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錦心中的哀傷只持續了三秒時間,三秒時間一過,手裡的一堆零碎直接看也不看地就給扔身後的垃圾堆裡了,然後又在眼前的貨架上挑挑揀揀了起來。
柳風辰一直都是在看,並沒有像白玉錦那般直接上手摸。
過了一會兒後,柳風辰發現這些貨架上都在中間掛着一個比較顯眼的牌子,牌子上還都刻着一個大字,共分兩種,一種刻着“武”字,另一種刻着“凡”字。
剛纔那隻小鐵獸就是白玉錦在“武”字貨架上拿的,觀察了這麼久,柳風辰隱隱猜到“武”和“凡”字貨架的區別了。
這些“武”字貨架上擺放的全部都是刻印過陣法和符文的小玩意兒,而且應該還是通過煉器術祭煉過的,所以才能保存這麼長時間。
至於“凡”字貨架上的物件大多都已經腐朽,輕輕一碰就碎成了一灘,在那些還相對完整的小物件上,柳風辰從它們的表面並沒有看到任何符文和陣法。
這種即使是凡人應該也能做出來,有點類似世俗間的工匠大師們弄出來的一些利民的小機關,不需要通過祭煉、符文、陣法加持,只需要懂得一點小小的工匠技藝就好,比如說馬車這種東西,從外表上看就是一個車架外加兩個軲轆,看上去挺簡單,其實整輛馬車裡所包含的配件非常多,對於不懂得機關原理的人來說,很難將各個配件相互組合成一個整體。
不過相比於只需要懂得機關原理就能做出來的天工器物,另一種帶有“武”字的貨架上擺放的東西製作起來可就要更難了,因爲這是武者才能做出來的天工器物,這種已經算是真正的天工術了,煉器、符籙、陣法、工匠技藝缺一不可,最後做出來的器物也更加強大耐用,遠非世俗間的那些馬車舟船可比。
柳風辰記得當初在西澤時,曾經見過那些被祭煉過的船隻,以靈石驅動,速度遠非那些普通船隻可比,其實那也可以算是涉及到天工術的範疇了,只不過器王並沒有更加深入的研究,最終也只是做出一件皇級的御水寶船,而且更加傾向於法寶一類,器王本打算將這艘寶船送給柳風辰,只是有當時有斷芒親自護送他們,他也就沒收下,如果此時這艘寶船在他手裡,說不定還能請諸葛逸華運用天工術給改造一番。
耳邊傳來一陣陣白玉錦的驚呼吶喊,柳風辰轉頭看了過去,就見白玉錦趴在地上,旁邊放滿了各種各樣的小鐵獸,全都在四肢僵硬地向前走動,而白玉錦就像是給這些小鐵獸助威一樣,不停地吶喊,似乎想讓這些小傢伙在速度上決出個高下。
柳風辰搖了搖頭,不想搭理這個心智未開的熊孩子,邁步繼續向前走去,直到在他來到了一座比較與衆不同的貨架前方。
之所以要說眼前這座貨架與衆不同,是因爲這座貨架擺放的牌子上寫的並非是“武”或者“凡”字,而是用一種十分醒目的紅色顏料寫了一個大大的“危”字,光看這個鮮紅大字就讓柳風辰有些不寒而慄。
再看貨架上,擺了只有幾樣東西,有大有小,都是一些類似於圓柱體的鐵管,有的只有單獨的一根,還有的是幾根鐵管相互捆綁在一起,中間還多出來一根細繩。
諸葛逸華臨走前曾告訴他們這裡的東西對他們兩個武王來說並沒有危險,可是旁邊那個大大的“危”字還是讓柳風辰不得不小心一點。
他可不像白玉錦那樣,遇到稀奇古怪的東西就要上手去拿。
站在近前用眼睛仔細地查看這些圓圓的鐵管,看到鐵管兩頭都是密封的,便猜測這些鐵管內部可能塞着東西,而且近距離之下還能聞到一股比較刺鼻的味道,像是一種由硝石,硫磺之類的混合味道。
身爲煉器師的柳風辰自然認識硝石這種東西,只不過硝石在這個世界沒什麼用,或者說還沒有被完全開發,沒錯,這個世界連煙花都沒有做出來,所以對於硝石這種不能拿來煉器的礦料,只能當做是普通的石頭扔在一邊。
至於硫磺這種東西對煉丹師或者醫師來說還有點用,可以當做是一種藥材,但因爲其中沒有任何靈力,所以也只能當做是一味普通的藥材,作用也不是很大。
柳風辰想不明白的是,爲何諸葛逸華要收集這兩種完全不搭嘎的東西,其實在這些鐵管內不止這兩種東西,還有其他一些因爲氣味都被硫磺掩蓋,所以他沒聞出來。
研究半天,柳風辰發現這些鐵管上並沒有刻印符文或者陣紋之類的東西,而且也沒有任何的靈力波動,因此他直截了當地拿起一根比較小的放在手裡,有點重量,觸手冰涼,而且他還發現這根小的鐵管上也有一根細繩,只不過繩子太小,幾乎都快縮到了鐵管裡面,用手指根本捏不到。
翻來倒去沒有看出個所以然,放下這根比較小的鐵管,然後轉身直接把那一個由六根鐵管捆在一起的大傢伙拿了起來。
哦豁!
