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安夏抱住他的胳膊,臉頰貼過來:“你還沒回答呢?”
陸翊臣嘴角漾開笑意:“夫妻採訪?”
鬱安夏迎着他注視的目光點頭:“嗯。”
陸翊臣伸出大掌撫上她的臉頰,緩緩開口:“定好了大概時間提前通知我,我讓葛傑安排把時間空出來。”
鬱安夏高興,舀起第一勺粥時又率先喂到他的嘴邊。
十點半左右,車子駛進御江帝景。
空中又飄起了絲絲細雨。
從車上下來,鬱安夏趴在陸翊臣肩上,一手攬着他的脖子一手舉傘,不讓他身上淋到一星半點。陸翊臣雙手託在她大腿根部,步伐矯健有力。鬱安夏貼着他寬闊的背,不長的路,即便耳邊雨絲瀟瀟,心裡卻依然溫暖明亮。
給他們開門的是陳姨,大概聽到了汽車熄火的聲音,兩人剛走到門口,門就從裡面被打開了。
看到陸翊臣背鬱安夏回來,陳姨驚訝之餘臉上都是笑意,一邊從鬱安夏手裡接過傘一邊說熬了薑湯,就怕下雨氣溫低容易着涼,讓他們先喝一杯下去。
鬱安夏撫着肚子,難得俏皮地衝陸翊臣吐了吐舌頭:“剛剛在路上吃了不少東西,喝了薑湯估計要好一會兒才能睡着了。”
“沒關係,一會兒我陪你消化。”這句話是貼過來在她耳邊說的。
鬱安夏瞧着他表面一本正經的模樣,雖嗔了一眼,心裡卻忍不住發笑。
等鬱安夏率先洗過澡shàng chuáng後,習慣性地拿了手機,看到蘇錦榕給她發過一條信息。
——安夏,有沒有時間?舅舅請你吃個飯。
時間是晚上10點6分,那會兒她在回來的車裡。手機開了震動放在包裡,應該是正和陸翊臣說話沒注意到。
鬱安夏鎖着手機屏幕上的信息,嘴角的笑漸漸淡去,手指在手機鍵盤上飛舞着編輯,打出一行字後,想了想,又全都刪除。
最後只回了一條。
——明天公司有例行會議,而且約了兩個客戶,不確定能不能騰出時間。
很官方的迴應,不算失禮,但卻有些生疏。
蘇錦榕很快回信。
——沒關係,等你有時間。
這次鬱安夏沒再回復。
翻了下實時新聞,沒多會,意興闌珊地將手機放到一邊。
陸翊臣出來時頭髮上還滴着水。
他左手拿着大毛巾在擦拭,深棕色的睡袍半系半敞,露出結實的胸膛,往下看,隱隱還能瞧見腹肌處的壁壘分明。
鬱安夏沒有收回視線,心血來潮,拿了吹風機出來讓他坐在牀邊幫他吹頭髮。
陸翊臣的頭髮不長,不過手指穿過去,在暖風的吹拂下覺得格外柔軟。
“剛剛舅舅發信息給我了,約我吃飯。”
“你是怎麼回覆的?”
