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清幽搖搖頭,他也不確定。
“清幽把事情跟我說了,帝君現在,是處於自我封閉狀態,好像沉迷在自己編織的夢不願意醒來,確切地說,他以爲夢纔是現實。”玉璣道。
趙玉笙緊抿着脣,是什麼樣的夢,能讓墨修放棄生命也不願意醒來?
“丞相。”
閣樓外面,趙玉笙追了來,百里清幽腳步一頓,轉頭疑惑地看着她。
趙玉笙緩了緩,道:“我是想問你,珞胭她人呢?你們不是去瀾關找她了嗎?”
百里清幽目光微閃,“宸妃……出了點意外,她被人擄走了。”
“什麼?”趙玉笙瞪大眼睛,十分震驚,震驚之後便是着急,“她怎麼會被抓走呢?被誰抓走了?你們怎麼不救她?”
“帝君那會已經受了重傷,容澈去追了,找不到。”
趙玉笙腳步踉蹌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怎麼會這樣……”
百里清幽的語氣緩了些的,道:“你也不用太過擔心,容澈他們還在找,宸妃會沒事的。”
“帝君受傷,是不是與珞胭有關?”
百里清幽不說話,趙玉笙只當他是同意了,急道:“那帝君知道珞胭被人抓走了嗎?”
想想墨修昏迷之前,百里清幽搖搖頭,“應該是不知道,不然帝君不可能會這樣。”
回到房,趙玉笙還是有些心緒難平,推開窗戶,看着紂業山的夜晚,夜空繁星點點,林間翠竹沙沙,樹影婆娑,山間陣陣涼風,似乎能吹散心的愁緒一般。
帝宮一別,她已經三個月未見到她了,不知道她在外面好不好,有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回想起在帝宮的日子,好像在昨天一樣。
趙玉笙擡頭,看着滿天繁星,心嘆道,珞胭,你可一定要平安歸來。
到達大禹是在七日後,因爲姜珞胭的身子,殷荀不得不放慢行程,她的小腹已經有些突出了,只能換寬鬆一些的衣裳,瞧着倒是看不出來,只是姜珞胭原本體弱,這會奔波過度,臉色有些蒼白。
到了邊城內,殷荀便僱了馬車,向着京城駛去。
殷荀看着臉色不太好的姜珞胭,伸手扶住她,讓他靠在自己身,問道:“怎麼了?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
姜珞胭捂住嘴,有些乾嘔,殷荀忙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對外喊道:“馬車慢一點。”
車速降下來了,可是姜珞胭還是有些難受,她以前怎麼不知道,懷孕要受這麼多的苦。
殷荀一笑,“苦?更多的苦還在後頭呢,你不過是剛剛開始。”
“我這樣,正常嗎?”姜珞胭擔憂問道。
殷荀伸手撫了撫她的頭,“我看過我父皇的妃子,她們你更嚴重呢。”
姜珞胭低下頭,“我們還有多久到京城?”
“大概要十幾日。”
“姜家……還好嗎?”
“姜家還好,只是姜老爺子身子是一年不如一年。”
姜珞胭扯出一抹蒼白的笑,“說來,我還從未見過外祖呢。”
“見到你,他會很高興的。”
緊趕慢趕,走走停停,到達京城,已經是在半個月後。
姜府內,周陽收到姜珞胭他們今天到的消息,一大早在府門前等着,直到傍晚時分,才見一輛馬車從街口出緩緩駛來。
殷荀先一步下車,接着扶着姜珞胭下來,周陽一看見她,臉色大喜,忙跑過去,叫道:“姜姐姐……”
姜珞胭下車,看着周陽,也是十分驚喜,“小陽?你怎麼會在這裡?”
“姜姐姐你沒事吧?”周陽臉不掩的擔憂,與姜珞胭分開一個多月,他在姜府裡是日夜擔憂,好不容易有一點她的消息,便整日在府門前盼着,今日可算把人盼回來了。
“我很好……朵微他們呢?”
“他們也很好,大家都很擔心你。”
“這裡風大,我們先進去吧。”殷荀說道。
周陽一拍腦袋,“看我,都給忘了,來,姜姐姐,我扶你進去。”
周陽要前,殷荀不着痕跡地把他與姜珞胭隔開,扭頭卻對姜珞胭笑得溫柔,“走吧。”
看着他們兩個人並肩走進去,姓殷的還把手搭在姜珞胭肩,周陽在背後瞪着他一眼。
大廳內,姜英是着急地來回踱步,姜夫人看着他這個樣子,不禁笑道:“老爺,三皇子都說了今日便會到,你這會還着急什麼?”
姜英將近五十,許是操勞過多,頭髮已經半百,但是精神極好,器宇軒昂,一臉正氣,依稀還可看出,年輕時亦是一名英俊兒郎。
“我怎麼能不着急啊?三皇子說華曦還懷着身孕,路途這麼遠,也不知道她吃不吃得消,早知道我應該去接他們的……”
姜夫人拿着茶杯的動作一頓,詫異地問:“華曦懷孕了?這件事你怎麼沒跟我說?”
“我……”
姜英還想說什麼,聽見下人來報,“老爺夫人,表小姐來了……”
姜英一喜,接着看見殷荀與姜珞胭並肩走了進來,周陽跟在他們身後。
“曦兒……”姜英忙迎了去。
姜珞胭一看見姜英,臉色有些恍惚,一次見到姜英,還是在她八歲的時候,他帶着姜亦寒與姜佩兒去了九央,記憶的舅舅很高大,能把她撐在肩膀圍着帝宮跑一圈,只是現在看着年過半百的僵硬,姜珞胭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舅舅……”
她的聲音幼時更成熟了些,卻還是像個孩子一樣,姜英心酸澀不已,姜珞胭也不過才十六歲的年紀,國家一夕覆滅,父母雙亡,他真的很難想象,從小在溫室長大的她,是如何活下來的。
“誒。”姜英應道,疼惜道:“都是舅舅不好,舅舅應該早點去找你的。”
姜夫人伸手拉了拉姜英,前握住姜珞胭的手,一臉慈愛道:“回來好,回來好,姜家是你的家,以後安心在這裡住下。”
記憶的姜夫人,是個十分溫婉的女子,即使多年過去,她還是沒什麼變化。
“舅母。”姜珞胭乖巧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