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漸南歸
飛掠過大地時，衛淵忽然感覺到大地深處隱隱有着什麼。那種感覺非常特殊，就象是血脈中的呼喚。
他向下方望去，似乎隱隱看到了一個隱藏在地下深處的龐然大物，這一眼望去，或許有幾百裡，或許有上千裡！
只是這種感覺一閃而逝，於是衛淵知道，現在機緣未至，自己還很弱小，只有提升境界後，將來纔有機會回來一探。
隨着真龍血裔浮出水面，衛淵感覺整個世界變得越發的詭異了。
但眼下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等日後有能力時再回來。衛淵加大了道力輸入，但隨即發現速度增加得有限，迎面而來的罡風越來越猛烈，此時速度每增加一點都要多消耗不少道力。
衛淵稍稍放緩，以節省道力，下方雪山中突然有數道身影飛射升空！要不是衛淵反應夠快，及時轉彎，就要被他們截住了！
衛淵心念電轉，繞了一個大圈子，繼續向西南方向疾飛。此時那數道身影已能看得清楚，皆是遼族的法相高修。
此時雙方相距不過千丈，衛淵沒有立刻加至全速，而是拿出具現的兩隻翅膀安裝在架子兩邊。有這兩隻翅膀，擡架頓時一輕，直接向上升了百餘丈，衛淵迅速減弱維持飛行浮空的道力，這才保持住平衡。
在天外世界，機翼升空的基本原理人人都懂，許文武自也寫了下來。只是這方世界飛行法寶層出不窮，短途修士可以自己飛，因此太初宮諸修原本對此都沒什麼興趣。
現在衛淵帶着個已成凡身的張生，身後追着多位法相每一分道力都要節省，故此在這個時候終於想起了還有機翼這種東西，裝上之後，果然節省了不少維持浮空的道力。
然後就是前方罡風。
道法中有闢風術，大抵是形成一個圓形罩子，將罡風分向兩旁。衛淵自也學過這個道術，高級的闢風咒直接可以視罡風如無物。但其原理其實是以道力將罡風破開，分送兩邊，所以消耗道力一點都不少。
此時衛淵忽然想起聽海仙君講解水刃術的那些文章，此時回想，其中優化水刃外形的一篇豈不是正好用在這裡？
衛淵即刻用道力構建出一枚巨大的水刃，將自己和張生都包裹在內，只留出兩枚噴筒在外。如此古怪組合，卻令道力消耗驟降。衛淵頓時輕鬆很多，於是維持着原本的速度，保持着和身後衆法相的距離，恰好在他們道法和法器攻擊範圍之外。
一衆法相緊追不捨，轉眼間小半個時辰過去，衛淵速度絲毫不慢，而幾位法相卻都是心跳加速，血氣沸騰，已經有點吃不消了。
他們一邊追，一邊商議了一下，其中一名法相突然身上燃燒精血，速度激增，繞向衛淵前方準備阻截。
衛淵受驚，瞬間加快了速度，身上直接騰起一朵血雲！他頓時如流星劃過長空，和燃燒精血的法相併駕齊驅，兩人轉眼間將其它法相遠遠甩在後面。
那法相咬着牙堅持，他就不相信區區一個道基，比拼法力精血還能比得過自己？
衛淵身上散發的血氣濃得簡直像是要爆體而亡，看這樣子隨時都有可能死過去。但他晃晃悠悠的，就是不肯死。
那法相看着衛淵如此悽慘，儘管自己也不好過，但仍是拼命堅持。如是又過了盞茶時分，衛淵還是沒有崩潰，但是他已經受不了了。
法相停止燃燒精血，正想放兩句狠話，忽然看到衛淵也停下，瞬間出現在他面前！與此同時，他左右兩側各自出現一名龍衛。
衛淵口一張，吹出一縷寒氣，凜冽的仙樹氣息瞬間令那法相法力僵硬，隨即三人亂劍齊下，法相當場隕落，然後衛淵一把撈走了他的腰囊，掉頭就走。
幾名法相趕過來時，就只看到那法相屍體血染長空，墜向大地。
衆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這一次再也不敢落單，一起緊追不捨。
其實衛淵剛纔是將沒用完的血氣放出來一點，給那法相看看的。龍鷹血氣何等龐大，漏出一絲，就弄得衛淵好像馬上要爆體而亡。
見衆法相緊追不捨，衛淵不慌不忙，又拿出兩具圓筒，裝在了坐架上。
隨後四具噴筒同時發力，衛淵每刻速度驟增到八百里，倏忽遠去，轉眼間就將幾名法相遠遠甩開，片刻後就消失在他們的感知範圍以外。
飛出幾百裡後，衛淵才停了兩具額外的噴筒，速度降回到每刻五百里。這個速度接近法相極限，就算龍鷹都沒辦法維持太久，那些法相不可能再追上來了。
不過加裝機翼及使用水刃外型後，衛淵的道力消耗少了一半，在這個速度上道力只是緩緩下降，可以飛很久。
