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仙大喜,若是得了皇后的旨意,想要嫁到皇子府應該就沒有太大的問題。
湊近的一瞧,心中大喜,果然天道酬勤。就連老天都在幫自己,這鐲子她確是知道來歷。
長孫無垢觀摩了半天,確也只能從牙縫裡擠出了個晶瑩剔透。其他家小姐雖也覺得精緻,卻始終說不出個由頭來。
若溪手裡端着托盤,朝着各位小姐說到:“這次可是下了彩頭的,各家小姐就當是玩耍,不必太過拘束,說的出,說不出,娘娘都是有賞的。”
她這麼一鼓舞,又上去了幾個小姐,卻還是說了一堆奉承的話,沒有一句是說中了這個鐲子了的。
皇后聽着也覺得有些無趣了,林水仙還是在侯着,等到所有人都說完了自己再出長,到時候風頭定然一時無兩,對面岸上那位着着湖藍色正宮裝的,應該是五皇子沒有錯了。
“慕月上來瞧瞧,若是說的好了,這鐲子便是你的了。”
柳慕擰緊了眉頭,皇后娘娘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在長孫無垢面前如此吹捧自己,這不是在給自己四面樹敵嗎?
“是,皇后娘娘。”
雖不情願但還是得上來,等了這麼久盡挑些不出彩的獎品,就是爲了等皇后的承諾。
只要她懿旨一下,她柳慕月就不用太忌諱任何人了。
過去大夫人身子底單薄,家裡的幾位千金又不願意累着自己?因此都是柳慕月打理着,除了綢緞莊子多的也就是這首飾了。
拿起來仔細瞧了瞧,柳慕月又將鐲子放了下去。
衆人以爲她裝模作樣看不出什麼名頭的時候,柳慕月緩緩開口到。
“若是慕月沒有看走眼的話,這應該是流芳齋出來的,老坑玻璃種冰底飄花的翡翠鐲子。
玻璃種翡翠最極致的一種,大家且看這段飄花看似虛無卻是一是一整條,花色如雲如霧,渾然成了一體。”
衆夫人平日子也喜歡這些貴重的首飾,可還是第一次聽人說的這麼細緻。
“柳小姐可還是說漏了一樣?”林水仙突然插了進來,本來這些話都該是從她口裡說出來的,卻沒有想到柳慕月比她想象中要強了那麼一些。
“哦?”皇后望着林水仙,剛纔不出來。如今見柳慕月討了好,也想要來分一杯羹嗎?
“慕月見識淺薄,不比水仙小姐,還望水仙小姐指點一二纔是。”
衆夫人個個都是後宅好手,心裡跟明鏡似的。她爲何遲遲不肯出面,還不是前頭柳慕月的壓軸之說。
“這鐲子水頭挺足,到底是皇后娘娘手裡的東西,讓臣女開了眼見。衆夫人過來瞧瞧,將這鐲子置於陽光底下,它便會反射出五顏六色的光來,看起來是不是也分外的好看?”
什錦跟在自家小姐身邊,突然誰朝着她腳踝處踢了一腳。整個人朝着林水仙栽了上去,林水仙猝不及防,竟生生將鐲子給摔了出去。
戶部尚書夫人看着飛出去的鐲子,心裡暗忖這下完了。
卻沒想到一抹湖藍色身影從衆人面前飛過,將那隻快要落地的鐲子給撈了起來。
林水仙的癱坐在地上,若是真摔了,她的小命都難保住了。
習泫剛纔一直都在岸邊看着,柳慕月似乎很喜歡這鐲子。所以見要摔出去的時候,他想也沒想就飛了過去。
“泫兒是什麼時候來的,快到本宮身邊坐下。”
習泫走到皇后面前單膝跪地,行了個大禮。
“皇兄在此設宴,兒子這就跟來湊個熱鬧。”
皇后朝着若溪姑姑使了個眼色,若溪姑姑便把托盤放下扶習泫起來。
“泫兒這話說的唬人,本宮纔不願意相信,你是不是中意哪裡小姐了?你今年也不小了,太子的事情定下來,也該到你了。”
一陣炙熱的眼光向柳慕月掃了過來,臉上滾燙臊的厲害。柳慕月知道習泫定是在看着自己,遂低着頭不願意擡起來。
林水仙抓着帕子的手捏的生緊,掐的手心都快要出血來。這個柳慕月不是已經得了皇后的青眼了,但凡她求上一求,這太子府是定然能進去的。
可她現在又惦記上了五皇子,怎麼讓她咽的下一口氣來。
雖是意外,但鐲子始終是從林水仙的手上丟出去的,戶部尚書夫人站在窩了一肚子的火氣。
卻不得不跪到皇后面前請罪,“娘娘,方纔如果不是因爲水仙逞強好勝,這鐲子也不會飛出去。還請皇后責罰!臣妾原與同罰。”
天越發的熱了,雖則一旁有着冰塊驅暑,還有小丫頭揮着團扇,心裡還是沒來由的煩躁。
塗着丹蔻的指尖從正黃色宮裝上撫過,扶了扶有些累贅的鳳冠。
