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家人

家有一個水泥院壩。

涼水村水泥公路的盡頭就到陳默他們家。

家裡養着雞鴨鵝。平時,家裡即便經常收拾,水泥院壩髒和亂也不可避免。

這過年了,家家戶戶收拾的非常乾淨,陳默家裡也不例外。

雞和鴨都圈養在了後山,院子裡就兩隻大白鵝,在院壩邊緣的橙子樹下睡覺,還有一條大黃狗,它老遠看到了陳默跑出來迎接,發出激動不成聲的叫聲。

狗子看到了常年在外的主人回家特別激動,叫聲也獨特。在廚房幫忙做飯的陳筱聽到後連忙跑出來,大聲喊道:“哥!”

陳默停下車安撫激動的狗子,擡頭看去笑了笑,揮揮手。等狗子好不容易冷靜了,這才騎着車回家……

陳宸也在家裡,身邊站着穿着冬裙的漂亮姑娘。

“哥。”陳宸喊道。

“哎。”陳默笑看着陳宸身邊的姑娘:“還不快給我介紹。”

“張霞,我女朋友。”

“哥,你好。”張霞勉強露出笑臉,喊道。

陳筱跑了過來,挽住陳默的胳膊,要幫他拿行李:“怎麼大年三十了纔回來,我們都回來好幾天了。”

“有點事情耽擱了。”陳默不敢給陳筱拿揹包,裡面可裝着六十幾萬現金。倒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如何解釋這些錢來源的問題。

陳筱給揭開了系行李的繩子,陳宸也來幫忙,一下子將陳默的行李收拾回房間。

“哥……”

陳默打斷陳宸要說的話:“待會說,你們先出去,我換一身衣服。”

將弟弟妹妹趕了出去,陳默打開揹包,從裡面拿出幾萬塊錢來。然後書包就藏在了天花板上面……白色層板做的天花板,上面有很大空間。再裝模作樣換了身衣服,陳默這纔出去……

陳宸和陳筱是龍鳳胎,長相很有幾分相似。

陳宸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小鮮肉,卻是真正的內向型性格,即便家人在一起,他的話也不多。陳筱的臉蛋有些嬰兒肥,是可愛型,短頭髮,個性活潑開朗,看着就知道是一個非常皮的丫頭。

“哥。”陳宸給陳默拿了一條軟雲煙出來,還有一件新衣服:“哥,給你買的衣服,穿上試試合不合適。”

特步的長款棉衣。

陳默笑着接了過來,直接給穿在了身上:“很合身,謝謝了。”

陳筱噘着嘴,挽住陳默的胳膊:“我給爸爸媽媽買了衣服。所以,沒錢了……只給你買了一雙運動鞋。”

“你們剛畢業,又在外面租房子住很辛苦吧,以後別給我買東西了。”陳默心裡甜嗖嗖的,進去廚房:“爸,媽,新年快樂。”

陳默媽媽還不到五十歲,頭髮花白,顯得蒼老了,笑着阻攔陳默過去幫忙:“剛穿上新衣服別弄髒了,廚房裡我和你爸就行。”

爸在燒柴火,招手將陳默叫了過去,在陳默耳邊小聲道:“你帶弟弟妹妹出去走走。陳宸女朋友過來了,要在我們家過年……看她的樣子,對我們家的條件很失望。我和你媽都不會說話,你們出去聊聊……”

陳默苦笑,過完年他就28歲,自己都還沒有找到女朋友……主要原因還是家裡的條件差。

最真摯的感情通常在學生時代,大家談戀愛不會特別的物質。但大學畢業了,想着的是結婚,是將來。相戀的人是否還會繼續在一起,這就不僅僅只是考慮兩個人的感情問題了。另外,陳宸是一所三本大學畢業,想來多半是沒有找到太好的工作……

錢是一個好東西,真真實實,陳默就特愛錢。但有些東西比錢更重要,比如一個人的品格……

如果要靠家事、物質才能維持的感情,就陳默看來不如分手算了。

“陳宸,陳筱……弟妹,我們出去走走。”陳默做了一個擴胸的動作,扭了扭脖子,道。

“哎。”陳筱蹦跳着過來,習慣地挽起陳默胳膊:“哥,你明年去我們公司上班吧,別去煤礦場了。”

“去你們公司當保安啊。”陳默揉了揉妹妹的頭髮。

“到我們公司學數控,焊接,刨工等等,做一個全能型的大師傅。公司的生產工計件工資,好多師傅的月薪過萬。你過去後月薪也肯定能過萬……”

