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媛?這是怎麼回事?
只聽宣旨公公笑呵呵道:“兩位小主還不知道吧?皇上剛下旨,冊封秦小主爲小媛哪。”
凌霄一愣,他,他這是什麼意思?秦美人,哦,不對,此刻已經是秦小媛了,聽到這話也是立刻看向凌霄。這事怎麼看都透着詭異。
秦美人一直沒什麼寵愛,除了剛入宮侍寢那會兒晉升了一級,之後就再也沒有什麼動靜了,不然也不會讓一個出身卑微的暴發戶踩到頭上去。近期更是連皇上的面都沒見到,又怎麼會無緣無故受到晉封呢?
“秦小主?接旨哪。”
“哦,是。”秦小媛聽到公公的提醒這纔回過神來,趕忙跪下接旨。不管怎麼樣,能夠晉升總不是什麼壞事,總是高興的。
凌霄也跟着跪下。等秦小媛接過聖旨,將人打發走,她面露喜色且小心翼翼地捧着聖旨,片刻,才擡頭問詢般對凌霄道:“凌婉儀,這事兒,莫不是您對皇上提的吧?”
“自然不是。”凌霄坦言,“我沒做過的事,不會貪功。”她回到座位上,回想這幾天發生的事。
“不過就是個美人,也就比我高了一級嘛,你囂張什麼呀?”突然這句話從腦子裡冒出來,對啊,這是許潁那天挑釁秦美人的話。凌霄似乎抓住了什麼,難道,是因爲風煜祺知道了之後故意給秦美人晉級的?
秦小媛似乎也想到了,她看了看凌霄的臉色,知道兩人是想到一塊兒了,於是笑道:“凌姐姐,你看,怎麼樣?妹妹說得沒錯吧,皇上啊,他還是護着你想着你的。”
她可不是許潁,給幾分顏色就開染坊,自己有幾斤幾兩,心裡可是清楚得很。她當然不會認爲皇上是突然想起她了,才突然晉封她的。這,完全就是爲了給凌婉儀撐腰,告訴後宮諸人,他是站在凌婉儀一邊的。
凌霄神情微妙,悲喜莫辨,不過眼中似乎還是多了一抹安慰。
秦小媛冊封之事一傳出,後宮裡又是一番漣漪波瀾。有些人有些頭大,風向標似乎不好找啊,在處理潁常在的問題上,擺明了皇上是偏護她的,可這會兒又傳出皇上爲了凌婉儀故意晉升秦小媛的事,這不是打潁常在的臉嗎?那皇上到底更寵愛誰一點。
當然,對於聰明的人來說,孰高孰低,這早已是一目瞭然的事情。
這天,秦小媛又來找凌霄,正好林璇羽也在,閒來無事,三人就打算湊個牌局,打馬吊。
據說,這遊戲是最近在京城中興起的,在百姓中可是火得很,許多人家吃過飯都要玩上幾把。輸贏都是有賭注的,那纔有意思。
慢慢的,就流傳到了達官貴人中間,尤其是很多高門大戶裡的貴婦們,平日除了看看戲聽聽曲也沒什麼娛樂活動,自從“馬吊”一傳出,可是非常受她們的歡迎。
而男人們自然也不反對,後院女人多,就怕她們一閒下來就沒事找事,正好有事情可打發時間了,妻妾一桌和和睦睦玩玩牌啥的,又沒空管自己了,多好啊!等閒下來,自己也找幾個談得來的友人,再邀上一二紅顏知己,不知道多開心。
由於平日也會有外命婦進宮拜見,或是有些出宮採購的宮女太監們,慢慢就將這遊戲給帶進了宮裡。當然,後宮的女人更寂寞,就更是受她們的歡迎了。
“去看看陌美人有沒有閒暇,問問她願不願意來這兒打馬吊。”凌霄其實還不太會玩,不過倒也有興致,吩咐爾嵐去漓雨軒走一趟。
“兩位姐姐,打馬吊可是要有賭注的,可不是玩玩就算了的。”秦小媛是玩牌的好手,以前還沒進宮的時候她就學會了,她母親最好這一口,於是耳濡目染的自然也就會了。
林璇羽笑眯眯道:“那是自然,否則多沒意思。”她雖然是前兩天才跟宮人們學的,可也摸到了一些門道,完全同意秦小媛的提議。
“額……”凌霄有些爲難,打哈哈道:“還要賭注啊?咱們姐妹幾個玩玩就算了,論什麼輸贏啊。”
“凌婉儀,你這話可就沒意思了啊,要玩就玩得過癮一點,玩不起就別玩。”簾子外面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幾人回過頭去,等簾子掀起,果然看到陌美人那一向沒有表情的臉。
凌霄聽了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又不服氣道:“誰玩不起了,賭就賭,說吧,賭什麼?”