清冷的開了口,“這林小姐還未跪下,你何須跪下。雖順她叫你一聲母親,但到底不是庶出。
主母替她受跪,自己卻在一邊逍遙者,林小姐倒讓本宮開了番眼界。”
皇后擰着手邊的栗子冰糕就朝着林水仙的頭上砸了過去,“若溪,掌摑二十。”
林水仙慌張跪到了地上,拉着自己的丫頭推脫到。
“娘娘,娘娘剛纔都是這賤婢推了臣女一把。皇后明鑑啊!”林水仙還在替自己辯駁着,她哪裡知道剛纔跟主母說額那一番話,一早就讓若溪給聽了去。
竟然說太子殿下無緣大統,皇后怒不可遏,隨手捻來個錯處就更讓她一輩子都翻不了身。
若溪轉身就去取來了用來掌摑的戒尺,這尺約摸有二尺來長。寬約兩指,林水仙哪裡見過這麼大的陣仗。
戶部尚書夫人知道自己救不了這丫頭了,可也是她自尋死路。回去了不得被老爺訓斥兩聲,也要好過連累了整個尚書府。
眼看着若溪姑姑一步一步的接近,林水仙竟然想着求五皇子。跪爬到他腳邊之後,更是抱住了習泫的雙腿。
“五皇子,五皇子殿下求求您救救我。看在水仙傾慕了您十幾年的份上,救救我吧。”
“真是放肆,尚未出閣的女子,竟然光天化日之下當着本宮的面說出這般污穢言語。五皇子乃是陛下寵愛的兒子,豈是你這沒名沒分的丫頭也敢惦記的。
若溪,拉下去打殺了!”
皇后盛怒,衆人大驚失色跪倒在地。齊聲高呼,“皇后息怒啊!”
靖邊侯夫人更是拉着皇后的手,悉心勸誡到:“今日是玩花賞水的好日子,見了紅終究不好。”
幾位夫人也相繼說了幾句好話,“娘娘這庶出的難免小家子氣些,皇后切莫氣壞了身子。”
“莫怕,有我在定能護你周全。”
習泫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習泫的身後,說了這麼一句話來。
最後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這林水仙好高騖遠,皇后便偏偏要逆了她的意思。
“尚書府不得以嫡女名義嫁了她,我倒瞧瞧你能攀上多大的富貴。”
今日事情一出,林水仙恐怕是要成爲京都的一大笑柄了。原本她在家中受寵,只不得還能嫁給嫡子,這事一出,京都裡怕是沒有幾家敢來求娶了。
“還不快謝兩年恩典?”戶部尚書夫人拽了拽林水仙的衣服,她這才反應過來。
五皇子殿下從頭到尾都沒有仔細瞧過她一眼,林水仙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尚書府,只是她明白自己的好日子算是走到頭了。
這就是後宮原有的樣子,處處小心經營,若是不經意得罪了誰,就是林水仙這下場。
皇后氣的頭有些疼了,這遊戲只能中途作罷。靖邊侯夫人攜着長孫無垢跟了過去,其他人便聽戲的聽戲,賞花的賞花。
如此平靜的像剛纔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柳慕月坐在涼亭裡,這裡來的人少,卻甚是僻靜。習泫立於石桌傍,衣袂飄舉。
果真是應了詩裡的那句話,濁世佳公子,翩翩美少年。
清歡望着自己家小姐,輕咳了兩聲。習泫卻突然轉身,對上了柳慕月的眼神。
她方纔是在看着自己嗎?習泫心裡一陣驚喜,急忙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方纔,方纔你?”
“你說什麼,這裡還有許多客人。你堂堂五皇子殿下,怎可與我坐的這般相近?”
方纔她就像是失了魂一般,盯着習泫的背影竟然看的呆了。柳慕月啊柳慕月,萬萬不能圖一時的情愛,宮裡是4你吃人多地方,你莫忘了啊。
這本是七月的天,可習泫覺得自己全身冰涼。方纔她的眼神做不了假,她到底還在顧忌什麼?
“慕月,我知道你一時半會還沒有接受我的身份。可是出生從來都不是我能夠決定的,但你別想着我會就這麼罷休,你這輩子只能是我的。”
說罷習泫發了瘋似的在柳慕月的臉上琢了一口,隨口跑的不見人影。
清歡趕緊查看周圍可有外人,可要是讓看去告到了皇后娘娘那裡。林家小姐的風頭還沒有過去,小姐少不得是要吃大苦頭的。
柳慕月呆坐在石凳上,剛纔發生的一切如同做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