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喪屍一出現, 周圍的喪屍竟然以拱首的樣子把他圍了起來，向着周圍發出低沉的嘶吼。
“喪屍首領！”金明心一沉，但是說有多恐懼倒是不至於, 他相信楚言, 也相信自己。
“這……我們能活下去嗎？”終於, 第一個人開口了。
騷亂越擴越大, 楚辭擰着眉, 一言不發的看着那個領頭的喪屍，那個喪屍很強，但是比不過他。他可以出手, 但是爲什麼要救這羣自救都不會的人？
他掃了一圈，除了楚言的死忠一動不動以外, 後來吸納的大部分人都動搖了, 他們沒有見過楚言, 對他也沒有莫名的信心，他們只覺得, 看到相差太大沒有可能。
“……楚辭，你不出手嗎？”楚霄道，以他這麼久對楚辭的瞭解來說，他並不是對人命無動於衷的人。
“我只救想自救之人。”楚辭說着，手卻開始凝聚異能。
“等會我……”楚辭說了一句, 擡頭便是一愣, 手上的異能也散了去。
“是老大！”金明眼睛一亮, 這句話彷彿是黑夜裡的明燈, 所有人都跟着他看過去, 一襲白衣在黑夜裡白的晃眼，好像整片黑夜就只剩下這片白色。
跟着他, 就能活。
所有人心裡都浮現出這句話，沒有人用精神異能影響他們，所有人都自發自的從心裡覺得。
那片白色亮的晃眼，楚辭眯着眼想，這樣也不錯。
“楚辭，你看他像不像從天而降的救世主？哈哈哈哈這個逼裝的我給滿分。”楚霄的聲音在這一片寂靜裡分外響亮，但是唯一的聽衆並不給面子。
救世主？他從來都不需要別人來救。漸漸散去的異能重新凝出來，在所有人都關注着楚言的時刻，一條冰錐刺進了喪屍首領的手臂。
手臂。
這個喪屍已經有點智慧，懂得趨利避害，居然躲過了刺進頭顱的一擊。
唰的一下，所有人目光又投向了那個敢於第一個動手的勇士。
“他奶奶的，都有人敢出手了，怕啥？”終於有人第一個響應，彷彿連鎖反應一樣，接二連三的有人朝着身邊的喪屍撲過去。
天空飄起了雪，落在人身上涼絲絲的。
雪越下越大，就像刀子一樣打在喪屍身上。
“咔嚓。”第一個喪屍被凍成了冰雕，被一個男人的刀給看碎了。那男人一陣驚愕，只見在場的喪屍一個個都凝結成了冰雕，就連喪屍首領也沒放過，凍得嚴嚴實實，只要人輕輕一敲，便化爲碎冰。
“就這麼……”有人嚥了口口水，好像有人知道他要說的話，顫聲接道，“簡單？”
大範圍的羣攻麼？看來實力還要再估高一點。
楚辭腦海裡飄過許多想法，也不過短短一瞬，所有人自發自的看着那片白色，從內心喊了一聲老大。
楚言走過來，臉色蒼白，眉毛上都彷彿凝了一層霜，白色的大衣彷彿根本抵禦不住寒冷。
“四級精神系喪屍。”金明撿起那顆晶核，晶核的顏色是透明的，好像從前女人最愛的水晶，晶瑩剔透，誰都想不到如此污穢的喪屍身上居然有如此美麗的結晶。
“是了，如果不是精神系，普通的四級喪屍是沒辦法召集這麼多喪屍的。”金明下了結論，“現在情況越來越危急，原地休息，檢查一下有沒有身上有傷的，現在這裡應該是安全的了。”
檢查完，竟然只有幾個傷者，還是因爲擦傷。
楚言站在遠遠的地方看着，楚辭看到他肩上那塊容易被忽視的小小隆起，心裡有種預感。
這就是最後了。
要離開。
第二天車隊重新上路，隊員們字裡行間有種對楚言的信任，楚言展示了自己的實力，就有人願意追隨他，末世就是這麼純粹又殘忍，只要你有力量，就值得追隨。
車隊一路北上，所到之處環境越來越惡劣，有不只是動物變異了，連植物都開始變異。
楚言望着遠方，突然對金明說，“前面是哪裡？”
金明很快就給出了答案，“N市基地，越過這裡再走過幾個城市就到了。”
楚言點點頭，道，“前面是必經之路？”
金明不知道他這話的意思，卻還是答道，“是，N市地處山林中心，如果不從那裡走，要花更多的時間，我們也需要補充一下物資。”
楚言不再說話，躺在椅子上揮了揮手，金明明白這是讓他自行安排的意思，便退了下去。
楚言還是兀自看着遠方，他也有預感。
這是最後了。
他會死。
其實他一點也不怕死。
