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往事付冷雨

世界上萬事有必然有偶然,邂逅自然也是如此,有的人說這是命運石之門的選擇,有的人說那是女神的惡作劇,而唐孟覺得與這隻蘿莉塔的相遇就是女神在玩弄命運石的惡作劇吧,就像是偶然也像是必然。

兩年前,那天的雨就像天空最悲傷時的淚水,止不住的想要與這座城市共享哀痛。放學鈴聲這學生的樂曲響起絲毫不能引起天空共鳴,雨水傾盆依舊,同學陸陸續續走了,而唐孟的傘仍然靜靜躺在他家的門口。父母親都在出差,唐孟摸了摸口袋冰冷的鑰匙,他在這班上並沒什麼朋友了,除了劍道部同樣冰冷的劍,想來也是因爲性格太冷罷。

“那個,唐孟不介意的話我們一起回去吧?”一個弱弱的聲音說到。唐孟回頭只看見張雯雯忽閃忽閃的眼睛和睫毛。看着她小小的傘,唐孟搖搖頭拒絕了。

“是是是嗎?對不起。那我我我先走了。”張雯雯略帶緊張的輕輕的說,失望的走了。雨依舊在下,唐孟目送雨幕中一輛張雯雯家的轎車吞噬一抹白色單薄的身影后,不知要做什麼。剛纔還熱鬧的教室轉眼就變得寂靜,甚至燈光也不那麼明亮。黑板上寫着慘白的數學公式。

過了像是很久,又像是一瞬間。

“還是走吧。”唐孟對自己說到,因爲唐孟突然有種恐懼感,並不是害怕鬼神妖魔,而是害怕一種名叫孤獨的感覺,就像世界只剩下他自己般,身邊誰也不剩,總覺得心空蕩蕩的,這樣的感覺以前好像一直都是啊,是什麼時候?又是誰曾經在我身邊?唐孟忘了,世界彷彿也忘了,只剩雨滴滴答答的幽述。

這時他想去不遠處的劍道部,唐孟在孤寂時第一時間總想到劍,冰冷的劍柄與冰冷的劍身亦如他的心,或許還有冰冷的雨,相得益彰。於是他出了教室準備直奔劍道部去,雨瞬間侵溼他的衣衫,風與他的黑髮共舞。一步兩步,離着熟悉的建築越來越近,唐孟已經聽到劍的歡快清脆的鳴叫。

風雨依舊那麼狂,劍依舊在呼喚,然而唐孟停了下來。如果不是唐孟眼光天生銳利,也看不見這幾乎與草叢融爲一體的黑色瘦小的身影。宿命般的,他扒開草叢,宿命般的,看到在風雨交加中哭泣美麗的蘿莉塔。

雖然雨很大,然而唐孟仍知道她在哭泣,只因爲她的表情如此哀傷,一身黑色禮服就像折翼的黑蝴蝶,猶如參加最重要人的葬禮般,美麗得令人窒息,彷彿世界的雨是爲她流的淚。一朵黑玫瑰綻放在唐孟眼前,如此哀傷絕美,卻讓唐孟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讓他不忍摘釆,而是想呵護她。

不由地唐孟抱起這個小女孩向家奔去,也不問她是否害怕,不知道爲什麼小女孩沒有反抗與掙扎,只是表情不再悲傷,兩隻明亮的雙眼看着唐孟的側臉,雨水不停打在唐孟臉上,世界只剩唐孟的腳步聲與懷中小女孩柔弱的呼吸聲,以及雨水打在地上所演奏的命運樂章。此時此刻,萬物靜寂時間不再流逝,竟然像極了傳說中的剎那永恆。

不知道在雨中跑了多久,終於回到家裡,唐孟將她小心翼翼的放下,就像怕弄壞一個稀世珍寶般。

“這裡是我家,我並沒什麼惡意。你可以先在這休息下吧。”唐孟接下來也不知道說些什麼,畢竟不擅長交談。但是唐孟忽然有種胸口又開始疼痛的感覺,雨水從唐孟的臉慢慢滑落,就像淚水。

“哎?是嗎。我叫蜜雪莉雅·切茜婭,你叫什麼啊,大哥哥?”蜜雪莉雅卻好像漸漸回覆了元氣,好奇的問到。

“我叫唐孟。你先去洗澡吧,不然會感冒,我找毛巾給你。”唐孟帶着她來到浴缸前說到。

“唐孟?唐孟!怎麼那麼熟悉?”蜜雪莉雅眼中充滿疑惑,想了想決定放棄,但對唐孟更感興趣了。眼睛一道實質般的妖魅紅芒閃過,唐孟好像並沒發現。

“是想偷看我洗澡嗎,唐孟哥哥?”蜜雪莉雅彷彿很害怕的說,纖細的肩膀微微顫抖,雙眼的周圍已略有紅圈。

唐孟揉了揉有些自己被雨淋溼而凌亂的頭髮,無奈的說到:“放心吧,我真不是壞人。”

“哈,不會是想一起洗吧。警察叔叔在哪啊?我好害怕。”此時唐孟卻看到蜜雪莉雅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

“好了快洗澡吧,我下去等,毛巾給你。” 唐孟淡淡的說完,把毛巾遞給了她,走出了浴室。

“哎,這個大哥哥不好玩吶,不過我有種莫名的親切感?”蜜雪莉雅看着唐孟真的走了,不禁喃喃自語,疑惑着嘟起了可愛的小嘴。

時間在房外雨打屋檐的滴答聲中過去,唐孟從浴室穿好衣物出來,看到正在聚精會神看電視的蜜雪莉雅,竟然感到莫名的安心。蜜雪莉雅穿着唐孟的母親略顯寬大睡衣並不顯得滑稽,而多了幾分柔弱無依。

“你家在哪?雨停我送你回家吧?”唐孟坐在沙發上望着她說。

蜜雪莉雅故作沉思狀然後歪了歪頭說到:“我家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哦,大哥哥你要去參觀嗎?”