張生神識仍在，指點衛淵又附加了幾處小法陣，讓機體更加渾然一體。
如是又飛了一個時辰，衛淵開啓隱匿，突然轉折，筆直向西，飛向巫域。
半個時辰後，那遼族銀飾女人自天而降，出現在衛淵轉向的位置上。她雙眼中有複雜紋理顯現，觀察了片刻，就望向西方，冷笑道：“還想逃去巫域？不管你逃到哪裡，都是必死！”
她猛然提速，瞬間如流星般掠過天穹，向西方追去。她剛離開不久，一名蜥蜴頭、高數丈的身影就出現在此地，殺氣騰騰，隨即向着她離開的方向追了下去。
巫域和遼域的交界，處處瑰麗景像。
巫域綠氣和遼域黃氣彼此交錯，又涇渭分明。下方偶爾可見村落，都是生活在各自地域的核心處。
有些地方則是分不清綠氣和黃氣，全都混爲一體。但是這種混合地域內植被生靈全都被扭曲，不乏極爲恐怖的兇獸。裡面時時刻刻可見兇獸爭鬥，處處瘋狂具血腥。
衛淵飛得很低，離地面只有數十丈，掠過時不時有兇獸突然升空，狠狠的就是要來一口。不過衛淵速度太快，這些兇獸都是撲了個空，然後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遠去。
在這片交界之地，也有城池。大多城不大，卻是高牆深壘，防禦森嚴要。每座城市周圍，都是純正的巫域或是遼域，幾百裡外纔開始有所減弱。
看着下方景象，張生道：“巫族也好，遼族也罷，包括你還沒有見過的鬼車、黎族和山民，他們聚居的人多了，就會慢慢改變周圍的天地環境。這些城池，其實就相當於我們的界石。”
衛淵問：“爲什麼我們人族必須要用界石，聚居沒有這等效果呢？”
張生道：“這個問題爲師當年也思索了很久，曾經請教過許多師長，但都說不清楚，只能道天地本來如此。”
“要是不需要界石，就好得多了。”衛淵嘆一口氣。
人族擴張，關鍵就卡在界石上。有多少界石就能擴張出多少疆域，而人口的增長速度遠遠超過疆域，所以每過一段時間，人域總要消耗掉一批人。饑荒也好，戰爭也罷，大多根源於此。
聽了衛淵的話，張生卻道：“我們人族身處四戰之地，如若沒有界石，擴張太快說不定反而被異族聯合起來針對，那時可就離亡族滅種不遠了。這當中度的把握，相當微妙，就算是聖人也難以做到恰到好處。且人心各異，誰都想多擴一點，哪個又肯少擴疆域？所以用界石來把握這個度，也是好事。”
衛淵思索，越想越深。
兩人繞過巫族城池，開始深入巫域，然後衛淵就轉而向東南，飛出了一道曲曲彎彎的軌跡，一路向人域而去。
後方始終有隱隱的危險感覺，看來遼族追殺自己的人還沒有放棄。於是衛淵全程開啓隱匿，如此也能穩定保持一刻五百里的速度。雖然飛的軌跡複雜，但每個時辰還能向人域靠近一兩千裡。
若是沒有寶芸相贈的第二顆果實，衛淵肯定不能逃得如此順利。這顆果實讓衛淵全力施展道力也只會在天地間遺留微不足道的痕跡，哪怕有天賦追蹤能力的高修，每隔一段時間都得停下來仔細搜索，才能追蹤得到衛淵的行蹤。
如若沒有那塊逆轉陰陽佩，衛淵和張生必先死其一，最終結果則是兩個人誰都活不了。
所以沒有寶芸和寶家送來的保命之物，師徒二人早就化爲塵埃。且因爲修爲太低，連歷史的塵埃都算不上。
張生身爲天青殿這一代的天才弟子，在整個宮內都是最頂尖的幾位，身上居然沒件保命之物，還要靠寶家饋贈。且要不是衛淵臉皮厚收下了，以張生性情，定是不會要這塊玉佩的。
想到此處，衛淵實在是忍不住，道：“咱們天青殿究竟是怎麼做到這麼窮的？”
張生沒好氣地道：“怎麼做到的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衛淵卻道：“這不是真正原因，我消耗的資糧，大部分都是向外面借的，或者是十年中新賺來的。所以在我之前，殿裡就已經很窮了！你看你，連件像樣的法寶都沒有過。”
“這要從你焚海師公說起……”
衛淵現在識見不同，已經不好騙了，當即道：“師公哪有這本事？”
焚海真人只是法相，且他的法相也並不是如何消耗資糧，再怎麼樣也到不了吃窮整個天青殿的地步。
“哦，那就要從你玄月祖師說起了……”
一路漸行漸南身後的追兵終是沒能跟上來，兩人一路說着些宮內秘事，轉眼間夜幕降臨。衛淵找了個天然洞穴，藏匿好之後，就用心在洞穴內佈置了一番，然後取出布條矇住了自己眼睛……
“天色已晚，早些歇息吧！”衛淵聲音中充滿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