他是市長唯一的兒子，一直都是天之驕子，氣運纏身，後來到了末世，追隨他的兄弟，喜歡他的女人，他的親人、朋友，突然全都變了。他們能爲了活下去出賣一切，父親甚至爲了能夠活的更加暢快而把楚言當做物品一樣送給他的兄弟，只爲了拉攏。而楚言，是不願意被當做物品的。
他有着高貴的身世，有着驕傲的性格，寧死不屈，在要死亡的一瞬間爆發了異能，和其他人的異能完全不同，他能夠控制天氣，而與此同時給予他的，不過是再也沒辦法有情緒的身體。他畏寒，他的異能卻讓他無法脫離寒冷，他的情緒已經被埋沒在冰冷的身體裡。
這樣也好，末世只需要武力，不需要多餘的感情。
但是也許他錯了。
和楚辭打招呼的那一次不是他第一次見到楚辭。他第一次見到楚辭是在他們被喪屍圍攻的時候，他看着楚辭一刀一個切西瓜一樣把喪屍全部解決了。
從那時候開始，他就開始做一個夢。夢裡是江南煙雨的繁華，是秦淮無限好的溫暖顏色。他陪着那個人經歷了他的一生又一生，從溫婉的古時走到無情的近來，他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他每一次都以不同的身份陪在他身邊，卻看不清他的臉。而楚辭開口的一瞬間，彷彿那個人臉上的霧氣全部散開。
師尊。
這兩個字彷彿觸動了什麼，夢裡人的臉清晰的浮現在他面前。
楚辭。
他不應該死。
不應該和他在一起，再跟着他去死。
車隊停在了基地門口，基地門口亂七八糟的躺着一羣人，在門口守着的士兵卻沒有多看他們一眼的。
看到一列車隊，他也竟然沒有上來問一句，金明只好自己去詢問。
士兵聽說他們是來借道的，還多看了兩眼，表示自己去找長官過來。
N市的首領是個軍官。
在末世來臨的時候，他沒有死，卻也沒有激發出異能，好在他是這裡駐守的軍官，即使軍隊裡發生喪屍化的人很多，也架不住有異能的人更多，於是N市基地就這麼形成了。
N市基地的氛圍也很和諧，也許因爲長官是個普通人，並沒有發生異能者欺壓普通人的事件發生，只要願意出力，便能活下去。外面那些人就是不願意出力又想不勞而獲，被基地所排斥。
聽說他們要借道，謝長官卻神情猶豫，好像不想借道一樣。
金明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直接道，“前方好像略有隱情？”
謝長官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前方就是一個魔窟，不要去。”
金明道，“能具體說一說嗎？”他說着，主動湊上去給謝長官點了一支菸。煙以前不是稀罕物，到了末世卻是稀有的不得了，就連他們車隊都很少見，他這煙一點，長官的話匣子就開了，當然最主要的是對這個車隊重新有了評估。現在還有香菸的車隊……說明從末世到現在實力都保存的相對完好。
“前方可是個魔窟……N市前頭是個什麼地方知道嗎？監獄。”謝長官騰雲吐霧，臉在煙霧裡模糊不清，好像在講述一段歷史。“那可不是一般的監獄，是專門關押特殊犯人的監獄，否則要我們這麼多兵在這幹嘛？吃乾飯的？還不是爲了守着那個地方。”
他手往監獄的方向指了指，“你們之前也有來借道的，結果呢？全軍覆沒，一個不留。那裡的人可不像我們基地，都是些窮兇極惡的人，好在我們這裡防守森嚴，他們人不是很多，異能者雖然相對佔比例還是攻不破我們這裡的。”
金明摸透了情況，轉身彙報給楚言。
“……前方有數十個異能者，具體什麼異能不清楚，以前關押的犯人，品性都不怎麼好。”
楚言一言不發，金明以爲他不會說話的時候，他開口了，“以前經歷的這種情況也不少，你先安排一下，有願意留下的就留下吧。”
N市基地條件優渥，還是有不少人願意留下來，不願意再和車隊一起奔波，也有人堅信北上纔是對的，只有最中心的基地才最安全。
到最後上路的時候，人又少了十幾個，四十幾個人在金明的命令下朝着未知的前方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