“好吧換個問題,你的父母名字?”唐孟有些無奈的問,難道小孩子都這麼愛幻想?當然唐孟並不知道這種症狀有個學名——中二病。

“我不知道,從來就沒有吧?我忘記了。”蜜雪莉雅有些哀傷的說,語調變得十分低沉。

唐孟有些發愣:“對不起,我不該問。”

然後唐孟看着蜜雪莉雅呆呆的坐在沙發另一側情緒低落,眼眉低垂,就像一幅幽怨哀傷的西方油畫,美得那麼不真實,涌起了一股愧疚感,唐孟絞盡腦汁想着安慰的話語。

忽然畫中哀傷的少女綻開笑顏,照得這昏暗的雨夜充滿光亮。“笨蛋大哥哥騙你的啦。”蜜雪莉雅宛如又換了個人般,調皮的向唐孟眨了眨眼說到,“我已經打電話給父親啦,過會就能來接我。”

唐孟卻依舊愣在那,因爲直覺告訴他,她在說沒有父母時的哀傷並不是像假的,唐孟相信自己的直覺一向很準,但這次他沒法判斷,只因爲這個神秘的小女孩。然而說不清的唐孟感覺她對自己並無惡意,甚至有種莫名熟悉。

“那麼,大哥哥,在我父母來之前,能參觀大哥哥的房間嗎?”蜜雪莉雅又活躍了起來,彷彿之前問題沒給她任何影響。

唐孟開始猶豫了一下說到:“我的房間其實沒什麼好看的,挺簡單的。”

蜜雪莉雅露出小虎牙不懷好意的問到:“大哥哥是有什麼不能給小孩子看的,**的東西嗎?嘿嘿放心吧,我不會亂看啦。”

唐孟沉默了,好像這小女孩總是牽着他鼻子走,這又讓他有種無奈感覺。也不說話,唐孟帶着蜜雪莉雅來到自己房間。唐孟的房間的確如他自己所說,簡單整潔,有大大的櫃子,牀上的被子與牀單疊得十分整齊,書桌也是,全家福中唐孟的面無表情與父母的幸福笑臉卻也顯得和諧。

“唐孟哥哥這是什麼?”蜜雪莉雅指着一個個獎盃。“少年班擊劍比賽冠軍,還有國際利劍獎盃,還有還有”蜜雪莉雅照着一個個獎盃唸了出來。

“嗯,獎盃。”唐孟淡淡打斷到,好似這榮譽與他並不相干。

“你喜歡劍嗎?大哥哥,是嗎是嗎?你真的很喜歡劍嗎?”蜜雪莉雅好像很興奮。唐孟看着她眼中不由流露出溺愛。不得不說可愛永遠是蘿莉的通行證。

“是啊很愛,就像是自己一樣。”唐孟嘆了口氣說。

蜜雪莉雅有些迷茫,好似陷入回憶般,隨即說:“聽不懂耶,不過我好像曾經認識一個大哥哥,他也很喜歡劍哦。”蜜雪莉雅就這樣坐在牀上,眼睛到處瞄來瞄去。

“你在找什麼?”唐孟終於忍不住問了,他突然發現在這個小女孩面前自己總是保持不了冷冽。

“哎怎麼沒有啊?”蜜雪莉雅不高興的嘟起了嘴。

唐孟放低語調柔聲道:“是餓了吧?吃的都在下面,我去拿。”

“啊,大哥哥,我還以爲你會說要你下面給我吃呢?”蜜雪莉雅故作天真的說到,唐孟落荒而逃。

唐孟從櫥櫃拿了些麪包與牛奶走上自己房間,只見蜜雪莉雅半個身體埋在牀下,纖纖細腰不停扭着,彷彿在找着什麼。

“你在幹什麼呢?”唐孟無奈的說。

蜜雪莉雅就像兔子般受到驚嚇,一激靈,將頭從牀底探了出來。

“呃,我在看看大哥哥有沒有藏什麼有趣的雜誌哦。嘿嘿”蜜雪莉雅笑得有些心虛。唐孟也沒在意,反正他的房間也沒任何無聊的東西。

“那麼來吃點東西吧?”唐孟話剛說完就聽見滴滴滴的汽車鳴笛聲。

“看來我父親到了,我走啦以後再來陪你玩哦。”蜜雪莉雅對着送她的唐孟說到。

唐孟卻有些想不通:不應該是自己陪她嗎?

“我的女兒承蒙您照顧了。”蜜雪莉雅父親機械的說,臉十分僵硬。

“啊,我父親就是這樣嚴肅沒辦法啦,嘿嘿下次再見。”手中的傘被狂風吹得搖搖欲墜,使得唐孟總覺得有種不對勁的感覺。他也不曾想,那麼大的雨,小女孩的手機竟然還能用?唐孟默默看着那輛黑色轎車消失在這場冷雨中,直到目光盡頭。。。。。。

下次?或許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了。好像忘了什麼?等等她的衣服?唐孟手拿着那溼漉漉的黑色禮服,還殘留蜜雪莉雅的淡淡獨特的香味,也難怪他父親看我的眼神那麼怪了,唐孟苦笑着把禮服丟進了洗衣機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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