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功德圓滿

釋慧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佛性從其眼瞳之中釋放出來,這一刻的釋慧大師雖然虛弱不堪,可是他體內所傳來如同山崩海嘯一般的可怕能量,這纔是釋慧大師真正的修爲之力。

釋慧擡頭看向腳下,血海在佛力的度化下,化作了淡淡的金色,佛蓮在其中熠熠生輝,樓乙見他精神無異常後,鬆了口氣,人便從木雕佛像之中出來,大大的鬆了口氣。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釋慧大師慢慢起身,雙手合十道。

“大師您無礙便好,倒是還望大師不要怪罪晚輩無理纔是。”樓乙心虛的說道。

釋慧一雙慧目望着樓乙,微微嘆息道,“若你願成佛,當是昆吾界佛門之幸事,可惜啊,可惜!”

樓乙連忙說道,“大師,佛度有緣人,雖然你們都說我與佛有緣,但佛不度無緣之人,我不願自是無緣,強求不得,也許有朝一日我願入佛門,那便是真的與佛有緣了。”

釋慧大師點點頭道,“是老衲着色了,小施主天資聰穎,一身功德加身,他日若真入佛門,成就必在老衲之上,只是老衲觀你眉宇間有一絲晦暗之氣纏繞,還望小施主莫忘了此刻的爽朗豁達,否則非芸芸衆生之福啊……”

釋慧大師的話,讓樓乙神情一怔,他從對方的言語之中,體悟到了許多隱晦的暗示之意,他想到了九泉奪嫡,想到了修羅血道,想到了饕餮之吻,在他身上除了佛門之力,更有修羅之力,甚至還有魔道功法,也許大師是在提醒自己,切莫因一時之慾行差踏錯,步入萬劫不復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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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慧大師言盡於此,轉身對着那屹立與內海平面之上的金身羅漢法身,雙手合十鞠躬道,“多謝阿羅漢點醒老衲,老衲慚愧啊……”

原來釋慧大師已經得知自己時日無多,這麼多年的夙願終究沒有完成,不由得心生雜念,被此地殘留的溟泉邪力所惑,走上了一條極端之路,這一次他被點醒,終於大徹大悟。

樓乙曾想給對方喋血花的花瓣用來爲他延壽,然而卻被對方給拒絕了,他告訴樓乙,修佛修得乃是佛性,乃是功德,乃是來世的緣分,強求的因果不過鏡花水月之泡沫,只有超脫生死涅槃,才能真正登上西方極樂淨土。

數日後釋慧大師齋戒沐浴後,作化在了齋房內,他臨死之時讓人找來了樓乙,並將菩提如意珠跟千佛圖錄還給了樓乙,後者本不願接受,因爲這畢竟是佛門之物。

可是釋慧大師卻執意如此,樓乙曾問他爲何要這麼做,釋慧大師只說了一個緣字,便作化了。

樓乙向大師行李後便離去了,他離開廣緣寺之時,看到許多被慈航普渡強行度化的僧人,還俗後離開了廣緣寺,但是絕大部分的人還是選擇留下來,以爲西州天災之時,是釋慧大師救了他們,給了他們再活一世的希望。

此刻原本血色的海水已經變成了淡淡的金色,樓乙以大地之力在內海之中豎起一座坡,將那尊雷擊木煉製而成的佛像立在其上,並親自刻錄大藏經文,立碑於此來紀念逝去的大師。

他在此默默的篆刻碑文,數月後終功德圓滿,菩提如意珠中的大藏經,被他悉數刻在石碑之中,成爲日後廣緣寺僧衆爭相參悟的聖地。

而這內海日後也被廣緣寺的僧衆建成了道場,成爲了廣緣寺的朝聖之地,那尊雷擊木煉製的雕塑,日夜受信徒膜拜,終有一日通靈化形,成爲庇護廣緣寺的護法金身,不過這一切都是許久歲月之後的事情了。

