吃驚地看着綺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依文潔琳看着綺羅堅定的眼神,心裡不禁一陣陣絕望——她知道,綺羅已經下定決心了。
綺羅的性格和玫逸一樣,也十分倔強,一旦下定決心的事情是無法更改的。
碎葉城的領主卡恩道:“如果我記得沒錯,今年新年大小姐就十八歲了。婚配這個問題不應該再回避了。作爲風之地未來的大領主,找一個強大的領主之家聯姻,才能順利完成權力移交,避免悲劇重演。”
依文潔琳聽得渾身冒火,她怎麼可能聽不出卡恩的言外之意——綺伈就是因爲娶了一個沒落的貴族之女,沒有女方家庭的支持,平叛才持續了那麼長時間。
可是,她偏偏又不能發火,只好委婉地說:“婚配還要看雙方性情是否相投,否則在一起只會給領區帶來更大災難……”
根本沒有人把她的話放在眼裡,所有人都裝作沒聽見。
生性要強的她覺得胸口一陣陣發悶,沒想到在黑晶城備受尊重,回到自己的領區,面對自己的同胞同時也是自己的下屬卻要受這氣。
順風城和逆風城的領主貝克和貝霍兩兄弟的目光不時瞟向綺羅,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不愧是在精靈高等學院接受過教育的人,身上全無府裡那些女人的俗氣。
貝克嚷嚷道:“卡恩領主說的對!能配得上綺羅大小姐的,只有我們十八郡的領主。大領主,大小姐,你們放心,我們無論誰娶了綺羅大小姐,都會讓她做正妻,不會讓她受氣!”
依文潔琳再也受不了了,啪地甩掉了手中的杯子,怒道:“貝克,閉上你的狗嘴!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樣子,居然想娶我的女兒!休想!”
貝克瞪着通紅的眼睛看着身姿曼妙、脾氣火辣的大領主夫人,恬着臉笑道:“夫人,什麼叫看看自己的樣子?我雖然長得醜,可是人還是蠻溫柔的,如果有那份榮幸,一定會好好對大小姐。”
依文潔琳氣得胸口一陣陣疼痛,指着綺羅大聲說:“綺羅,你要任性到什麼時候?”
綺伈大領主一見夫人動了怒,忙勸道:“夫人,你消消火,先聽聽綺羅的想法,好嗎?”
依文潔琳狠狠地給了綺伈一個大耳光,恨恨地說:“要是綺羅嫁給了這其中的任何一個人,我就先殺了綺羅,再殺了你,然後自殺!”
宴會廳裡頓時爆發出鬨堂大笑,壓制住了依文潔琳無力的怒吼。
“媽媽,你不要再胡鬧了!”綺羅站了起來,冷靜地說,“各位領主說的很有道理。風之地再也經不起任何動亂,我作爲大領主的女兒和未來的大領主,必須帶好頭。不過,我只要最強的男人。”
十八位領主紛紛起鬨了起來,拿着木質的啤酒杯敲打着宴會廳的臺子,啤酒流了滿地。
綺羅看着他們滿口的大黃牙、亂七八糟的鬍子和酒色過度的眼神,覺得一陣陣噁心。不過還是堅持說,“既然十八郡領主都在這,那我就不耽誤諸位的時間了。比試就定於明天舉行。”
有領主慌忙說:“等等,大小姐,你可得說明比賽的內容。要是有什麼舞文弄墨的內容我可不會答應,我們都是帶兵打仗的領主!”
綺羅說:“不會,就是比武競技。按照風之地的規矩,先是兩兩對戰,勝到最後的兩人進行200人衛隊集體衝殺,勝者就是我的丈夫。三個月之內,我們就舉辦婚禮!”
所有的領主紛紛歡呼了起來,不停地敲着盤子,拍着桌子或是唱着下流的豔曲。
綺羅又說:“我對他只有一個條件,就是時時刻刻維護黑晶城的利益。若是有違我們領區的利益,我有權隨時廢除婚約。”
所有領主都滿口答應了下來,心想:你這個未經人事的小丫頭懂什麼?只要把你弄到手,下點藥,把你弄舒服了,哪怕你不對我死心塌地!到時候風之地就是我的了,我當然要維護。
依文潔琳手顫抖地指着綺羅,氣得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綺伈剛想勸綺羅幾句,綺羅離開了座位,轉過身去,冷冷地說:“我的決定不可更改,否則將來還怎麼取信於風之地的人民?”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綺羅反鎖上了門,靠着門無力地癱坐在地上,流出了絕望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