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維剛再度瞄準,這時王一民在旁邊說道:“要快,別猶豫,相信自己的感覺,覺得對準了就扣板機…”
王維剛依言一扣板機,那個上竄下跳的俄國人被擊中了,高大笨重的身軀臥倒在地,高大的俄國佬耳朵裡全是子彈的啾嗚、人馬的碰撞、刀刃的磕擊以及同胞的咒罵聲、尖叫聲、轟鳴聲攪成了一團。直到他重重的身體投身到自身噴出的鮮血之中,人間的喧囂才平靜下來。
在王維剛的眼界裡忽然出現一個相對矮小的身影,機敏地從一具具屍體上面翻越着,然後趴在一具屍體的後面。
這人不是昨天晚上放走的那個小孩俄國士兵嗎?王維剛心中咯噔了一下,手中的步槍對準了那個小孩士兵剛剛趴下去的位置。
“開槍嗎?”王維剛心裡這樣問自己,但是另外一個聲馬上回答,“當然開槍,這是戰場…”
那個小孩兵冒出頭來向前方看了一下,敏捷地跳了起來,王維剛扣動了板機,那個小孩兵前胸迸射出一股血箭,一頭裁倒在地上,王維剛纔長長呼出一口氣。終於卸下心頭的一顆大石。
進攻的俄國人倒了一地,屍體堆了一層又一層,但是無法突破中國人的防守,奧爾洛夫看到傷亡慘重,就知道憑自己現有的力量已經沒有辦法將火車站奪回來,而這時,安加爾斯克已經成爲一片廢墟,被燒掉的房子冒出青煙,人民流落街頭。正在忍受哥薩克騎兵的凌辱!
有十幾個民兵已經掉轉頭來。向安加爾斯克的城裡走去。奧爾洛夫跑過去攔住他們,“回去!”他低聲命令道。
“我們這不是回去嗎?”領頭的一箇中年的紅臉絡腮漢子挑釁地回答。
“我是說,回頭,加入戰鬥,奪取火車站!”奧爾洛夫揮舞着手槍說道。
紅臉絡腮緊緊握住手中的步槍,“家裡正在被人放火,自家的婆娘和小孩正在遭受,你叫我們怎麼有心思去管他孃的什麼火車站?何況。這麼多兄弟,去多少死多少,你還要我們去送死嗎?”
“火車站關乎整個戰局的成敗,我們不能因爲個人的原因而置整體大局不顧。”奧爾洛夫說道。
“去你媽的大局,連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救不了,連自己家都被人放火燒了,還管你孃的大局,老子從現在起,不聽你這一套了,兄弟們。咱們走,去救自己的婆娘孩子。別管這個布爾什維克這些瘋子,沒人性的東西…”紅臉絡腮詛咒着,從奧爾洛夫身邊跨了過去。
“呯!”的一聲,奧爾洛夫開了一槍,紅臉絡腮捂住胸口,一支血箭從他的手指縫中噴射出來。
紅臉絡腮慘然叫道:“他孃的,你敢打我…”說不了一句話就倒在了地上。
“回去!”奧爾洛夫揮動着手槍,對剩下的俄國人叫道,“違抗軍令者,就地槍決…”
“呯呯…”的兩聲槍響,奧爾洛夫的胸口出現了兩個血洞,他的手一時捂不過來,看到兩股血箭從他身上噴射出來,奧爾洛夫艱難地叫道:“你們想造反…”
俄國人從奧爾洛夫身邊繞過,其中一個人說道:“蘇維埃已經完了,我們已經盡力啦,現在我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想去看看家裡怎麼樣了,父母、妻兒是否安全,這樣的要求你也允許,太不近人情了,跟着你們這些無情無義的布爾什維克能有什麼前途…左右都是死…還有什沒敢的嗎?”
