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先和百度合作，現在又來牽線騰訊，我擔心……”
小馬哥欲言又止，手指隱晦地向上指了指，眼中閃過一絲顧慮。
其實他膽子曾經不僅有還挺大，年輕時也是敢於做一些孟浪的事情，隨着八十、四十被錘怕了。
陳默似乎早料到他會這麼問，他神色坦然，一臉正氣地反問道：“你覺得我們合作是爲了賺錢嗎？”
既然這麼問的話，小馬哥略一思索，挺直腰板，正色道：“當然不是……”
“當然是！”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答案卻截然相反。
小馬哥有些無語，這人怎麼不按常理出牌，隨後他就聽到陳默的解釋，
“做企業不賺錢，靠什麼生存？只有先活下來，纔有資格談社會責任，才能堂堂正正地做利國利民的事。我們光明磊落，何必畏首畏尾？該提心吊膽的是我們的對手，而不是我們。”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點到即止：“再說了，我上面有人。”
聽完最後這句話，小馬哥不禁點了點頭表示認可，畢竟彼岸以遊戲發家，而且以往行事風兒跟傳統商業規律有些相悖，但這幾年很少被敲打，就足以說明他這最後一句所言非虛，畢竟彼岸總部可是在京城。
“只要我們攜手共進，這個世界最光明的道路就在前方，就在我們腳下，如今BAT，彼岸已結其二。
我的性格你應是瞭解的，我沒有的，大家節衣縮食團結奮進；我有的，會拿出來，大家分享”
此刻陳默灼灼的目光如同兩團火焰，照亮了小馬哥的面龐，也點燃了他的內心。
小馬哥沉默片刻，終於舉杯，鄭重道：“騰訊願意做行業共贏的踐行者。”
“叮——”
兩隻酒杯輕輕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小馬哥的杯沿，微不可察地低了那麼一分。
一頓飯，兩個人，三小時。
眼看時機成熟，陳默不動聲色地掌控着談話節奏，掏出手機亮出微信二維碼：
“加個微信，方便日後聯繫。“
微信？小馬哥確實有。
掃碼時他心頭一緊——糟，忘記改暱稱了。
下一刻房間內響起一陣大笑，“哈哈，小馬哥.沒想到你這微信名有點意思.小馬寶莉嗯？小馬寶莉！”
酒精似乎激活了陳默的記憶神經，他突然想起多年前的國慶節，在一場直播的遊戲裡把一個叫“小馬寶莉“的玩家給幹破防下線了.
“.你該不會在某年國慶.玩過《華夏傳說》吧？“
小馬哥此刻終於想起來什麼時候把這個B給拉黑了就是那時候。
但他打死也不會承認：“怎麼可能這是我女兒註冊的“
見對方神色狐疑，小馬哥急忙轉移話題：“對了，你那個7位QQ號還記得吧？回去我讓人給你重置密碼.“
陳默表情一僵，擦，他剛纔就那麼順口一說，小馬哥怎麼還當真了呢。
這人真不禁逗。
“不必了又不是5位數的.“陳默擺手婉拒。
酒席散場。
送走小馬哥後，陳默眼中醉意全無。
方纔那點白酒啤酒，不過五分酒量，佯裝微醺，只爲試探雙方理念是否契合。
估計對方也是如此。
初步交流還算順暢，接下來就是落地執行的問題了。
彼岸與騰訊未來能走多遠，關鍵不在彼岸，
而在騰訊！
不過小馬哥還真送給他一個五位數的QQ號當見面禮，也是有趣。
陳默順手把這個10024有些寓意的號碼，暱稱改爲Moss留作紀念。
夜色漸深，不遠處的別墅燈火闌珊。
小馬哥用冷水洗了把臉，水珠順着下巴滴落。
他走進書房，從西裝內袋取出一個皮質筆記本。翻開泛黃的紙頁，上面密密麻麻記錄着這些年來的商業心得。
最新一頁的日期已是去年，赫然寫着：“不學他，戰勝不了他，可學了他也就成爲了他.”
指尖輕撫過這行字跡，他回想起今日與陳默的交鋒。
白天的會談是兩家企業的利益博弈，而今晚的酒局，卻是兩個男人之間的破冰之旅。
至少，那些積壓多年的心結，已經解開了大半，站在各自立場本身就沒有什麼對錯可言。
陳默臨別時的話語猶在耳畔：
“滴滴只是開始，阿里纔是結束。出海掠食之前，得先把內部不穩定的因素消滅掉，方沒有後顧之憂我們按照合作往前推進，至於阿里到時候我相信你自然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小馬哥沉吟片刻，提筆寫下：“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山一程水一程，山水總相逢。”
並在下方寫下一行備註：騰訊與彼岸初次合作-——2016年11月19日於太湖山莊。
合上筆記本，他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商場如戰場，多一個陳默這樣的盟友，少一個名叫陳默的勁敵。
這波不僅不虧，而且還賺了。
既然選擇了站隊，左右搖擺可不是他的風格，小馬哥掏出手機把某人拉進了黑名單。
這一晚，小馬哥帶着笑容酣然入睡
在不遠處橫店影視城拍戲的亦菲接到了那通熟悉的電話；
滬上的高級公寓裡，恬恬放下剛塗完的指甲油，拿起了嗡嗡作響的手機。
兩女不約而同如乳燕投林般奔赴同一個方向。
一去就是數日。
同樣的湖畔，夜色如墨。
老馬獨坐大本營，指尖輕叩着黃花梨木的案几。
烏鎮大會的盛況猶在眼前，可他的目光卻穿透平靜的湖面，望向更深的暗流。
今年的互聯網大會規模更勝從前，也釋放出了許多信號，而彼岸系的擴張速度更令他心驚肉跳。
這次大會，他也看清了一些局勢，那些二三線企業就像眼前這西湖的垂柳，哪邊風大就往哪邊倒。
就連李彥洪這個濃眉大眼的也正了八經坐進了津驛客棧中，小馬哥瞻前顧後，兩頭都不得罪，反而在他看來就算是好消息了。
本來回來他想聯繫下小馬，誰成想這傢伙這兩天不知道抽什麼瘋，電話竟然關機。
最近這小子神神秘秘的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