果然有些分量,這個大傢伙一入手,柳風辰就感覺手腕往下一沉,估摸着至少也有幾十斤重,外圍的五根鐵管上下全都密封的非常嚴實,只有中間的一根鐵管頂部有一條手指長的細繩,而且柳風辰還從這個大傢伙的另一面發現了一張破舊的紙條,隱隱能看清紙條上寫着“轟天雷”三個大字。
“轟天雷?這東西是雷?”柳風辰小聲嘀咕了一句。
他的聲音引起了另一邊白玉錦的注意。
白玉錦爬起身看到柳風辰手裡拿了一個水桶般的大傢伙,當即連忙跑過去,嘴裡喊道:“你又發現了什麼好玩的?”
“讓我看看!”走到近前後,白玉錦一把將大傢伙搶到了手裡,然後他也看見了那張破舊的紙條,臉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疑惑道:“轟天雷?難道這裡面封印了一道天雷?”
柳風辰見他粗手粗腳,勸告道:“你小心點!萬一裡面真是一道天雷,別把它給放出來了!”
話剛說完,柳風辰就見白玉錦伸手捏住了上面的細繩,這個動作把他嚇了一跳,不由地說道:“你別亂動啊!”
白玉錦大大咧咧道:“這上面沒有一點靈力波動,符文陣法樣樣都沒有,根本不可能封印住天雷,只有這根繩子比較顯眼,拔出來看看唄!”
“你沒看到這裡寫的是什麼嗎?”柳風辰指着貨架上醒目的“危”字,提醒他道。
白玉錦向那邊瞅了一眼,不屑道:“剛纔你沒聽老諸說嘛!這裡的東西對我們沒有危險,說不定這裡面有什麼好東西,才故意貼出這麼個危言聳聽的紙條,目的就是爲了防止被小賊偷了去!”
柳風辰仔細一想,感覺白玉錦的話也不無道理,再者說,這塊鐵疙瘩除了大一點,重一點之外,好像也沒啥奇特之處了,連條最基本的符文都沒有,壓根不能算是真正的天工器物,想來應該也不會太驚人。
正思考間,只聽“滋啦”一聲,白玉錦已經將那條繩子給拔了出來,柳風辰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也跟着湊近觀看起來。
繩子被拔掉之後,只見有一股青煙從小孔中慢悠悠地冒了出來,然後就聽白玉錦有些奇怪地說道:“我怎麼感覺這東西越來越燙手了?”
不知爲什麼,自打見到這股青煙冒起時,柳風辰就感覺心裡有點不詳的預感,白玉錦的話讓他不安的感覺更加強烈,當他看到這塊鐵疙瘩通體開始變紅的時候,頓時頭皮一炸,連忙喊道:“快把它扔……”
轟隆!
一聲震天巨響之下,整座由玄鐵鑄造的千機閣都跟着顫了顫,緊接着,四周的窗口也冒出了滾滾濃煙,濃煙飄向天空匯聚一團,幾裡之外都能看到。
千機閣裡面也完全被嗆人的濃煙填滿,直到好一會兒後,黑煙漸消,場中兩人的形象簡直是慘不忍睹。
柳風辰和白玉錦還保持着剛纔的姿勢,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到處都冒着青煙,兩人的臉上除了眼白就沒其它白的地方了,柳風辰的頭髮就像是一堆麻花一樣蓬鬆了起來,整個腦袋都像是大了一圈,白玉錦更慘,他那稍顯個性的反向沖天辮直接給燒去一半,腦袋上像個捲了刺的刺蝟一樣,模樣要多滑稽有多滑稽,此刻就算張小雨和白玉欣在此,怕是也完全認不出他們倆。
“嗬~”
柳風辰張嘴吐出一口濃煙,隨後直挺挺地向後倒了下去,嘭的一聲,激起一陣塵土,他感覺自己快要死了,因爲他從來沒有這麼難受過,現在他只感覺腦袋裡像是有無數只蜜蜂在叫一樣,耳邊根本聽不到外界的聲音,眼睛也被剛纔的一道刺目的火光給恍地看不清東西,身上就像是被人從頭到腳給錘了一遍,渾身的皮膚都有一股強烈的灼痛感。
白玉錦地狀況要比柳風辰嚴重一些,因爲他離剛纔的爆炸點還要近一些,幾乎就是在他的眼前,也多虧了他的身體夠硬,否則剛纔那一下,還不得把他整個頭都給崩飛了。
又是嘭的一聲響,白玉錦雙手還保持着拿着東西的姿勢,和柳風辰腳對腳的躺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