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扭過身子,將自己的小手伸過去放在太后溫熱的掌心裡。-..-
太后回給她一個寵溺的笑意:傻孩子!
她覺得自己的感情又開始氾濫了,正向自己眼眶涌去
。
她突然有了一個大膽衝動的想法。
這個想法一涌出來,她便再也按捺不住。她撫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急切的期盼着宴會的結束。
她決定了,她會義無反顧。
晚膳後,張雪瑩親自給太后泡了杯玫瑰茶,又點上了綠茶與茉莉制的香,這能讓人身心放鬆,在這種放鬆而愉悅的環境中,對她接下來要做的事,要說的話都大有益處。
她望了望殿內柔和的燈光,又看了看目光溫和,臉帶慈笑的太后,給太后倒了一杯茶“外婆,你喝點玫瑰清茶,能消食,還能助眠。”。
太后笑眯眯的接了,飲了一口,點頭讚道“嗯,好,甘醇又有‘花’的幽香,沁人心脾。”。
她悄悄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看着方姑姑道“方姑姑,你也累了一天了,你先下去歇息吧,我一會服‘侍’外婆歇息。”。
方姑姑先是謝了她的好意,然後看向太后。
太后點了點頭“下去吧,把房裡的人都撤下去。”。
待服‘侍’的人都退下去後,太后看向張雪瑩“瑩兒有話對外婆講。”,用的是肯定句。
張雪瑩的心又跳得厲害起來,卻堅定的點了點頭。
太后微笑着看着她。溫和的目光中有鼓勵。
她掐着手心,深吸了一口氣“外婆,我,我想與您談談我的事。希望您聽了不要生氣。”。
“傻孩子,外婆怎麼會生你的氣呢,你肯與外婆聊天,外婆高興還來不及呢!”,太后將她往自己身邊攬了攬。
張雪瑩靠在她‘胸’前,聞着她身上的幽香,目光朦朧起來。
“外婆。我心裡。一直很喜歡,很喜歡一個人!”她喃喃道,聲音輕柔,略帶顫意
。
“嗯。誰呀?”
“是。是平敢當!”。張雪瑩閉着眼睛,拼盡全身力氣吐出幾個字,臉上火辣辣的。手跟心卻揪成了一團。大氣也不敢出。
很久都沒有聽到太后的聲音,她身子一僵,擡頭看太后。
卻見太后眼睛晶瑩,嘴角有一抹傷感的笑意。
“外婆,您,您別生氣,是我不好。”她慌了。
“我沒生氣,我是高興,我的瑩兒,肯把自己心底最深的秘密告訴我。這說明你是多麼相信外婆,依賴外婆。等你這份毫無保留的信任,外婆等了很久。”太后的聲音有些飄浮。
張雪瑩意外,緊接着便是唏噓。
卻沒有先前的緊張與驚惶。
“你告訴外婆,你是怎麼喜歡上平家小子的?”,太后聲音輕快的問道。
張雪瑩臉上一紅,一五一十的將自己與平敢當的事告訴了太后。
太后聽完後,眼中有一絲朦朧的溫柔,輕輕嘆了口氣“青‘春’少艾,君子好逑,一見鍾情,再見傾心。”。
“外婆,你不會怪我不守‘婦’道吧?甚至……!”,她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只羞窘的低下了頭,她沒有忘記這是在禮法森嚴的古代。
“你何錯之有?發乎情,止乎禮。只是老天‘弄’人而已,好在,老天也不忍你繼續受那苦楚。”,太后低聲道,溫柔的摩挲着她的秀髮。
張雪瑩心中既酸楚又甜蜜,緊緊抱着太后,無聲的啜泣起來。
外婆,是如此的寬和縱容自己。
太后也不勸慰她,只是摟着她讓她痛快的哭了一場
。
哭了許久,張雪瑩覺得自己沙啞的嗓子越發的暗啞了,眼睛發痛,頭也有些暈,才慢慢停了下來。
太后溫柔的替她輕輕拭了拭眼角,她覺得赧然無比,剛剛哭得那麼痛快、認真,真像個小娃娃似的,還糊了太后一衣襟的眼淚鼻涕。
只是外婆聽完自己這麼哀怨纏綿的故事,怎麼沒下文呢?她難掩失望的擡起頭,正對上太后溫暖如‘春’的眼睛。
“外婆!”她喃喃的輕喚一聲,卻不知該怎麼說下去。
“你放心吧,外婆心中有數。你是我唯一的外孫‘女’,我再不會讓你在情之一事上受苦。如果當年你母親能像你一樣信任我,我又何至於失去她十幾年……”,後面的話越來越輕,帶着無盡的痛楚與哀傷。夾雜在黑‘色’頭髮間的銀絲閃閃發亮,讓太后平添了幾分老態。
張雪瑩摟着這個寂寞傷心的老人,像哄小孩子一般輕輕拍着她的背。
祖孫二人在這個靜謐的秋夜裡,各自敞開心扉哭了一場。
“你與平敢當訂親之日,便是你認祖歸宗之時!”,睡前,太后對她說道。
張雪瑩含着笑睡去,一夜無夢。
平敢當看着上面尊榮無比的老人,全身緊繃,‘露’出警惕之‘色’。
太后笑容和煦的打量着他,頻頻點首,終於溫和的開了口“平敢當,看你儀表堂堂,又少有建樹,是配得上我家明珠的……”.
