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第 165 章

巫後因謀害太祝令被禁足後,宮人們議論紛紛, 皆道她毒蠍心腸, 這是在拐着彎的置子彥公子於死地,好爲世子鋪路。難怪平日裡總是苛責宮人,王上也待她日益寡淡。

好在惡有惡報。如今,世子戰死, 風國大敗,巫後再無憑怙, 待立了新世子, 讓出後位也是遲早的事。

因而, 巫王這道旨意一下,不少宮人都悄悄聚到章臺宮前看笑話。

本以爲, 以巫後剛烈的脾氣,定會大鬧一場,出盡醜相。

誰知, 接旨後,巫後神色從容, 並無半分悲慼, 極配合的把鳳印及鳳令交給了印綬司的掌事。

宮人們悻悻散去, 不由揣測,莫非世子一死,王后受得打擊太大,已萬念俱灰了?

也不知是不是出於對她的憐憫,收繳鳳令後,巫王便撤了章臺宮的守衛。刁蠻任性的含山公主把外面勢利的宮人們罵了一通,便直奔宮內,撲進巫後懷裡大哭。

“母后,他們都說王兄死了,我不信!王兄怎麼捨得丟下我們,嗚嗚,父王會不會把茵茵和母后都關到幽掖庭裡。茵茵好害怕,好想念王兄……”

巫後扳起幼女含淚的小臉,目光異常冷厲:“茵茵,你要記住,身爲巫國公主,無論那些下賤的宮人怎麼看待,你都要維持自己的驕傲,莫要自輕自賤。還有,從今以後,你只有子彥公子一個王兄,若想不被關入幽掖庭,你要好好的跟他相處,當一個好妹妹,莫要再想以前一樣刁蠻任性。”

巫茵茵怔然望着巫後冷漠無情的面容,難以置信道:“母后,王兄死了,你一點都不難過嗎?一點都不想他嗎?”

巫後毫無動容,冷笑道:“想有什麼用?能讓我們過得更好麼?”

“不!”巫茵茵顫抖着搖頭,忽得從巫後懷裡掙脫,悽聲大哭:“我只有子沂哥哥一個王兄!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嫌他討不了父王歡心,可他是你的親生兒子,你怎麼可以這樣冷血無情!”說完,大哭着跑了出去。

“茵茵……”巫後錯愕的盯着含山公主消失的背影,既憤怒又失望。

巫王宮靠近西側門的一處宮牆下,碧樹影中,身披薔薇色斗篷的少女正伏在一青衣公子的肩頭,嚶嚶而泣。

青衣公子耐心的輕聲哄勸,過了好一陣兒,那少女才似信非信的擡起頭,悶聲低語了幾句,便依依不捨的掉頭走開了。

待少女走遠了,青衣公子才收回視線,立在原地若有所思,側臉隱在樹蔭裡,模糊不清,只餘一個清瘦秀氣的輪廓。

這時,湘妃一襲火紅長裙,挽着條垂紗披帛,攜白芷從夾道上一路分花拂柳走了過來,不時低頭顧盼,似在尋找什麼東西。

行至宮牆附近時,她毫不避諱的走過去,衝青衣公子輕施一禮,清眸若雪,笑問:“方纔本宮在這宮牆附近遺失了一隻鐲子,來回找了兩遍都未尋到,不知公子可曾見過?”

青衣公子從袖中取出一隻做工極精緻的碧玉鐲,恭敬的問:“娘娘說的,可是這隻?”

湘妃接過來,就着日光端詳一陣,點頭道:“翠色飽滿,如凝綠脂,最難得的是那份質樸天然,果然是王上賞的那隻羊脂玉鐲子,與那些以假亂真的贗品不同。”

青衣公子莞爾笑道:“娘娘說得極是,贗品終究是贗品,騙得了一時,騙不了一世,若執迷不悟,反而得不償失,甚至引火燒身。”

湘妃頷首笑了,又輕施一禮,便引着白芷離開了。隨後,青衣公子也舉步離去。

浣衣局,即使是寒冬臘月,宮人們依舊不得不忍着滿手凍瘡,用冰水搓洗着一桶桶從各宮送來的衣物。這些衣物都布料精美,若用木棒捶打,極容易損壞衣料。

幾個年輕一些的宮婢,正湊在一起,一邊洗衣,一邊嬉鬧,以打發寒苦無聊的時光。

這深宮裡的秘聞醜事,永遠是她們聊不完的話題,說到盡興處,一個宮婢神秘兮兮的道:“你們都聽說了嗎?世子戰死在劍北,王上已下令收繳王后的鳳令,交由雲妃娘娘代管,這宮裡,馬上又要換天了。”

