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乙沒有因爲她們是凡人,就心慈手軟,因爲她們所犯下的,是通敵之罪,也是將問仙樓變成如今這樣子的罪魁禍首,這一次的清洗十分的徹底,也讓那些新加入的人,心裡敲響了警鐘。
大家對於樓乙的認識又深了一層,對他自然也是更加的敬畏,其中尤以典衛最爲拜服,他震驚於其做事的手段,從他被俘虜,到現在發生的一切事情,他都看在了眼裡。
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樓乙個人所蘊含的潛能,他從王寶峰口中得知了其真正的身份,自己沒有能夠進入北州大會,而眼前的他卻是奪得了北州大會魁首之位。
雖然魁首今次有兩人中選,然而這份無與倫比的潛力,讓典衛覺得可以拿自己的餘生賭上一把,畢竟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大勢力根本看不上他這種底層人士,只憑衝殺賺取資源?這種方式太緩慢了,而且就算自己努力了又如何,大勢力之中有的是比自己修爲高深之輩,盛世時節大樹底下好乘涼,可是恰逢亂世之秋,梟雄並起的年代,這樣的一個尷尬位置,反而成爲了阻止其發展的絆腳石。
那麼問仙樓是一個絕佳的選擇,絕境之中覓生機,只要度過了這次危機,那麼之後將有無數的機會可以利用,如此年輕的五品丹師,如此大放異彩的北州魁首,值得期待。
問仙樓原本的人馬自不必說,他們是伴隨着問仙樓成長起來的,從當初的慘劇中成長起來的修士,親眼見證了問仙樓的再度崛起,他們打從心底信任着樓主,崇拜着他,敬仰着他。
時間緊迫容不得多做耽擱,樓乙取出一份圖紙,交給了李敢,所有人員一起進行,務必要在對方趕到包圍這裡之前,將一切準備妥當。
王凱着手扭轉鐵王宗與問仙樓的小挪移傳送陣,凡人要先一步送走,因爲接下來的戰鬥,他們只會成爲被殃及的池魚。
花舞月帶着花戀樓先行去了鐵王宗的裂谷,樓乙給她了一個艱鉅的任務,照顧好這些凡人,同時隨時做好棄宗趕往赫連山脈的準備。
煉器閣火光沖天,霍炎以及他手底下所有人,開始沒日沒夜的鍛造起來,打造着樓乙要求他們打造的金屬柱,爲此不惜耗費一切資源,同時樓乙還有另外一層準備,以防萬一的準備。
煉丹閣丹室地火升騰,爐火旺盛,一爐爐的丹藥散發着清香撲鼻之氣,被裝入擺放在一旁的瓷瓶之中。
問仙樓主樓之地,與後山位置,可謂是掘地三尺,大量的泥土被翻出,一根根兩三人粗細的金屬柱,被掩埋進了泥土深處,同地脈之間遙相呼應。
兩個巨大無比的陣法雛形,慢慢的展露在了衆人面前,在它的四周靈氣正在成倍的聚集當中,以這兩個巨大無比的陣法中心位置,多了兩條相互交織的線,兩條靈脈被塑造成了一陰一陽相互交匯的樣子。
樓乙親自主持着陣法的構造,一切的細節務必做到完美,因爲他所有的後手,都是要以這兩個陣法爲依託,必須積累足夠的靈氣,纔有可能達到其想要達到的效果。
這一刻什麼修煉,什麼提高修爲,什麼演練戰法,全部拋到了九霄雲外去了,他們如今還有一個任務,那就是建造。
萬衆一心的努力,成果是斐然的,修士做事雖不如工匠細緻,然而卻應有無與倫比的速度,上萬修士的大動作,那場面十分的壯觀。
僅僅五日時間,陣法就已經完全呈現出來了,此時敵人已經集結完備,正在等待進攻的指令。
不過因爲樓乙幹掉了問仙樓內所有的習作,令對方吃不準,問仙樓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以防萬一之下,他們只能選擇謹慎行事。
這一刻樓乙當初殺掉陣法大師的作用,終於體現出來了,看似雞肋且羸弱不堪的陣法師們,在需要體現價值的時候,需要展現其才能的時候,卻在之前的戰鬥中,被人像草芥一般幹掉了。
死的毫無價值,死的無比冤屈,然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這些自以爲是的修士,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爲,攻城掠地這種事,陣法師根本排不上用場,然而現在卻無比尷尬鬱悶了。
北域被指定的首領名爲鐵嘯坤,副首領名叫王定國,就是那個在鐵王宗大戰中,被幹掉的煉虛後期的修士,如今他的弟弟王安邦頂替了他的位置。