秦小媛有些驚訝,她纔開始跟凌霄她們走得近,不很清楚幾人的脾性,更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美人敢對寵妃婉儀這樣沒規矩。
林璇羽是見怪不怪了,笑了笑,對秦小媛道:“秦妹妹,你不是說你在入宮前就常看母親和姨娘們打馬吊麼,她們一般都是賭什麼的,說出來也好叫我們參考參考。”
“這個嘛,賭什麼的都有,銀子,首飾等等,只要你願意的,都可以。”秦小媛像是行家似的,頗有幾分得意道。
“那些阿堵物多沒意思,顯得我們俗氣。”凌霄撅了撅嘴,提議道:“不如,咱們玩點高雅的?”
“你們可千萬別提什麼作詩啊,猜謎什麼的,我可不會。”陌美人低着頭撥弄自己的指甲,像是根本不關心她們在說什麼,這時候卻冷不丁冒出一句。
秦小媛又有些驚訝地看着陌美人。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可畢竟是皇上的女人,宮裡的嬪妃們哪個不是會些詩詞歌賦的?這陌美人卻說不會,還這麼大喇喇無所謂的樣子。
不等她多想,凌霄開口道:“好好,不玩那些酸腐文人的東西,我也覺着沒意思。”她歪着頭想了想,突然笑着說:“這樣吧,我突然想到一個好玩法。”
“你又有什麼壞主意,快說來聽聽。”林璇羽笑着道。
“姐姐,你真是的,哪裡就是什麼壞主意了,我說出來呀,保準你們有興趣。”凌霄嗔怪,她也不賣關子,接着道:“我們誰輸了,就給其他人講一個搞笑的段子,但是一定要是身邊發生的事情,如何?”
秦美人問道:“如果是莊家輸了自然沒問題,那如果莊家贏了呢?其他三個就都是輸家,這時候讓誰講呢?還是三個都講?”
“這有何難,那就石頭、剪子、布嘛。”林璇羽笑道。
“那要是身邊實在沒什麼好笑的,怎麼辦呢?”幾人聽着都覺得不錯,但是陌美人又出聲潑了道冷水。
凌霄笑笑,道:“那也無妨,現在身邊沒有,就講從前的嘛,但求真實就行。至於這是不是真的麼,其他人也不好考證,只能靠自覺了。若是說些假的也無妨,就是失了遊戲的樂趣。”
“這個玩法倒新鮮。”秦小媛表示贊同,又說道:“不過我們幾人中除了我,你們都是不太會的,凌姐姐更是從來沒玩過,要是馬上就開始,顯得不太公平。這樣吧,我們先玩三把練練手,再正式開始,可好?”
其他人自然同意。
這三把練手,全部都是秦小媛贏了,其他幾人卻不泄氣。
“這纔剛剛開始呢,秦妹妹可別太得意了。”凌霄不服氣地說。
“那就繼續吧。”秦小媛玩得開心,擡着下巴,驕傲道。
沒想到,第一把投色子就投到凌霄做莊,當然,毫無懸念地輸了。
林璇羽拍着手,笑道:“哈哈,凌小主,您身邊可有什麼好笑的事情呀,快快說出來讓姐妹們樂呵樂呵。”看凌霄苦着一張臉,更是促狹道:“你可別想賴哦,這還是你提出來的呢,想來一定已經做好準備了吧?”
其他人也是興致勃勃地等着,於是凌霄就一本正經想了想,喝了口水道:“說就說,這有什麼。”
“我聽說,前些天兒,羅選侍和瑤嬪爲了一隻貓,差點打起來。”凌霄看了看窗外,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邊說,自己還邊忍不住笑起來。
兩個嬪妃爲了一隻貓……差點打起來……幾個人的嘴角都不自覺地抽了抽,都被凌霄的模樣勾得心癢癢的,催她快講來聽聽。
“前天,羅選侍不知用什麼法子從哪裡蒐羅到一隻貓,長得極爲可愛,卻不巧被瑤嬪看上了。那瑤嬪是什麼人,人家可是太后的族親啊,口口聲聲喊着太后‘姑姑’呢,雖然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凌霄說着又捂嘴“哧哧”笑起來。
“哎呀,哪有你這樣的,笑話還沒說呢,自個兒倒笑半天了。”林璇羽想到太后對瑤嬪的不待見,也是心中暢快,不過還是不耐催道。
凌霄拍了拍胸口,壓下笑,繼續講道:“瑤嬪非要搶羅選侍那隻貓,你們道是爲什麼?原來啊,那是一隻極難得的純種的波斯貓呢,據說和謝貴妃從前養過的一隻貓長得差不多,謝貴妃可喜歡那隻貓了,只是後來失足掉水裡淹死了。瑤嬪就想拿那隻貓去貴妃那兒邀寵呢。”
“謝貴妃目前雖然沉寂,可到底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何況皇上又沒有明着禁她的足,不定哪天就又復起了。羅選侍她們都是貴妃的人,自然還是要好好伺候着的。那羅選侍千方百計弄到這樣一隻貓,定然也是要送給貴妃的啊。瑤嬪要搶,她怎麼肯?”秦小媛忍不住問道。
“誰說不是呢?”凌霄笑了笑,接着往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