陳默咧嘴一笑:“你和陳宸都長大了,大學畢業,也都有了工作。今後,我就不操心你們的事情……我準備過了年後去美國。”

“要不是擔心你們兩個,我前幾年就去美國了。”陳默說道將陳宸拉了過來,拍拍他的肩膀:“我不擔心陳筱,就是擔心你……一個剛走出社會的男人,面臨的壓力很大,如果遇到不順心的事情千萬別喪氣,咬咬牙也就過去了。”

“知道的,謝謝哥。”畢業後走出社會,陳宸找了個不算好的工作,月工資不過三千,在大城市裡想要生活都難,無數次感到喪氣、累。

陳宸心裡非常清楚的知道,他在工作上受到的氣,遭遇的挫折,和大哥比起來根本是不值一提。

當年發生礦難,父親的一條腿差點給鋸了,是陳默堅持保留下父親的腿。爲此家裡欠下近三十萬的賬務……

父親的腿傷兩年才治癒。家裡面,母親搞養殖,但真的賺不到幾個錢。還要供養陳宸和陳筱繼續讀書,都是陳默在外面用血汗賺回來的……

泉山煤礦,陳宸和陳筱去看過陳默。記得那是夏天,陳默穿着一件汗水溼透了的黑色白背心,臉上煤炭灰塵,一條條汗水滑落留下的痕跡……

當時看到陳默,陳筱這丫頭‘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陳宸也紅着眼眶沒當着陳默面哭出來,但後來聽陳筱說陳宸哭的抽泣了老半天……

陳默點燃了一根香菸,又重重拍了陳宸的肩膀:“男人的肩膀就是要撐起一片天。剛出社會的男人,也包括那時候的我,都心浮氣躁。你還年輕……我們都還年輕,堅實的做事情總能收穫回報。”

“男人要撐起一片天,卻不是能賺多少錢,而是責任。要有一個良好的品格……錢可以賺,只要不懶總不至於會餓死。只要勤快,肯吃苦,將來在小城市買個房子,買臺車子,興起一家人也不是特別困難的事情。人生都有一個過程……”

陳筱鼻子發酸,挽住陳默的胳膊:“哥,你說這些幹嘛。”

陳默的這些話主要說給張霞聽。陳默家的條件確實不好,以前陳默交往了幾個女朋友就看不上陳默的家庭,他家裡太窮了,結果都沒有成。弟弟的性格加榆木腦袋,肯定不會和張霞說什麼將來,那就陳默替他說……

“家裡欠親戚的錢早幾年就還清了,我們家會越來越好。年後,我多半會去美國,世界那麼大,我想出去看看。”陳默又笑着揉了揉陳筱的頭髮:“如果我去了美國,爸媽就要你們來照顧。”去美國,陳默也是考慮過的。前段時間失心瘋了一樣賣了很多黃金,銀行存款都有一百五十萬……

空間時間流速的問題,藉助這一特性來做牧場、農場,簡直不要太美。再就是空間裡的黃金,得想一個辦法合理變現,偷偷摸摸的賣,數量多了肯定得出事。

“嗯,我們公司在CZ市有分公司。上個月公司就批准我調到CZ市分公司的申請了,我今後有空就回家看爸媽。”陳筱咬着嘴脣看向陳宸:“二哥,要不然你也到我們公司上班,做生產工,雖然辛苦一點,賺的錢一點不比‘白領’少。只要肯幹,月薪基本能超過一萬。”

月薪過萬在CZ市算是高工資。

“我……”陳宸遲疑了一下,看向張霞。

張霞輕輕點頭。

“你說真的?”

“機車廠的工資待遇最高。就是有些辛苦……進去工廠從學徒做起,一步一步來。你如果學會了,將來還能自己開機械廠。我在南方公司是業務覈審員,到了CZ市也負責這方面的工作。將來你學會了,我也瞭解這邊的市場,咱們說不定可以幹出一番事業來。”

“鬼精靈。”陳默笑着按了下陳筱的腦袋。家裡三兄妹,就陳筱腦子最好最聰明,這剛出學校半年就開始佈局今後了。

“如果機械廠開起來了,你去美國又沒有混得太好就回來幫忙怎麼樣,公司股份你佔大頭。”

“哈哈哈……好。”陳默笑着摸了摸下巴:“作爲對你們的投資。年後我給你們一人贊助一臺車,不能太貴,就六七萬的車型。”

陳筱和陳宸猛地搖頭……

“買臺車代步方便上班下班,也方便你們經常回家看老爸老媽。”陳默眼睛一瞪:“就這麼決定了,反對無效。但要是被我知道你們不經常回來看爸媽,我就一定收拾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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