而他正是將計就計,故意被引走的那名煉虛期中期的修士,他也是乾回宗這一次護送的主要負責人,而他現在卻面臨着鐵嘯坤的責罰。
“你們王家的這羣廢物,連幾個陣法師都保護不了,還在這裡強詞奪理,你那大哥竟然被一個化神期小鬼幹掉了,你堂堂煉虛中期,卻守不住幾個陣法師,處罰你們有錯嗎?!!”鐵嘯坤吼道。
“鐵嘯坤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死的都是我王家的好兒郎,他們怎麼死的尚且不說,在這個節骨眼上,你真的要撕破臉皮嗎?”王安邦修爲不如對方,可是大小也是王家的嫡系,就身份而言,鐵嘯坤也不敢對他怎麼樣。
這鐵嘯坤應該也只是氣糊塗了,眼看着目標就在眼前,卻只能看不能動手,加之對方不過只有一個煉虛中期修士,還有一株通靈的奇花,而他們這裡聚集着六位煉虛期修士,大批的化神期以及百倍於對方的元嬰期。
難道還要如此憋屈的在這裡等待,問仙樓內部的情況突然失去了彙報,這更令鐵嘯坤怒不可遏,他恨不得一掌拍死負責守護陣法師的王閭。
他有理由相信王家這些人,都是一羣廢物,對於王定國的死他也是嗤之以鼻,與他而言修士境界一重境界一重天,王定國究竟是有多廢物,纔有可能死在一個最高戰力只有煉虛中期的人手中。
他自信是因爲他擁有自信的資本,因爲此刻他身上穿的,恰巧就是當初在北州大會之上,曾經被王凌霄穿在身上的【天外有天】。
此套戰甲乃是鐵家畢生心血所鑄,結果卻在王凌霄身上沒有起到絲毫作用,原因就是他與後十三的實力差距太大了,而此刻此戰甲在他鐵嘯坤身上,散發出來的光芒,簡直耀眼無比。
只可惜【洗星辰】乃是王家的至寶,否則他敢斷言,合體期之下,無人是其對手。
不過即便沒有洗星辰,他手裡也擁有一把了不得的寶劍,此劍名爲【斬鐵】,也是以域外落星之金屬所鑄,尋常兵刃觸之即斷,可謂是削鐵如泥,因而得名斬鐵。
頂級的裝備,北域無人可及的修爲,自然令其十分的膨脹,只是他對於同自己同樣修爲的王定國,究竟是怎麼死的,內心也是十分的不解。
他猜測對方手裡或許有什麼,能夠幹掉自己的東西,這令他不得不小心翼翼一些,樓乙猜得一點都沒錯,越是修爲高深的人,就越是惜命,畢竟修爲得來不易,還沒來得及享受,就身死道消,放着是誰也是難以接受的。
所以他即便是再急切,也不敢冒然冒進,所以他將怒火發泄在了王家身上,覺得所有的責任,必須要由他們來承擔,他現在乃是北域實際的統治者,一令足以號令整個北域。
可是現在他卻需要在這裡等待陣法師的到來,不發泄一下心中不滿,他感覺自己是會憋瘋掉的。
而王安邦也是無比的憤怒,從這所謂的問仙樓樓主的出現開始,王家的修士一個接着一個死掉,就連大哥也莫名其妙的被幹掉了,現在這該死的鐵嘯坤,卻趁機刁難與他。
可是權利不及對方,修爲也不及對方,處於絕對劣勢的他,除了這個王家嫡系的身份之外,似乎真的沒有能夠與對方叫板的資格。
而他很清楚鐵嘯坤想要做什麼,無非就是逼迫王家的這些人,作爲排頭兵充當炮灰使用,他們鐵家的修士趁機搶奪勝利果實,這種齷齪的手法,已經屢見不鮮了。
就在兩家人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之時,樓乙這邊的準備,終於齊全了,兩個巨大無比的聚靈法陣,將靈力源源不絕的集中在了陰陽兩極之上,同時修士們將金屬柱子掩埋起來,將殘留的蛛絲馬跡去除。
樓乙將自己目前所理解的一切陣法知識,陰影在了問仙樓這個誘餌之上,只是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心情的沉重,一手創立的一切,再一次要葬送掉,而且還是要被他親手葬送,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過殘酷了。
不過一切都已註定,他無力去阻止,時不我待就是如今最好的寫照,他無力迴天,但可以儘可能的震懾住對方,讓對方投鼠忌器,爲其爭取足夠的時間,讓他有足夠的時間安置他的人馬。
只要有足夠的時間,是的,足夠的時間,他所需要的只是時間,而如今唯有以此種他不願意的方式,來爭取時間,他笑,他苦笑,內心流着淚,看着曾一手創造的一切,默默的對自己說道,“終有一日,我要讓問仙樓變的無人敢欺,無人敢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