另一人滿是惋惜的道:“這世子殿下也真是可憐,年紀輕輕的,連世子妃都沒納,便一命歸西了。聽我一位在史妃娘娘身邊侍奉的同鄉姐姐說,世子雖然脾氣差了些,又素來不得王上寵愛,可論長相論本事,一點不輸子彥公子,比王上年輕時還要俊美三分。我若是王后,哭也得哭死。”說着,臉竟微微有些發紅。

“你懂什麼,這叫母債子償,惡有惡報。王后平日裡那威風做派,咱們嘗得還少嗎?上月阿月不過丟了顆裙扣,便被王后下令亂杖打死,到現在屍體還爛在亂葬崗裡,無人敢收。王上只收了鳳印,沒立刻廢她,只怕也是因爲世子戰死,於國有功,生了份惻隱之心。”說話的是又一個濃眉大眼的宮婢。

一個長相婉柔的中年浣衣婢正提着兩大桶衣服路過,身上穿着件破舊的棉襖,她半路上崴了腳,剛被管事嬤嬤呵斥,本來只顧着低頭疾走,乍聽了這話,登時止步。愣了片刻,她突然扔了木桶,朝那幾名宮婢衝過去,扳起一人肩膀用力搖晃:“你說什麼!世子死了?!你胡說!殿下好好的怎麼會死?!”

餘人見狀,趕緊扔下手裡的活,去拉那婦人,被挾制的宮婢嚇得臉色慘白,尖聲叫道:“你這個瘋子,你放開我!除了咱們這種腌臢地兒,這前朝後宮誰不知道世子戰死在了劍北,王上馬上就要立子彥公子爲新世子了!”

“不可能……不可能……殿下不會死的!”婦人眼眸裡陡然迸出淚花,用力的搖着頭,泣不成聲,乾枯蓬亂的髮髻無助得隨風散亂成一團。

這時,幾個粗壯的宮婢已把婦人拉開,踢罵了一陣,交由管事嬤嬤處置。管事嬤嬤叉着腰罵道:“隱梅,你還當你是王后身邊的掌事女官呢。做賤婢就要有賤婢的本分,世子死了我還沒傷心呢,你傷什麼心呢。來人啊,把這賤婢拖下去,給我狠狠教訓!”

在北方正爲嚴寒所苦的時節,楚淮交界處,一處名爲瀘水的小鎮上,桃花垂柳,滿城飛絮,道不盡的春光明媚。

瀘水人以經商爲業,民風奔放,街上商鋪林立,來往行走的,不少都是滿頭珠翠的妙齡少女。此刻,卻有一騎快馬,從街道另一頭疾奔而來,行人商販們躲閃不及,紛紛被衝散到街道兩側,馬上人卻恍若未覺,一路奔至一家名爲「惠風」的玉器店前。

正在店中忙着招攬客人的胖掌櫃見那人衝進來,數落道:“水生,跟你說過多少遍了,這時辰,老爺和少東家正在歇午覺呢,有什麼事兒等晚點再回稟。”說着,便要推搡那人出去。

喚作水生的少年急得滿頭大汗,把胖掌櫃扯到一邊,喘着氣道:“滄溟那邊來了筆大單子,我必須得立刻見公子。”

胖掌櫃臉色果然一肅,斥道:“你怎得不早說,險些誤了大事。”

水生也不顧上解釋,便大步朝後面奔去。商鋪後面,卻是一座極幽靜的庭院,前後兩進,栽滿桃花,遠遠隔絕外面喧囂。

一直奔到二進院的書房外面,水生才氣喘吁吁停了下來,整整衣冠,在外恭聲道:“公子,滄溟急信。”

書房內,靠窗的位置放着把躺椅,一個錦衣公子正握着卷冊子,斜靠着椅背臨窗翻閱。聽到稟報,他鳳眸微變,立刻命水生進來。

水生一進來,便噗通跪倒在地,掏出信紙,悲聲哽咽道:“公子,出大事了!”

