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 夜幕降臨,正是萬家團聚吃晚飯的時刻。林曉北和媽媽一起圍坐在餐桌旁。
“今天這黃花菜做得很好,你多吃點。“曉北媽說着就給曉北菜
“好, 媽你也趕緊吃。”林曉北抽空瞅了瞅球球, 小傢伙立刻歡快的跑到自己的腳邊蹭了蹭。
“這小傢伙, 不好好吃飯, 怎麼又跑過來。”曉北媽故意做出兇惡的樣子。
球球弱弱的叫了兩聲, 依依不捨得走到自己的牛奶前。
“這小傢伙還挺聰明的,這麼通人性!”曉北媽驚訝地看着這隻小狗,她小時候家裡養的都是土狗, 體型碩大,看家防壞人倒是不錯, 就是不聽話, 一叫起來沒完沒了。沒想到這麼小的狗, 竟然這麼通人性!
“大概因爲是種族跨越,混血的物種總是特別聰明。”林曉北看到媽媽不解的眼神。
“比方說, 咱們中國人和外國人生的孩子,是不是一般都特聰明、特漂亮?”
“那倒是,隔壁棟,你孫阿姨的孫子,他媽就是外國人, 那小孩都快成精了。”曉北媽想到那個漂亮的小男孩。
林曉北邊點頭邊說:“就是這個意思, 球球是日本狗和西伯利亞狗的後代, 跨越了兩個地域, 物種得到了充分的融合, 基因的優勢得到了更完美的顯現。所以它才很優秀。”林曉北看了看球球,球球立馬叫了一聲, 真是乖啊。
曉北媽本來還不樂意伺候這個小傢伙,現在突然覺得這狗果然不一樣,這麼優秀的品種,反應這麼快,真是不一般!
林曉北偷偷對球球豎了豎大拇指,小傢伙配合的真默契。
“鈴…鈴…”
“媽,咱家門鈴響了?”林曉北驚訝的說,這個點,誰會過來?
“快去開門。”曉北媽右眼狠狠跳了兩下,這是要出什麼事嗎?
林曉北一開門,頭還沒擡呢,腿上先飛來個小傢伙。
“小姨~”豆豆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
“你們怎麼來了?”林曉北驚訝地看着姐姐林曉南。
林曉南手裡抱着兒子,眼睛紅腫,頭髮散亂,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
曉北媽聽到聲音走過來,她趕緊接過女兒手裡的外孫,“這是怎麼回事?和豆豆爸吵架了?”
林曉南傷心的點點頭。
林曉北看到豆豆正蹲在地上和球球玩,就先坐到姐姐旁邊“姐,怎麼回事?”
林曉南還沒有說話,眼淚就已經先流了下來,“我懷寶寶時,要自己帶豆豆,現在寶寶生下來!”她擦擦眼淚,孩子難道都是她一個人的?看來就沒他什麼事!“他什麼都不管,回家就在電腦前,玩遊戲。我帶着小的還要哄大的,還要給他做飯!”她越想越委屈,嫁給他這麼長時間,操心費力跟着賺錢養家,自己沒喊過一句苦,叫過一句累。現在孩子一個個生出來,他倒好什麼事情一推六二五,自己天天當大爺!
“那是什麼東西,這麼欺負我閨女!我去找他去!”曉北媽壓抑不住自己的怒火,真恨不得立刻扇他幾個大嘴巴子。他就這樣做老公?做父親的?
“媽媽,你快歇歇吧!人家都說夫妻牀頭吵架,牀位和。你這個做岳母的,因爲吵架打上門去,像個什麼樣子?!”林曉北趕緊安撫住母親,自己媽自己知道,就這暴脾氣,壓不住事兒,壓不住火氣,哪裡能解決問題,不給添亂就是好的了!
“姐,你也別傷心了。我在外面聽了那麼多,好像男的都差不多,據說婚前一個樣子,婚後又是另一個樣子。兩個人在一起,不僅僅是相互融合,最主要的是一切成長,找到共同過日子的方式方法。你趕緊先吃飯吧!姐夫那也先不用管他。”林曉北將姐姐拉到飯桌前。
“媽,你看看飯好了沒?”林曉北將母親支到一邊,“孩子睡了的話先放到牀上去吧。在家住兩天,正好讓媽幫你看着孩子,你也歇歇。”
林曉南點了點頭,她很多時候都不願將自己的心事告訴家裡人,路是自己選的,再苦再累也得自己受着,可自己也有支撐不住的時候啊!一天到晚不管孩子,他自己有事還要朝她發脾氣,怎麼找了個這麼不知體諒自己的男人呢?
林曉北又去廚房看媽媽,她媽正在那裡掉眼淚,都說兒女是父母身上的肉,牽着父母的心,大概確實這樣吧!每次她和姐姐有事,媽媽總是最傷心的那一個。
“媽,別難過了。我姐心裡也不好受呢。”
曉北媽擦了擦眼睛,“真是不圖你們大富大貴,只希望男孩老實本分,知道體諒你們。”她長嘆一聲,“其實女人嫁人就像賭色子,沒揭開生活的蓋子,你永遠不知道他是哪一面。”
曉北媽轉過身:“所以你別找什麼感覺,媽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媽看人最準,以後你嫁的男孩,一定要媽看過眼!”
林曉北看着她媽警告的眼神,立馬乖乖點頭。
“當然,你和你爺爺學的那些相術,也不是完全沒用處,不過一個女孩子,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你懂這些。”曉北媽不放心的叮囑,哎!她這命,啥時候能歇會,活着真是操不完的心吶!