鬱安夏道:“我暫時推掉了。也不是別的原因,就是有點怪怪的,而且不太喜歡他對於有些事情的處理方式。你也知道我算是慢熱,也很難那麼快就和他親近起來。”
陸翊臣開口:“如果他再找你,覺得爲難的話,就和我說。”
鬱安夏笑了起來。
第二天她的事情確實不少。
港城那邊袁清雅介紹了一位姓楊的女老闆,因爲來這邊辦公下午還親自來了一趟茂名大廈,爲她婆婆三個月後的壽辰定製一套珠寶。
晚上,鬱安夏請人家吃飯,還帶了褚佳容和趙柯。
地點定在茗江市郊區一處私人湘菜飯莊,是鬱安夏決定的,她和陸翊臣去吃過兩次,地道的湘式口味,正好也是楊老闆喜歡的。
楊老闆自己帶了司機,未免晚上還要麻煩她送她們三人回返,鬱安夏也開了車,載着褚佳容和趙柯一起。
兩輛車一前一後停在飯莊門口。
鬱安夏三人稍微落後一些,剛下來,後面來了一輛黑色大衆。
大約是技術不到位,大衆停車的時候,不小心颳了下鬱安夏的車,早上剛從陸翊臣車庫裡開出來的一輛乳白色保時捷。
鬱安夏等人停住腳步,性子衝動的趙柯當即就炸了,跑過去拍着大衆的車門讓他們下來看看自己做的好事。
大衆車上很快下來一個三十歲出頭的男人,個子不高,身材很壯,通身名牌。關鍵天氣已經轉冷,他穿的還是短袖,胳膊上紋了紋身,看起來不好惹。
趙柯犯慫地往後退了兩步,轉頭看向鬱安夏。
這時,車上又下來一個高瘦的女人,鬱安夏一看,差點氣笑出來,還真是冤家路窄,居然是羅映兒。
她剛剛仔細看了下,保時捷駕駛車門上有一道很明顯的劃痕,看對方開車的模樣,應該不像是故意的。如果他們下來後好好道個歉,這事差不多也就過去了,她也沒那麼斤斤計較,可看着羅映兒一副不屑的模樣,看起來應該是沒打算和解的。
“是你啊。”羅映兒看到鬱安夏後,臉上就一直很臭,瞥了眼保時捷,“不過一道劃痕而已,你那麼有錢,不缺這點修車的錢吧?更何況,你老公那麼龐大的家產,就是一天報廢一輛保時捷估計也沒有問題。”
鬱安夏道:“你的意思是,有錢就該吃啞巴虧?”
“你們什麼時候吃過虧啊?”看到周圍的人越來越多,羅映兒有些起勁,“開保時捷的大款,吃虧的都是我們這種買不起豪車的小老百姓。”
有時候不明就裡的情況下,大部分人會率先偏向看起來弱勢的一方,羅映兒顯然佔了先機。
看到圍觀的人對她們指指點點,身爲羅映兒未來大嫂的褚佳容上前想說些什麼,鬱安夏卻拉住她,讓她先陪楊老闆進去。
待目送一行人進了飯莊,她自己則拿出手機,準備撥打電話。
羅映兒對她這個動作太熟悉了,以爲她又要報警,氣得兩三步跨上前:“你別太過分了,我們又不是故意的。”
鬱安夏看向她:“我打電話找保險公司的人過來,看看賠償怎麼處理。”
“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你老公不給你錢花嗎?”羅映兒臉憋得通紅,“我們家真是跟你犯衝,當初收留你和你媽,現在被你害得分崩離析。”
趙柯指着她不甘心地回罵:“喂!你這女人,胡說八道什麼呀?”
羅映兒瞪她一眼:“有你什麼事,給我閉嘴!”她繼續指控鬱安夏,“我爸堅持要和我媽離婚,我哥也不反對,說尊重他們兩人的意見,你敢說不是因爲你?還有我舅,我媽就這麼一個兄弟,前段時間被人整進去了,到處找關係都弄不出來。”
羅映兒舅舅在杭柳鎮本地是有名的地痞流氓,這些年沒少犯過事,不過妻子孃家有兩個親戚在當地有點勢力,仗着背後有人,一直都是無法無天。這次,跟一羣人敲詐一個放暑假回來的大學生未果,把人打傷現在還在醫院躺着,有兩個月了昏迷未醒,這才被弄進去了。上次羅競森和褚佳容雙方家長見面陳芳母女沒出席就是去處理這事了,只是跑了許多關係,最後都是徒勞無功,判刑已經是板上釘釘。陳芳告訴羅映兒,當年她就是拜託這個舅舅把鬱安夏丟掉的,她懷疑這事是鬱安夏在背後報復。
雖然只是猜測,但母女二人對此都十分篤定。
鬱安夏聽不下去了,看着羅映兒:“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現在說的是你們刮花我車的事,能不能yī mǎ歸yī mǎ?”
和羅映兒一起的男人是個富二代,自己也在做生意,不差那點錢,眼看着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怕丟臉,擺擺手讓羅映兒別說了,人也很爽快,拿出錢包看也沒看就抽了一沓厚厚的鈔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