奧爾洛夫重重地倒在了地下,進攻火車站的俄軍---包括那些赤衛隊護衛隊戰士們---於是一鬨而散,奔跑着向安加爾斯克去,去拯救他們已經燒成一片廢墟的家園。
在安加爾斯克,忙碌了一個晚上的哥薩克集合了起來,在街道的盡頭排列成行,士兵們各就各位,右手抽出了白晃晃的馬刀,左手在胸前劃了十字……
“上帝保佑!”
“烏拉——!”喊聲響徹整個城市,哥薩克士兵們揚起了刀,像從一條口袋裡倒出來一般,飛快地越過雜亂的街道,快活地向街口跑回來的敵軍衝殺過去。
第一個看見哥薩克的俄國人發出一聲絕望的驚恐的叫喊,但是這些不顧一切回到安加爾斯克的俄國人並沒有統一的指揮,一下子亂成一團,被白晃晃的馬刀沿着街道一路砍殺過去,像切西瓜一樣,腦袋滾了一地,鮮血再次染紅了街道。
王一民站在山丘的高處,看到安加爾斯克,局勢忽然發生如此戲劇性的變化,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過,像安加爾斯克這樣的小城,在這樣殘酷的打擊之下,還能夠支撐這麼久,到這個時候才崩潰,也算難得了。
一條長長的人流正在從安加爾斯克出來,向西北方向奔竄,他們大都數是婦孺以及年邁的老人。
一羣哥薩克騎兵隨後追上來,把人流截住,揮動着白晃晃的馬刀,將那些年輕美貌的姑娘拉出隊伍,押回城裡去,剩下的一陣砍殺,馬踏,僥倖活下來的,才能夠繼續逃亡。
王維剛說道:“這羣哥薩克真不是東西!”
“他們本來就不是東西!”王一民回過頭來,望着伊爾庫茨克的方向,在筆直的鐵路盡頭,一股濃煙衝上了半空…王一民叫道:“注意,有火車朝這邊開來…”
王維剛轉過頭來,看了一眼,說道:“還遠着呢?就算是軍列,他們也到不了這裡,因爲前面的一座橋被我們炸斷了,而且我們還做了一些僞裝,嘿嘿…”王維剛陰笑起來。
過不了多久,一列火車的輪廓已經清晰地出現在遠方的鐵路上,王維剛口中緊張地數着,“快了…快了…“
果然,轟的一聲,傳來一陣衝撞的轟嗚,接着傳來一陣爆裂聲,白色的蒸氣噴射到天空,白濛濛的一片。
王維剛拍手叫道:“果然,中計!”
蒸氣造成的白霧被風吹散一些,從那些東倒西歪的車廂裡,像腐屍裡的蟲子一樣爬出很多穿着土黃色軍服的俄國士兵,在後面的車廂裡,密密麻麻的人羣,正在忙碌,他們正在想辦法卸下在車廂上的十幾門大炮。
“這可不是好事!”王一民皺着眉頭說道。這一列軍車,起碼有一個團的兵力,就算火車事故傷亡一點,也是非同小可,前面的一座小橋阻擋得了火車,卻阻擋不了步兵的大炮。
如果俄軍有火炮,如果警衛排堅守火車站的話,將會給警衛排造成較大的損失,這是王一民不能夠接受的。
“我們的馬匹在哪裡?準備撤吧!”王一民說道。
“全着想修道院裡面,喂着乾草呢。”王維剛說道,“我們可以堅守一會兒,伊爾庫茨克方面應該已經被我軍突破了,如果我們擋在這裡,就可以全殲敵軍!”
“雖然如此,但是不值得!”王一民說道,“我們警衛排是特種部隊,像這樣的戰鬥還是少打爲妙,再說俄國人整個步兵團漫過來,就是讓我們打也打不過來,而我們整個排極有可能就沒了…雖然我們不怕死,但是我們警衛排是最精銳的部隊,別說一個團,就是一個集團軍,我們也不換...”
王一民派人做撤退的準備。那邊的俄軍大約一個連的人已經越過炸燬的小橋,向火車站這邊搜索而來。
王維剛說道:“二班在城西那邊還沒有過來,我們要不要阻擊一下?等一下二班他們?一個連的俄軍,我們應付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