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陸靳的手機再度嗡嗡的震動了幾下，只是這次林卿卿騰出來的那隻手提前按住。
直接靜音塞到角落裡，上邊是一條最新的短信——
【陸總，醫生說司小姐身體受損比較厲害，傷到根基了，可能很難再有身孕了。】
【當年的事情，查出點倪端，資料正在整理。】
林卿卿眸中情緒更濃。
“你還會離婚嗎？跟司家的司婠？”林卿卿忽然問道。
陸靳的五官像是攏着一層的淡冷的光，神情不辨，可卻停頓了幾秒，才聲音沙啞的說道：“會。”
那深濃漆黑的眸子裡，分明是摻雜了幾分別的情緒。
林卿卿心臟驟然一緊，下意識的攥緊了他的衣袖，才勉強的露出笑容。
“我在想，如果我能有孩子，能爲你生兒育女的話，那真是太好了。”
“其實司婠恨我也是有原因的，如果是我的話，肯定也會忍不住的開車去撞這樣的自己，名不正言不順的纔是小三。”
林卿卿恰好垂眼，放在膝蓋上的手一點點縮緊了，眸中情緒萬千。
名和利，若是兩者不能兼得的話，那不如就毀掉一個。
“我在想啊，如果沒有當初就好了。”
林卿卿枕着陸靳的肩膀，不着痕跡的按住了手機的關機鍵，許久才輕聲像是感慨的說道。
手機屏幕終於轉黑。
而醫院那邊的司婠也終於放下手機。
因爲剛纔攥住手機的力度太重，現在整個手心都有些通紅泛熱。
門咚咚咚被敲響幾下。
站在門口西裝革履的男人有些遲疑，“司小姐。”
那是陸靳請來的律師，也是之前跟她交涉過幾次的。
律師像是怕被拒絕，率先開口說道：“要不您先看一下最新的合同？或者給陸總打個電話也行……”
“不用了。”司婠開口打斷，手微微攥緊，喉嚨發乾，“他不會接的。”
律師驚詫的擡頭。
可對上的人正在低頭斂目，看似溫稚乖順，可卻把他遞過去的文件，徑直合起來。
“回去告訴他，這些條件遠遠不夠。”
“什麼時候拿出我想要的條件什麼時候來。”
她脣角揚起的笑容不過三分溫度，手微微攥緊了手機，繃的情緒有些失控，可面上該有的禮數卻半點沒失，唯獨嘴脣太過於蒼白，蒼白的有些刺眼。
“司小姐。”律師原本想要說話，可剩下的話卻被扼住。
司婠擡頭看向他，“你剛纔見過他。”
“那林卿卿呢？真的瀕死一線了？”
那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句。
律師躲避的眼神卻說明了一切。
心底一點點的沉寂下去。
司婠忽然不可自抑的笑了起來，又極其譏諷的說道：“他還說什麼了？”
心口有些冰冷的刺痛，像是風尖卷着刀子，剮着她的心臟一樣的疼。
律師對上那雙微紅卻通透明澈的眸子，停頓了許久，才說道：“陸總說，再拖下去的話對你對司家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果然如此。
司媽媽那歇斯底里的哭嚎還在她耳邊迴盪，撕心裂肺的。
司家的事情，果然是他一手操控的。
“我知道了，這個拿回去吧，就算是籤也不是今天籤。”
“回去告訴他，如果他那麼想要離婚，那就爺爺的生日宴上見面。”
司婠把眼淚強逼回去，下巴高高揚起，分明看着倔強又鋒銳，可卻又像是易碎的瓷器，一擊就碎。
她手裡攥着的手機，是陸老爺子的短信。
律師微微愕然，向來不講情面的陸家老爺子，竟然爲了她拖延了生日宴辰的時間。
門再度關上的時候，司婠才疲倦的靠在後邊。
眼淚像是麻木的啪嗒滾下，手機都被打溼了，可編輯的話怎麼也發不出去。
刪了改改了刪，最後只留下一個字——
“好。”
這既然是老爺子專門給她撐的場，她又怎麼能退居線後，讓林卿卿笑到最後呢。
只是——
她垂眼看了一眼。
被淚水打溼的手機界面上，還有剛剛推送進來的一條短訊。
那是一張圖片，病牀上躺着一個女孩，身上插滿了管子，正在癡迷的望着窗外。
後邊跟着一串字——司婠！你摸一摸你良心到底在哪裡！
幾個字，觸目驚心。
司婠狠狠地攥了攥手機，才微微蜷縮着身體，抱住膝蓋，滾燙的淚水啪嗒接二連三的滾落下來，而喉嚨裡是難以抑制的壓抑的聲音。
司婠啊司婠，你怎麼那麼傻呢，幾年的時間到頭來只是爲了換這場狼狽嗎？
不！她不甘心！
更不願意！
……
老爺子的壽辰一拖再拖。
又是幾天的時間，可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這可是個驚天消息，外邊的小道消息都要翻了天，可處於輿論風暴的人依舊穩坐泰山。
陸老爺子似乎一點也不着急，可着急的卻是其他人。
“爺爺。”
“壽辰什麼時候舉辦？都已經準備好了。”
陸靳站在門口，微微低頭，語氣帶着難抑的情緒。
今年是老爺子90壽辰，原本就要辦的轟轟烈烈的，可誰知道拖延了好幾天不說，到現在依舊沒動靜。
一場九十大壽，反倒是成了笑話。
陸老爺子卻不看他，而是側頭問身邊的人。
“她說什麼時候要來了嗎？”
身邊人低聲說：“剛纔司小姐說了，明天就可以。”
“好。”陸老爺子微微頷首，然後看向陸靳，聲音蒼老沙啞，“那就明天。”
一錘定響。
“可是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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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靳還想說話，老爺子卻拄着柺杖準備進去，走之前意味深長的說道：“有些東西啊，吃着嫌不好吃，可哪天吃不到了，那可就真沒了。”
沒頭沒尾的，似乎真的只是隨口的感慨。
陸靳依舊站在門口，面色像是籠着一層的寒戾，“怎麼？她還不接電話？”
接連給司婠打的數十個電話，竟是一個沒接。
特助看了看手機，搖搖頭，“不過司小姐之前倒是說了，如果還想談離婚的話，那就在壽辰上談。”
“還說……”
“除非拿出值得她動心的條件來……”
陸靳薄脣抿緊，臉色更爲難看，大步往前走，後邊特助小跑跟着。
“誒誒誒？還說什麼不要牽扯到司家，對了。”特助忽然想起什麼，“總裁，上次我調查到的那個線索是不是要繼續下去？”
可前邊的人腳步停都沒停，整個背影籠着一層的寒氣森森，他冷笑。
“那我倒是要好好瞧瞧，那天她到底還能耍出什麼新招數來。”
好一個司婠，她選中的時間，偏偏就挑中了他準備給林卿卿正名的那一天。
可真是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