錦袍公子隱隱意識到什麼,拆開信一看,身子遽然晃了晃,幸而及時扶住桌案,纔沒有摔倒。他顫抖着握緊信紙,極力發出聲音:“先不要驚動老爺。”

悶在垂文殿的這幾日,巫王對堆積如山的奏簡視而不見,只傳子彥進去用了幾道膳,並下了一道撫卹死士營陣亡死士家屬的恩旨。

這日天氣放晴,融融日光射入殿內,窗外不時傳來一陣雲雀叫聲,活潑悅耳。眼圈烏黑、已許久沒有修飾儀容的巫王忽然從案後擡首,怔怔的問:“這是哪裡來的雀兒?”

一旁的晏嬰忙躬身稟道:“回王上,前兩日虞大人新往殿前移了一棵龍柏,長得十分茂盛,想來是那樹招來的。”

巫王聽了,竟破天荒的道:“隨孤出去走走。”晏嬰雖納罕,也頗是欣慰,忙喚內侍拿來披風,給巫王披上。

殿外的龍柏迴旋而生,婉如雙龍抱柱,果然茂密非常。青翠的枝條間,幾隻雲雀上下跳躍,嘰嘰喳喳,歡快的鳴叫着。

巫王失神的盯着青木間那些可愛的生靈,彷彿看到了極美好的事物,恍然一笑:“孤記得,世子小時候最喜歡拿着弓箭射這些雀兒,扔到東苑大營的火竈裡烤着吃。有一次,他怕被別人搶了,甚至偷偷的塞到孤的箭囊裡……”

也不知是不是憂思過深,這幾日,他總是憶起以往被他忽略的那些有關九辰的往事碎片,越是輾轉難眠,那些零碎的記憶越是努力的拼湊在一起,令他夜夜難安。

晏嬰猝不及防聽到這話,眼睛一酸,不敢接話。

出了垂文殿,巫王便漫無目的的一路向前走着,見來往宮人皆是喜色滿面的同他行禮退避,各處宮殿也都裝飾一新,道旁也多了各類青木,不由有些惘然。這宮中,爲何處處都透着破舊立新的景象,毫無和他心情相宜的沉重與灰暗色調。

他陡然生出一種和這種深宮格格難入的不適感,見幾名宮婢正笑語晏晏在松木上纏紅布條,眼睛愈加刺痛,擰眉,不悅的問:“世……將士們屍骨未寒,他們在做什麼?”

晏嬰早看透這宮中的世態炎涼,也不顧得禁忌,垂眼笑了笑,答道:“他們這是在爲新世子納福祈祥呢。”

見巫王面色陡然泛白,晏嬰又道:“這不怪他們,他們也是看主子的臉色行事。這宮裡人都知道,殿下不得王上寵愛,遲早是要被廢黜的,此番爲國戰死,也算有個善終。殿下十歲時便開府獨居,又去劍北五年,幾乎很少呆在宮裡,各司又無殿下分例。說到底,這宮裡又有幾人記得殿下呢?”

這番話已經僭越至極,放到平時,他一個奴才斷然是不敢說的。可自從九辰離開,他竟也似了無牽掛的,不再裝着一副僞善面孔四處逢迎了。

巫王目間驀地溢滿悲涼,聲音有些黯啞的問:“你也是在怪孤麼?”

這話反而令晏嬰鼻尖一酸,坦然道:“奴才豈敢?奴才只是覺得殿下這一生,過得太過委屈。因爲那道天雷,長這麼大連個生辰都沒有,還不如普通農戶裡的孩子。有一年,長公主在鰣魚宴上送了文時候一根冰糖葫蘆,殿下看得羨慕得不得了,趁着宴會人多,非要央着老奴帶他出宮去找。結果出去晚了,集市都散了,別說糖葫蘆,連個糖渣都沒找到,殿下好幾天都悶悶不樂。”

“別說了!”巫王猛然打斷晏嬰,好像身上一塊傷疤被人生生揭了起來,快步朝前走了。

再往前,便是章臺宮了。

晏嬰本以爲,巫王會向以往一樣,不屑一顧。誰知,巫王竟忽然駐足,神色異常複雜的掃向這座令他恨了二十餘年的宮殿。

這時,一個人影,提着個大木桶,從宮內低頭走了出來。因走得太急,她根本沒注意看路,一下臺階,便險些與巫王撞個滿懷。

見撞了人,她也顧不上看來人是誰,便連聲請罪,隱有哭腔,卻始終不肯擡頭。晏嬰何等眼尖,一下子就認了出來,驚訝的喚道:“隱梅?!”