樓乙回頭找到了哲仁崮與司徒遠山,再次踏上了沿着海河前行的路途,沿途的景象,令衆人沉迷不已,數以億計的屍骸,漂浮在海河之中,就像是黃泉中那些沉浮的亡魂。

樓乙周身散發着金色佛光,手上捻動如意菩提珠,嘴中誦唸往生咒,不論是妖獸還是人類,他都一概視之。

海河之上佛光化作璀璨奪目的金色磷光,波光倒影在海河之上,平添了一份神聖祥和之態,那些被往生的魂靈,聚集在沙舟主艦的四周,對着樓乙頂禮膜拜。

這也讓船上的修士惴惴不安,有些不知所措,他們甚至臨時抱佛腳,學着樓乙雙手合十,嘴裡胡亂的說着,阿彌陀佛,早登極樂等話語,着實有些不知所謂。

海河貫徹整個西州,跨度之大簡直匪夷所思,這一走便是十年光景,期間樓乙一直都在感悟,除了內海需要感悟外,更多的時間浪費在了爲那些死難的亡魂超度上了。

這十年裡問仙樓修士曾數度追上他們,他們告知樓乙,人已經都回到了北州,但是雲殤前輩等人,卻不敢踏足北域土地,所以他們佔據了原本北州的中心寒谷國。

只是如今的寒谷國早已是烏煙瘴氣之地,各方勢力盤衡錯節,到處都是探子細作,甚至黑夜中常常出現殺戮之事,雲殤前輩他們的行爲,激怒了鐵家,葵家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雲殤前輩讓人捎話給他,讓他早些回去主持大局,因爲他覺得北州很快就要大亂了……

樓乙此時站在極西之地的邊緣,這裡便是海河的重點,然而海河並未就此消失,而是融入到了更西側的洪淵之中,這也預示着黃泉九曲其實是沒有盡頭的。

雲殤讓人捎信給他,說的話其實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樓乙卻從他的話中,感受到了截然不同的東西,西州覆滅崩解,南州染指東州,北州各方勢力魚龍混雜,極北之地又有赫連山脈之險。

似乎冥冥之中有一隻手在推動着這些事情的發展,樓乙覺得雲殤前輩說的對,亂世恐怕要來了,眼下頂頂重要之事,便是有一個支柱支撐其自己的勢力,他的第一步是統御北域之地,顯然他做到了,那麼第二步的話,不若將北州之事提前提上日程吧……

“功德圓滿,是該離開了!”他喃喃自語道。

此刻在樓乙的眼瞳內,多了一條不規則的線,如果仔細去看的話,那竟然是一條昏黃靜寂的長河,它曲折蜿蜒消失在瞳孔的深處,其上孕育九曲,不正是那九曲黃泉之相嗎……

樓乙功德圓滿,隨着哲仁崮返回了滅沙港口,而司徒遠山則帶着族中的修士,開始按照他先前的標記,循序漸進的佔據那些島嶼。

西州雖然毀了,但是再惡劣的環境,也磨滅不了這羣心存希望的人們,而西州也必將以嶄新的面貌,重新站上世界的舞臺,只是尚需時日罷了,而哲仁崮跟司徒遠山卻信心滿滿能夠實現它,樓乙也由衷的祝福他們,並表示會永遠給予他們支持。

回到來時的起點,樓乙發現經過十年的努力,滅沙港竟然重見天日了,不僅如此一座比當初更加龐大的城,屹立在海港後方,城中到處都是來往的人羣,看上去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樓乙從沙舟下來後,發現這裡竟然有了外地來的商販,他們三五成羣漫步在此,購買此地的鱗毛獸角等物,而且因此此地洪淵之水倒灌,竟使得漁業跟着發展了起來。

各種珍珠珊瑚之物,成了炙手可熱的寶貝,樓乙不禁感嘆,時間是磨平傷口最好的傷藥,西州復興看來只是個時間的問題了……

樓乙在哲仁崮跟司徒遠山的目送下,乘着渡淵舟消失在了海面之上,留下哲仁崮跟司徒遠山面面相覷,兩人不由得感慨起來,這十年等待時間讓他們的心境更加沉穩,同時也因爲樓乙的緣故,讓他們早所有人一步,對西州現狀有了最直觀的認識。

這世上永遠不缺精明之人,西州這片土地早晚會被外來者再次踏足,這些人也會像此刻的他們一樣沿着海河而行,探測如今的水文地理,但是這十年的時間實在是太重要了,它足以改變整個西州的格局……

樓乙與數月後秘密回到了北州,不過這一次不是返回雪松縣,他的修爲已經不允許他踏足北域之地,所以他們在靠近北域的一處秘密海港着陸。

流沙組織不愧是善於躲藏的組織,他們以極快的速度便在此地建造了一座地下港口,並建造了地下城,當然建成此城的最大功勞者,當屬屠驍和他麾下的食人沙蟻。

樓乙走在這座地下城的街道上,迎面看到的都是帶着沙丘蠕蟲跟食人沙蟻走過的修士,他們見到樓乙後總是會停下來尊稱一聲樓主,而後便各自散去,期間一語不發,顯得井然有序。

一座大殿位於地下城的深處,造型與當初的飛沙宕地下宮殿幾乎一模一樣,圍繞着它建造的建築比比皆是,只是看上去住進去的人卻十分稀少,反倒是那些漂浮在半空中的沙舟,顯得熱鬧非凡。

樓乙感受到此地聚集着不俗的靈氣量,顯然自己不在的時候,他們必定是找到了乾功曹,讓他來給佈下了五行聚靈大陣,但是這一次樓乙卻猜錯了,正在這時一個渾身上下穿着各異的女子,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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