皇后端着茶杯,水滴到了衣襟上尤不自知。
平貴妃的震驚不比她少,不是四皇子嗎?怎麼成了當兒?不過,好歹‘肥’水沒有流進外人田!
平敢當如遭雷劈,腦裡嗡嗡作響,太后又說了些什麼,他根本沒聽進去。
他深吸一口長氣,將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握成了拳頭“啓稟太后娘娘,微臣粗魯無知,恐配不上明珠郡主,請太后收回成命
。”
“哦,這是爲何?難道你看不上我家明珠嗎?”太后長眉一擰,臉上‘露’出不悅之‘色’。
“明珠郡主自是好的,只是微臣配不上她。”平敢當低頭回道,語氣中全是牴觸之意。
平貴妃急得頻頻向他擠眼,無奈平敢當眼風都沒掃她一眼。
“你,很大膽啊,觸怒哀家的下場你可知道?”太后聲音不大,卻威儀畢‘露’。
平敢當身子一顫,慢慢磕了個響頭“微臣不敢欺瞞太后,微臣心中已有心悅之人。曾向諸天神佛發誓,非她不娶,如違誓言,願受五雷轟頂之罰。”。
太后雙眼微睞,緊緊盯着平敢當平靜幽深的雙眼“那‘女’子是誰?”
平貴妃終於不顧禮儀急急的喊了聲“當兒!”,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平敢當稍微呆愣了一下,道“啓稟太后,那‘女’子已不幸遇難,只是在微臣心中她一直未曾離去。微臣的妻子只能是她。”
“哼,荒謬,糊塗。這全是你的推脫之言吧?”,太后猛一拍小几,震怒不已。
“太后,若臣有一句諾言,便永墜阿鼻地獄。”平敢當擡頭大聲道。
“好,你說,她到底是誰?你若能說出來,哀家便信你,便收回成命。”太后威儀無比的眼神直‘逼’平敢當。
平敢當思索了一下,眼神堅定起來“回太后,此‘女’子便是張雪瑩,前段時間冤死在大理寺牢獄的張氏。”
“胡說八道,那張雪瑩不是高家的媳‘婦’嗎?”,太后的聲音更冷了。
“是,是臣無恥,臣思慕她,心悅她,心不能抑。就算她已不在人世,臣也依然無法忘記她,午夜夢迴,她依然在臣的心裡,一刻不曾離去。”,平敢當堅定不移的聲音再次響起。
平貴妃臉‘色’煞白,癱坐在椅子上,額冒冷汗,嘴角噏噏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屏風後的張雪瑩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淚水淆然而下
。
心中更是痠痛得難以呼吸。
太后久久的着下面那個堅定無比、勇敢無畏的年輕人,慢慢開了口“哀家不相信明珠會比不上一個已死的已婚‘婦’人,你可知道,她是哀家與陛下的掌上明珠。你娶了她將會尊榮無比,順遂一世?”
平敢當慘然一笑“臣知道,但臣不願害了郡主。讓她鬱鬱寡歡一世,因爲臣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張氏。都不可能讓其他任何‘女’子代替她,佔據她在臣心中的位置。”。
太后看了他半晌,終於一揮手“來人,將他關入刑部大牢,他什麼時候想通了,再放他出來。”。
此言一出,殿內皇后與平貴妃等人面面相覷。
平貴妃最先反應過來,立刻撲過來跪在太后面前,苦苦哀求“母后開恩,母后高擡貴手。當兒是魔障了,待臣妾勸他。”,說完又拼命搖着平敢當,低喝道“當兒,你給我醒醒好不好?那張氏已經死了,你何苦還守着個死人不放。你與她今生註定無緣,難道要在她身上蹉跎一生嗎?你替我想想,替你表弟想想,替你苦命的,年邁的父母想想啊。”。
平敢當臉上有羞愧,卻無動搖“姑母,侄兒不孝,請您替我告訴父母一聲,敢當欠他們的怕是來世也償還不了了。”,說完,向平貴妃狠狠的磕了三個頭。
“拖下去!”,太后高喝道,站起來甩袖離去。
殿前‘侍’衛上前帶平敢當離開。
平貴妃面無人‘色’的癱倒在地。
皇后有些幸災樂禍,卻故作關心的上前拉平貴妃“妹妹起來吧,看不出來平大人居然是顆癡情種子,而且還是個嫁了人,又死了的……”,話沒說完,卻被平貴妃眸子中冰冷的憤恨給嚇得說不下去了,有些訕訕然的鬆開了手。p
ps:過幾天會做一個手術,文章會在此周結文。番外以後會慢慢補上,對不住大家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