姐姐帶着孩子睡在次臥,兩個孩子早早就睡了,媽媽和姐姐還在小聲說話。
林曉北抱着球球站在窗邊,她覺得自己有些迷茫,似乎有許許多多的話想對姐夫說,但是又不敢貿然聯繫,作爲孃家人,姐夫永遠不會認爲自己站在他的那一邊,所以說的話都可能被曲解。有時想想自己真是個膽小的人,越涉及到在乎的人,越怕傷到她,所以越不敢做什麼。
姐姐帶着孩子回孃家,姐夫事前事後一個電話都沒有,再怎麼吵再怎麼鬧,怎麼說也是自己的老婆和孩子,難道心裡一點都不擔心?男人真的這樣涼薄?!
市內一家餐廳的包廂裡,屋裡人聲鼎沸,路遙突然覺得有些無聊。今晚是銷售部聚餐的日子,能做銷售的人除了嘴皮子利索,酒量也大多很好,都是一羣能玩也會玩的人,就連女同事都瘋瘋顛顛的。路遙突然想起林曉北,她身上總是有一股安靜的氣息,再熱鬧的環境裡,她也是一抹靜色!原來在一羣人的熱鬧裡想念一個人是這樣寂寞啊!他起身站到外面抽菸。
“路遙,怎麼一個人待在這裡?”房熙手裡拿着煙,跟了出來。
路遙衝他勾了勾脣角,繼續瞅着窗外,“出來透透氣。”他真有些無奈。房熙總是瞅準一切機會,接近自己!難得想安靜會,也不給他空間。其實總有些人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些什麼,以前對這樣的事情習以爲常,今天卻有些厭煩!自己一不是財神、二不是上帝,自己的油錢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跑銷售賺來的,真不明白這些人爲什麼這麼執迷!大概人總是需要一些追逐的東西,就像驢子前面的那根胡蘿蔔,誘惑着他們不知疲倦的靠近,這樣看來林曉北現在已經成了自己眼前的胡蘿蔔。
房熙看到路遙的微笑,猜想他此刻心情可能不錯。“路遙,其實論能力,你現在完全可以勝任組長一職,真不知道爲什麼公司裡要將這個位置…”他說着嘆了口氣。
路遙頗有些玩味的看着他,論實力,房熙和邵成不相上下,可邵成踏實本分,所以銷售經理讓他推薦組長人選的時候,他選了邵成。這麼看來他真是相當不喜歡拍馬逢迎的人呀!他隨意的點了點頭,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老話不是說了嘛,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房熙覺得自己有些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自己知道,但是公司最近沒聽說還有什麼人事調動呀?!自己能從這件事獲得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利益嗎?
路遙離開房熙,打算給林曉北打個電話,想她就要讓她知道呀。
林曉北一手抱着球球,一手接起電話,“喂,路遙。”
“曉北,在做什麼呢?”路遙的聲音中帶着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溫柔,他看着燈火通明的窗外,萬家燈火中哪些是妻子在等待晚歸的丈夫?哪些又是妻子和丈夫在共進晚餐?
“沒有啊。”曉北撅了撅脣,在瞎想啊。
路遙低笑出聲,她這一聲沒有,像小女孩在撒嬌,不知道自己要什麼,但是還含有一絲委屈。
“出什麼事了?”
林曉北知道自己對於不熟悉的人,一貫口是心非。但沒想到路遙這麼厲害,自己只會相面,也許他會相心。“我就是有點迷茫…”她停頓了一下,從來沒有對陌生人坦露過心扉,她一字一句的說:“你有沒有讀過納蘭性德的那首:‘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路遙心裡咯噔一下,他腦子突然有些亂,但又怕聽不清林曉北的話,只好將話筒使勁貼在耳朵上。“爲什麼突然想起這首詩?”
林曉北臉紅了一下,和一個不太熟的人,討論這首詩,似乎有些不太妥當。“就是覺得薄倖的男人太多了。”
路遙聽到她喃喃的語氣越發不安,他遲疑的問:“有人欺負你了?”
“沒有。”這下臉真是紅透了,她突然靈機一動,“公司裡有個男人,找了個小三,現在和原配離婚了。”
路遙從來不知道有一天自己會被一個人影響成這樣?!簡簡單單的幾句話,自己的後背已是一層冷汗,他深深呼出兩口氣,“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一樣,你真是個傻姑娘。”
“我就是傻啊!”林曉北覺得自從自己對他改觀以後,似乎總是在臉紅。
球球不安分的在曉北懷裡動了動,看到自己沒引來主人的視線,又低低叫了兩聲。
“你養狗啊?”
“是個小傢伙。”林曉北用手捏了捏球球的小爪子。
“怎麼沒養只大狗?”防色狼的話,還是大狗有震撼力吧!
林曉北呵呵一笑,“大狗不也是從小狗長起來的?”
“是什麼品種?”
“銀狐犬。”
“哦,日本狗。”路遙剛要再開口,突然同事過來找自己,他趕緊說了一句:“別胡思亂想,你以後一定不會遇到那樣的男人。”
“哦。”林曉北有絲不確定。
“我這邊還有點事,咱們有空再聊。”路遙等林曉北掛斷電話,才收起電話。
“路遙,大家都在拼酒,你倒好,在這裡躲清閒!”同事邵成不樂意的說,今晚既聚餐也是他的升職慶賀晏,大家都一個勁灌他酒,沒想到,路遙躲這裡!
“我躲這還不好?不然你想多一個人灌你酒?”路遙看着他從臉漫延到脖子下的紅色,他可喝的夠多了,不能再讓人灌他酒了。
邵成嘿嘿一笑,“還是你小子仗義。”
路遙無奈的架起酒鬼,邵成酒量算不錯了,看來包廂裡沒幾個清醒的啦,今晚有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