隱梅也是一驚,擡起紅腫的雙眼,見是巫王,立刻嚇得跪到地上,顫聲道:“王上饒命,奴婢罪該萬死。”

巫王這才記起來她。見她形容悽慘,穿着破舊,一雙手生滿凍瘡,也不免有些悵然道:“起來吧。”

隱梅緊咬着嘴脣,手指費力的揉搓衣角,脣角翕動許久,似要張口,又顧忌着什麼,掙扎許久,終於認命般,含淚提着木桶離開了。

晏嬰望着她背影,不免生出幾分猜疑,這隱梅乃巫後陪嫁丫頭,向來唯巫後是從,怎麼此刻倒哭得這樣委屈悽慘,眼裡還帶着幾分怨氣。

他正想着,巫王不知何時已舉步朝章臺宮走去。晏嬰大驚失色,不知巫王究竟意欲何爲,忙疾步跟了過去。

巫後顯然也沒料到巫王會過來,過了許久,才容色驚慌的從內殿迎出來,拜行大禮:“臣妾叩見王上。王上怎麼過來了?”

“這是孤的後宮,孤難道不該過來麼?”巫王打量一圈,只覺這章臺宮的氣氛也和他的心情格格不入,困惑的細看片刻,才發現宮裡竟換了顏色鮮亮的紅玉珠簾,各類器具也嶄然一新,甚至還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嘔的脂粉味道。

微微擰眉,正欲說些什麼,卻猝不及防看到了巫後精緻的妝容和麪上濃濃的脂粉。巫後臉色一變,正欲掩飾,巫王已如同吞了只蒼蠅似得,冷笑一聲:“有母如此,世子活該如此!”

說罷,再無留戀的拂袖而去。

這夜,巫王依舊輾轉難眠,因爲章臺宮之事窩了股火氣,比前幾日更煎熬難耐。好不容易熬到第二日清晨,還未喝口安神之茶,便有內侍來報:“桓相、史國尉、魏國公及各部司吏求見。”

這架勢,恐怕又是來請奏世子喪禮及冊立新世子之事,換做前幾日,巫王自然不會理會。可此刻,他有些疲倦的揉了揉額角,卻道:“宣他們進來。”

桓衝等人所奏之事,果然如巫王所料。他們已準備好了十分有說服力的說辭,來勸誡巫王,誰知這一次,巫王看完奏簡,並未有不悅之意,反而沉聲道:“這這麼辦吧。通知司禮,儘快籌備世子喪禮及新世子冊封禮。”

衆人一時沒反應過來,過了會兒,才壓着狂喜,恭聲應下。向來持重的桓衝,聲音竟然微微顫抖着,他被南央壓制這麼多年,如今,總算有了出頭之日。

晏嬰在一旁聽着,面上不敢表露,內心卻如被油火滾過一般煎熬。這巫王宮,這麼快就要改天換日了麼?他何其不甘,卻又無力阻止!

巫王握起硃筆,蘸了蘸墨,便要在奏簡上批覆一個“準”字。只有硃筆批下,這份奏簡纔有效。

筆尖剛觸到簡面,一個青袍內侍,忽然跌跌撞撞跑了進來,見鬼一般,慘無人色的道:“王上,不好了!祭、祭殿那邊,從窗戶里長出許多青色的木枝,跟真的樹葉一模一樣,有、有鬼!”

衆臣暗笑這內侍沒見識,胡說八道。巫王最恨怪力亂神之說,正欲呵斥,又一個內侍奔了進來,亦是驚慌的道:“王上,蘭臺也長出來好多青色木枝,各位史官都嚇壞了。”

這邊剛說完,詔獄那邊也有守衛來報,有間鐵牢竟從地底生出許多碧色枝葉,詔獄已亂成一團。

自先王在位時,天降青緹,昭示吉瑞,這還是巫國第二次出現此等怪事。衆人面色終於凝肅起來。

巫王終是擱下筆,沉着臉道:“衆卿家也隨孤去看看,究竟是何人在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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